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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和谐 ...

  •   他就站在几米开外,微风拂过,几缕金丝上扬,断断续续,挣脱不了重力后垂下,他身后还站着几名...医护人员。
      高山须美:“......”

      她的脸上已经贴好了纱布,按道理来说已经可以走了,但是几名人员又建议她去预约心理科。不是说她有精神病,是怕相田澈平的事会给她留下PTSD。

      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确实要去一趟杯户医院。

      “阿嚏。”高山须美突然打了个喷嚏,把毯子裹紧了,看着还没走的降谷零。她还是很厚脸皮的,若是被听见了的话,希望她的话没有给他带来困扰。

      她缩了缩:“我没事,医院我之后会再去一趟的。”

      降谷零毫不掩饰直视过来,颔首没答话,走近她。温暖厚实的手臂突然环上了她的背部,一颗金色脑袋靠在她的背上,灼热的呼吸缠上她细白的脖子。

      他感受到高山须美紧绷起来,然后慢慢放松,不敢置信地慢慢将手搭在他肩上。

      对于他做出的这个动作,降谷零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们在相拥。

      他们的第一次拥抱是在小学,他还记得。
      其实降谷零也并不是多爱打架,那群人实在太无聊了。那次在小巷子里,他只是累了闭上眼休息一下。

      高山须美不知道怎么找到的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抱起他来哇哇地叫。降谷零额头上挂着一颗名为无语的大汗珠,睁开眼睛。

      现在想来,真是单纯得美好。
      她搬家后,降谷零认识了景光,这同样是一个不用异样眼光看待零的人。
      和景光相处的时候,降谷零偶尔会聊到这个为他说话的女孩。小时候的他不太会与高山须美相处,她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乃至之后在警校见面她表现的正常,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即使她以“人总是会变化”的道理解释。

      此时此刻情况和当初反过来了,高山须美并没有出什么事,他抱住了她。

      “我知道你没事。”他闷声,头还埋在脖子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高山须美先松开了手,结束了这个短暂的拥抱,把毯子裹在两个人身上,开口:“樱花开了。”
      她想起了那天的夜樱。

      “我知道你在演戏,和柯南一起。”降谷零知道她是和柯南计划好的,从耳机里听到了全过程。

      “嗯。”她发出轻快的笑声。

      不知道她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还是大胆。

      “鞋子脱下来。”

      “?”高山须美没反应过来,“你不怕我有脚臭吗?再说我也出了很多汗。”

      “......”对于她的坦坦荡荡他已经习惯了,可还是忍不住白了一眼,带着调笑的意味,“那你去给医生看。”

      “脱就脱,只要你不怕。”

      她把右脚的鞋子脱了下来,白色的袜子被藏在里面的玻璃片划破了,渗出红色的血迹,伤口有些深。

      以前和她有几次合作经验的他很明白。
      她喜欢在鞋子里藏东西,就连买鞋的时候都要考虑这一点——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甚至自己还会动手改造。

      看吧,高山须美真的很奇怪。

      “疼吗?”
      “还好。”

      降谷零没说话,陷入了沉默,简单处理后:“你还走得动吗?”

      “走得动。”
      这个回答也在他预料之中。

      “你还要穿上鞋子吗,小心破伤风。”

      “喔.....但只是一会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随便。

      他像往常一样叹了口气,近似温柔的开口:“待会走的时候我来背你。”

      高山须美心脏跳了一下:“好的,那谢谢你。”

      若是在一起的那会儿,她会高兴得跳上他的背,甚至撒娇让他背她。

      黄色禁线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人们总是喜欢看热闹,尤其是当宁静被打破时。每晚散步走过的树林,每天下班路过的房子,成了凶案现场;人流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人是杀人凶手;家里的养的小狗对深夜不知从哪里传来咚咚声咆哮,是她们求救的呐喊。

      这些事情他们现在才能意识到,一直以来看到的一切只是它的一小部分。

      柯南是故意没把这次计划告诉降谷零的,他此时正瞧见这俩人在一起,拉着毛利兰一起走了,她见好心的安室透先生帮忙也很放心,对他的好感更甚。

      柯南:......算了,不多说。赶快拉她走。

      “你的项链。”
      这是高山须美之前掉落的,她摸了摸脖子,太过于专注眼前事,完全没有发现。

      两人此时共同搭着一个小毛毯,显得有点寒酸。毯子是高山须美分给他的,她扯了又扯,降谷零看着她的囧样抽了抽嘴:“我不需要,你全部拿去吧。”

      这是他们很少有的和谐相处,只可惜他生性多疑。

      他克制不住地怀疑她,质问:“那些话是对谁说的?”

      她懂他的意思。

      关于逃避与面对的那段话。

      “不愧是你。”高山须美边说这句话边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但你这次算是没有乱怀疑。”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都是在乱怀疑吗?”被她这样一说他觉得有些好笑,被气笑的。

      “呃。”她抓了抓头,“我身份没暴露之前你的怀疑也是正确的。”

      降谷零难得点了点头。

      “这次,一半一半吧。相田他们的处境确实让我想到了自己。”

      “是对他说的,也是对你们说的。”

      说着说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做了个手势:“就有一点点想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很多事情上我已经尝试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想努力避免,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

      “不是因为你,留在组织是我自己的选择,让其他那些像我一样不太幸运的人有更好结局的尝试。”

      相田澈平不想出生,灰原哀并不想研发药物,她也并不想当间谍。

      老实说,在明美死后,是她最危险的时候,是高山须美想放弃的时候。

      那是一个微笑足以让杀意消弥的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鼓励彼此,向她分享偶然邂逅的恋情,照顾着比她们小的妹妹。

      “那些话是发自内心的,我相信逃避是无用的。”她说完踌躇了一下,“虽然有些小心思在里面。”

      “如果你仍然因怀疑而苦恼的话,也可以当作我在骗你。但是我还是建议你选择相信我,因为骗你实在没什么好处,而且相信我的话可以解决很大部分的烦恼。”

      后半段她是在开玩笑,很明显能听出来。

      她在这种场合话实在也多,显得不太正经。
      降谷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就像全副武装做好了战斗准备,但对手却真诚而认真地向你投降,坦诚相待,甚至能体贴的想到他会有什么烦恼。

      “算了。”
      这种感觉他也不是第一次有了,大概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了。

      就连分手也是的。
      分手是高山须美提的。

      那时在警院的实习已经结束了,他们又得回到学校训练一阵子。最后一晚,高山须美喝醉了后悄悄潜入了男生宿舍。

      “锵锵!喔是审单老人!”

      降谷零一打开门,看到高山须美嘴巴周围充满了啤酒泡沫,脸蛋通红,张嘴一笑,在梅花似的朱红中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咚咚!我是圣诞老人!”

      他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然后“砰——”的一声他关上了门。
      “?”
      高山须美呆愣了几秒,又灌了口啤酒,不让泡沫破掉:“耶耶!喔是神丹老人!快开门!”

      房中一个悠闲的声音传来:“谁呀?”
      “一个喝醉了的人。”

      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在那边呐喊:“芝麻开门!”

      “哗啦”的一声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拍了拍她的头,顶上的人无奈:“现在是夏天,这里是男子宿舍。”
      降谷零言外之意:你是怎么进来的。

      听到他的声音,高山须美一瞬间恢复了神志,又恍惚了过去。

      待他们离开后,高山须美醒来的时候天刚亮,第一次尝到宿醉的味道,头脑发胀,捂在被子里面等这阵感觉过去。

      平静了一会,一只手放在了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爬进来的。”她乖乖暴露行径。
      高山须美是趁宿管不注意爬进来的。这几年,她爬树的能力已经可以和猴子比赛了。

      果然是这样。

      高山须美:盯——
      然后古灵精怪地笑了起来,向他的方向拱了拱,在床单上压下一丝痕迹,“扑通”一下钻进他怀里。

      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在你醒之前没多久。”

      双手在睡着之后还是相握着的,是她在醉酒的时候硬要牵着他的手,醒后依然没放手。窗外落下的光照在素色被窝上发亮,反射在降谷零的头发丝上再进入高山须美的瞳孔中,在脑海里烙上了一个画面。

      “今晚来找你正是正确的选择。”

      “不管看了多少次,总是不腻。”她心满意足,如同吃饱了喝够了一般,“这样同床共枕的时候不多,不要赶我走了。”

      降谷零面对夸赞面无表情:“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虽然是高兴,夸久了就有一种他本人不如相貌重要的错觉。

      “你不要质疑我的真心。”高山须美皱眉装作苦恼,“我可是会伤心的。”

      “喜欢你的相貌,是真的。”
      “喜欢你本人也是真的。”
      “喜欢你是真的。”

      高山须美此时还在被子里絮絮叨叨。

      他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发笑,一只手从背后绕过,轻弹她的额头:“别说了,已经收到了。”

      “我也喜欢你。”

      “我也收到!”她嘿嘿一笑,“我头发长长了。”

      她就是这样,活泼奇怪,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

      “请温柔聪明优秀体贴全能长得好看打架也厉害的降谷零同学帮我大忙——剪头发!”

      她甚至都把剪刀准备好了,自说自的:“我打算毕业之后,留长发,短发太麻烦了...虽然长头发洗起来会很麻烦,那就留中发?零,你以后会不会秃头?听说男人到了中年很容易秃头的,你要小心一点。”

      ?
      “不会的,你放心。”他见怪不怪拍了拍她脑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

      “哈。”她鄙夷,“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以后要睡眠充足才能不掉发。”

      他反问:“那你自己做到了吗?”

      眼前的人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见他没答话,高山须美歪了歪头,从他怀里起来,蹦蹦跳跳:“来剪头发!快点!”

      “最后一次了,剪得漂亮点。”

      “剪完就分手吧。”

      就是这样活泼奇怪,心思细腻却温柔,分手都在他之前先提。

      “...好。”

      就是这种言语难以形容的感觉。

      “你不想说的事情,就不用说。”
      高山须美看着前方对正在脑袋上悉悉索索的人。

      “我也有不想说的事情。”她没有安静沉默,依然聒噪,时不时让他心情放松。

      “谢谢你。”

      “我很开心,和你的相处。”
      她是笑着的。
      是暖和的,是体贴的,是快乐的,是忙碌的,是美丽的,是勇敢的,是坚韧的。

      他知道她早就猜到了他有事瞒着她。

      她也知道他猜到了她有事情瞒着他。

      她一向是这样,一股脑把图纸塞给他时也是:“你要扔掉也好,不扔也罢,没有关系的。”

      他还知道她会怀念过去,知道她还在喜欢他。

      她不表达,不说,不是拉不下面子,只是不想让他为难。即便她可以踏出那一步,她知道他不能跨过煎熬。

      那就像用文火煮着已经熟透的白米粥,会有浓密粘稠的气泡冒出,火候若大了,气泡也会跟着咕噜咕噜变大,最后上升到液面,在空气中爆炸。液体四处飞溅,灼伤他。

      他们两个都能狠得下心。

      关于那一次萩原研二的玩笑,降谷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看着高山须美红柿子一样的脸,他还在夹菜,复杂地愣神:诶?眨了眨眼,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她就走了。

      这是第一次他往这方面想。

      过了几天他有意无意提起这件事情,看看她的反应,顺带应该有责任的回应一下。结果被她打哈哈的糊弄过去,表演得毫无破绽。

      看来对方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降谷零也不再去问了,他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

      相貌啊,他记得她很早很早以前就夸奖了,简简单单一句“这样的搭配放在降谷同学身上是毫无违和感,但在我和你们身上就不一定了”。

      他记得,她喝醉酒时死死地拉住手,赖着他,眼睛红着,脸也红着,用酒鬼的语气说了好多遍喜欢他,在剪完头发后,夸赞他的手艺,鞠了一个90度的躬,目光明媚地说“我真的很开心。”,一遍又一遍。

      他还记得有次,高山须美的同学心灰意冷的来找她,就约会的问题向她恋爱取经。他们之间的相处很简单,与其他情侣相比起来略显寡淡。

      很多时候也是与大家在一起的,她完全不介意,她都十分享受。

      “我的话就是,最多的是,帮对方值日打扫卫生,一起练习体术,一起练习射击,一起去图书馆。”
      他们彼此熟悉彼此,知道对方出手习惯,拔枪速度、精准度,彼此进步。

      一起出去散心,去看樱花,看电影。
      一起练习料理,失败了就给对方吃,成功了便会做一桌子与那几个人一起分享。

      一起遭遇意外的危险。

      对面的人有些震惊。

      “和喜欢的人干什么都很开心,和他待在一起就是知足的。”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来之不易的。

      “不会无聊,不会不想应约,因为他是特别的。”
      降谷零是有限的,是特别的。

      她双手握在胸前,在夕阳下,在金色下,沉浸在世人触及不到的快乐中,脸色泛着嫣红,像是波光粼粼的湖水。

      他在教室门后面听着。
      ——他记得这些。

      遗憾的是,
      她被问到以前的事情时躲避而说的那句“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他记得。

      所以,卧底组织后从贝尔摩德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惊讶,瞳孔皱缩的怀疑,他也记得。

      他记得她说过莫斯卡托是带有花香和葡萄皮的香气,酒精度低,清爽简单,甜甜的味道。

      ——“你没听说吗?这家伙是日本公安的走狗。”
      天台和景光胸前破碎的手机。

      很不幸,这些,他都记得。

      在知道她身份前他早就给自己预警了。

      他的朋友都不在了,只剩下高山须美一个人。他不想再失去一个人了,想要她能好好活着。

      她也许会被他亲手送到监狱,即使这样他也希望她好好活着。

      *

      “算了。”
      降谷零真的懒得去想了,就这一次他懒得去计较了。

      “?什么算了。”高山须美像开了话闸子关不住,想把很多事情都说出来。

      “没什么,你可以不用调查冲矢昴了,他暂时已经摆脱了嫌疑。”

      “你知道?我做得难道很明显吗?”

      “还好。”他姑且是夸了一句,“只是我恰好也在调查他,你总是妨碍到我。”

      高山须美:“........”
      她顿时恍然大悟,知道了工作加多的原因,气得两眼昏花:“你早说!”

      要是他愿意,她们还可以一起调查,多方便。

      降谷零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不要。”

      “...行吧。你为什么要调查他,是因为你讨厌FBI吗?”

      “我没那么幼稚。”他瞥了一眼,“不如说正是因为他我才更加讨厌FBI。”

      原来之前就很讨厌FBI啊,不过其实这也有一点幼稚。

      高山须美心理咯噔一下,降谷零很少主动提起景光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这其中有发生这样的事。

      景光通过她察觉了身份的暴露,为了不拖累降谷零直接跟他断了联系。景光的提前消失与警备让组织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最后是赤井秀一追踪到了他。

      同样找到诸伏景光的降谷零来晚了一步。

      赤井秀一那通电话后,他自己隐约察觉到了一点真相。

      这三人与景光的死,谁都有错又谁都没有错。

      “走吧。”降谷零轻轻地把高山须美背起来。

      她察觉到了降谷零的变化,自然而然:“我们去哪?”

      “去医院。”降谷零看了看手机,他还没忘记那位老医生的咆哮呢。

      “不和柯南他们说一声吗?”

      “已经说了。”

      “喔。”

      “安室。”
      沉默了一会,高山须美出声喊住了他。

      “嗯。”

      “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那要不我们吃完晚饭再去?我有点饿。”

      “我和别人有约。”

      “噢,那好吧。你们吃夜宵吗?赶到杯户都要9点接近10点了。”
      她没问是谁。

      “...24小时营业。”
      贝尔摩德跟他说任务的事,还是那个餐厅。

      “那好吧,我到医院叫别人给我送吃的。”高山须美的腿欢快地晃了几下。
      不知道小哀愿不愿意。

      “安室桑。”

      “干嘛?”

      “我可以再抱紧一点吗?我怕掉下去。”

      “可以。”
      你已经抱得很紧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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