《丑小鸭的无敌进化论》惜爱

32、吉赛尔的眼泪3

　　晚上总是过得很慢，越是想睡着的时候，越是睡不着，脸肿疼的让我的头也跟着痛起来。
　　我干脆爬了起来，到屋外的草地上看星星。
　　满天的星斗和家乡的不一样，这里的星星都好小好小，像点点的萤火虫一样挂在天空，可是还是有着一样的美丽。
　　这样的夜晚，我想起玛丽雅老师说过的〈吉赛尔〉的故事。
　　……
　　美丽单纯的农村姑娘吉赛尔和母亲住在一个小山材。看林人希来里昂一心追求吉赛尔，但吉赛尔并不喜欢他。阿尔伯特伯爵化名劳伊斯，扮成农民模样来村里游玩。
　　吉赛尔爱上了阿尔伯特。柯特兰公爵带女儿巴季尔德和家人来山谷打猎，路过吉赛尔家，受到吉赛尔热情招待，为了答谢吉赛尔，巴季尔德送给她一副珍贵的项链。
　　为了阻止吉赛尔与阿尔伯特相爱，希来里昂从屋里搜出阿尔伯特的剑和号角，证明阿尔伯特原是贵族，企图说服吉赛尔不要受骗。吉赛尔向大家宣布她已爱上阿尔伯特，但巴季尔德出示订婚戒指，表明她早已和阿尔伯特订婚。
　　意外的打击使吉赛尔万念俱灰，她扔掉巴季尔德送她的项链，悲愤离开人间。
　　……
　　月光皎洁。
　　青青的草沾着晶莹的夜露，水嫩清美，泥土的芬芳混合着青草的幽香，静寂的夜恍如迷漫着如水般淡雅的韵味。
　　我的耳边仿佛响起《吉赛尔》的音乐，幽怨的一如兰若寺里小倩的哀吟。
　　眼前仿佛出现一个穿着红色舞衣的女孩踮着脚尖，随着音乐而动，她美丽而天真，全心的为那个爱她的男人而跳。
　　可是——
　　最后却死在她最倾心的爱情上。
　　……
　　林中墓地，冷月凄风，一群被负心的未婚夫遗弃的薄命女鬼在四处寻找复仇的机会，她们曾多次围住走进森林的男青年，强迫他们跳舞。一直跳到力竭而亡。
　　今夜希来里昂来到墓地即被维丽丝幽灵们围住，惩罚而死。
　　无比痛悔的阿尔伯特也来到吉赛尔的墓前倾诉心曲，幽灵们又欲置之于死地，由于善良的吉赛尔全力相助，才得以幸免。
　　黎明的钟声响起，吉赛尔和幽灵们消失了，阿尔伯特心里无限悲伤，从此，他失去一个少女纯洁坚贞的爱。
　　……
　　午夜，我在草地上跳起《吉赛尔》，一次又一次。幻想着阿尔伯特的影子，杜秋玄和赤熙旬的脸合在一起，交错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仿佛和吉赛尔融为了一体。
　　吉赛尔的幽魂宛如在我的体内重生，控制住我的每一个动作，不停的跳着那个悲伤的舞蹈，一直跳到腿再也站不起来。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软软麻麻地瘫在地上，汗水不止的从身体的每个毛孔溢出来，打湿了我眉毛、流进我酸涩的眼睛里，刺激着神经，眼睛疼的如针刺，急促的喘息声带动每一次心跳。
　　模糊而修长的影子在屋里落地窗的深色长纱帘后，杜秋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跳，沉默地身影好像融入空气中。
　　他站在那里有多久了？为什么不说话？还在为先前的事生我气吗？
　　遇到那样的事，我该找谁生气去，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欠了他一样，故意把自己隔绝在黑暗里，真是让人生气……又心疼。
　　我故意忽略他带给我的悸动，休息了好长时间，又继续跳起来。
　　这么想看就看吧！不想出声我也当作没看到，这样也好，至少大家都是心平气和的，不用每次见面都因为无关紧要的事弄得气氛那么僵。
　　无言的一夜。
　　秋水立影，裙瓣飞扬，纤细的身形恣意旋转。
　　我仰望无边的夜空，星星在头顶变成最美丽的霓虹灯。
　　吉赛尔的爱情也不全是悲伤，或许还有幸福。

　　我捶捶酸痛的手臂，从房里走出来。
　　今早五点，实在累得一闭眼就能睡着才回到房里，那时杜秋玄已经不在落地窗后，好像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
　　跳了一夜，好累啊！以后还是不能运动过度，虽然午夜在屋外跳舞的感觉真的很棒，可是整夜跳下来还真受不了，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睡一觉起来已经是早上十点，还好早上只有一节舞蹈练习课，否则一定迟到。
　　杜秋玄坐在餐桌上写着什么？连我出来都没有注意，我好奇的走到他身后偷偷的看他写的东西。
　　四个大大的黑字印入我的眼帘。
　　退！学！申！请！
　　天哪！我没看错吧！杜秋玄在写退学申请！
　　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果然是这样！
　　这怎么可以！好好的干嘛要退学，我一把从他的手下将那张退学申请抽出来，快速的撕了个稀烂。
　　“杜秋玄，你发什么神经啊！好好的写什么退学申请！你就真这么不想跳了吗？”
　　“走开！用不着你管！”
　　杜秋玄重新用一张新纸开始写，这一次我再次抢了过来撕掉，可是他又再次拿起一张新纸重写，反复几次，我终于收了手。
　　“就算无法参加这次文化演出，你还有别的演出啊！你不是不能跳，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退了学和离开芭蕾舞界有什么区别，杜秋玄，你真的那么不堪一击吗？冰蓝学姐说的对，你是个懦夫！胆小鬼！”
　　我无法忍受他就这样离开春之初，他不是用整个生命爱着芭蕾爱着火鸟之舞吗？即使燃烧掉所有的生命之火也要将火鸟飞舞起来。杜秋玄一定是疯了，才会写这样的申请。
　　昨晚一夜，他看着我跳，虽然不出声，可是却没有离开，这样的人说不爱芭蕾打死我也不相信。
　　“安又晴，你不用再激我，我不会改变主意，也不是冲动。昨晚我想了一夜，校长说的对，不能合舞的芭蕾舞者是不能登上世界舞台，即使我可以一直跳下去，可是已经失去了芭蕾的意义，我的存在根本是多余！”
　　杜秋玄平静地说着，手已经开始写起退学申请。
　　第一次，杜秋玄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我的气急败坏，这就是他昨天想了一夜的结果，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谁也无法动摇。
　　我从来不觉得他的芭蕾是多余的，没有人被认为他自认多余的芭蕾会跳得那么狂野震撼。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结，赤熙旬有，我有，他也有，如果因此放弃面对，那么将来只有无尽的遗憾。
　　从上学开始，我一直跟着杜秋玄，很担心他跑到校长室去递交退学申请，他进学校的那刻起，就径直向校长室而去，没有回头，没有左顾右盼，步子迈得很大，我几乎快要跟不上，只能追跑着。
　　“杜秋玄，你不要这样做好吗？求你了！”
　　我拦在他的面前，可是还是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杜秋玄！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耳里好像根本听不进我的声音，冷漠的背影挺立着，在一起的手紧的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