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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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他一定会醒过来的。百目一族的返祖者注定早亡这种事，我渡狸卍里，绝对、绝对不承认！”
病房门口，渡狸卐里得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茶色的头发因为奔跑而变得乱糟糟的，发卡也跑掉了，被他握在手里。
他用空余的那只手揉着眼睛挡住自己的脸，带着哭腔大声地这么说。
酒仓深雪垂着眼帘，在这之前她哭了很久，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眼睛周围红得厉害，甚至微微肿了起来。
闻言，她轻声开口，不知道是在回应渡狸卐里、还是说给自己听：“嗯，他会醒过来的。医生说他受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身体透支得厉害，休养回来就能醒了。”
青鬼院蜻蛉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她的表情，见状眉头微皱：“酒仓。你在想什么？”
酒仓深雪咬着嘴唇不说话。
青鬼院蜻蛉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上前两步，走到她的身前：“酒仓深雪，这件事同你没有关系。”
酒仓深雪低着头，仍然是用沉默表明态度。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如果不是她当初坚持要到横滨上学，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看着我，”青鬼院蜻蛉半蹲下身，直视酒仓深雪的眼睛，单手按住她的肩膀“听我说，这只是意外，和酒仓深雪没有关系。”
酒仓深雪摇了摇头，拂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同他保持距离：“……对不起，请让我自己待一会吧。”
她咽下嘴里的那句话，用行动表明态度——对不起，请不要再靠近我。
“酒仓你……”渡狸卐里蓝紫色的眸子里涌上担忧，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躲在夏目残夏的身后了，但他很早以前发现，酒仓习惯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似乎觉得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是因为她才发生的。
酒仓深雪打断他的话：“渡狸，你明天还要上学吧。已经很晚了，青鬼院君请带渡狸回东京好好休息。有事情的话，我会电话联系你们。”
“我知道了，你这个残夏的**。”青鬼院蜻蛉有点生气“残夏他不在你身边，你就什么都听不下去。”
渡狸卐里还想说什么，青鬼院蜻蛉一把抓住他，拖着他的衣领就往外走：“哼，家畜，我们走吧。她现在根本不听别人说话。”
“等等！啊！你放开我！酒仓……”
酒仓深雪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听着说话声、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她才闭上眼睛，仰头靠上身后的墙壁。
中原中也洗去一身尘埃血迹换了身干净衣服再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空旷的医院走廊里，哭累了的少女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冷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在她身后雪白的墙壁上投下了一道窄窄的、瘦小的黑色影子。
她看上去实在是太孤单了，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酒仓深雪睁开眼睛，把头转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她被眼泪沾湿了的刘海被分在两边，让中原中也看到了她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几乎比得上她身后墙的颜色。
酒仓深雪长的很好，她有着一双好像含着云雾的黛蓝色桃花眼，睫毛很长，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带出几分魅惑，因而她通红着眼眶脆弱的模样，实打实的让人怜惜。
人们总是偏爱美丽的东西，即便是中原中也，也不能免俗，他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那个，我是中原中也。”
“我知道您，中原先生。非常感谢您救了我哥哥。”酒仓深雪站直身子，认真地对着中原中也鞠了一躬“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我救他是首领要求的。如果要感谢的话，你还是感谢首领吧。”很少被人这样正式地感谢，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身“你看上去很憔悴，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我想你应该回去休息。”
酒仓深雪低头揪住自己的衣摆，还是一副抗拒的模样：“多谢关心，但是……残夏哥他变成了这样，我睡不着的。”
“我认为你守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快昏迷时还记挂着让我传话，我猜他是担心你会因为自责而不好好照顾自己。”
中原中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夹杂着他自己没注意到的、真心实意的关切：“回去吧，听话，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哥，你的身子要是拖垮了可就没人照顾你哥了。”
“我知道了。”酒仓深雪松开衣摆，抬头正视中原中也。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观察这个人，他戴着黑色的帽子，看上去比她稍高一些；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不过是介于天空与大海之间的钴蓝、锐利而富有侵略性；他扎成一束搭在肩膀上的橘发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浅，让她联想到了温暖又不刺眼的夕阳。
“很好。”劝说有效而感到有些开心的中原中也率先转身，侧头对酒仓深雪扬了扬下巴“走吧，我送你回去。”
“啊？”酒仓深雪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们明明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中原中也担心她误会：“你家离这里不近吧，太晚了，独身女性走夜路不安全。”
看着对方满是善意的眼睛，酒仓深雪觉得，中原中也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凶、其实是个很好心的人。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中原中也的后面，随着他走出医院。一路上几乎没有病人，连医生护士都没几个。
中原中也怕她尴尬，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跟她闲聊：“这是我们港口Mafia的医院，这个点大家都睡了，而且这几天也没成员受伤，所以没什么人，你害怕的话可以抓我的衣服。”
酒仓深雪摇摇头，才反应过来他走在前面是看不见她的，连忙开口：“我不害怕的，谢谢您，您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呃。”头一次被人这么说，中原中也下意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回答什么，紧接着就低声笑了出来“我可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啊，说一个黑手党干部温柔，你这个小鬼还真是异想天开。”
酒仓深雪看着身前并不算高大甚至可以说是比夏目残夏矮半个头的背影，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浅而又浅但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很快两个人就出了医院大门，夜色很深，隐约能听到三两只蛐蛐细弱的叫声，到处都是黑漆漆，而酒仓深雪目光所及最显眼的，就是路灯下的那辆红色机车。
中原中也明显很喜欢这辆车，他径直走向它，摸了摸车身闪亮的外壳后一个跨步骑上车，然后单腿支着车身，示意酒仓深雪上来。
酒仓深雪惊疑地睁大眼睛，嘴唇无声地开合好几下，仿佛看到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中原中也以为她在犹豫会不会有危险，勾起唇角朗声宽慰她：“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摔的，说说看你家在哪，我保证很快就能到。”
中原中也这么坦荡，酒仓深雪咬了咬下嘴唇，在原地踌躇再三还是下定决心坐上车。
她没有在担心摔倒受伤，而且就算真的摔倒她也能及时保护自己。
但是两个人一起坐机车……
酒仓深雪甫一上车，中原中也就僵住了身子，很快地反应过来她刚刚在顾虑什么。
太近了。
应该是为了避嫌，对方只是用手抓住了他腰侧的布料，但就算这样，他也感受到了陌生的、属于身后女性的温度和香味。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可能这个时候让她下去、说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中原中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发动机车：“坐稳了！”
机车发动之后，耳边就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建筑物飞快地靠近他们又被甩到后面，酒仓深雪从来没有坐过这种交通工具，她感觉有些新奇。
中原中也没有食言，在酒仓深雪指挥下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她公寓楼下，一停车，整条路上都在努力地坐直身子竭尽全力避免与中原中也发生肢体接触的酒仓深雪立刻跳下去，抬手整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就向他道谢：“非常感谢您，让您费心了。”
中原中也随意地冲她挥了挥手：“小鬼就不要学大人谢来谢去了，快回去休息吧。”
“晚安，中原先生。”打完招呼，酒仓深雪就转身走进公寓楼，她今天确实很累了，从放学开始，消耗大量体力但几乎就没有休息，之前在病房门口她纯粹是在逞强，而且明天是星期四，她不能旷课。
中原中也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走进公寓楼，一直看到她房间的灯光亮起，才发动机车准备回去睡觉。
想着对方瘦瘦小小、眼睛哭得像个兔子、看上去大点的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弄不明白森先生的想法。
“啧，boss为什么说她会是把好用的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