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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采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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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雨声助眠的缘故，这一夜苏温梅睡得分外安稳。
雨断断续续地下着，竟一直未停。苏温梅体质偏寒，着凉发烧在儿时算得上是家常便饭，这些年习武虽是将身子锻炼得强健了许多，但天一冷就手脚冰凉的情况却没得到改善。
夜里有萧子澈怀抱的温暖，倒也没觉出天气有什么变化。清晨起了床，推开门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檐下，苏温梅和萧子澈各自撑开了一把妃色油纸伞，例行前去梨夭院请安。
萧子澈自然地握住苏温梅的柔荑，收回了将要迈出的步子，颦了颦眉：“娘子，你的手好冰啊。”
不想身上的寒气沾染他，苏温梅下意识地将手抽出，轻声道：“没事的，我们快走吧。”
萧子澈却将手中的雨具收拢搁在一旁，低下腰身，将她横腰抱起。
“阿澈？”苏温梅惊呼出声。
“地上有好多水，阿澈怕娘子淋湿了鞋会更冷。”
苏温梅握着兰竹伞柄，指尖连带着心尖都颤了颤。
他扬起笑脸：“娘子要是还冷可以把手伸进阿澈的衣襟里，阿澈身上可暖和了。”
“不，不冷了。”
“那娘子坐稳了，阿澈要出发喽！”
雨点敲打着布顶，聚成剔透的玉珠顺着伞沿滑落，在地面的水滩中泛起层层涟漪......
“阿澈累不累？”
“不累不累，娘子好轻的，这么瘦以后可要多吃些饭菜。”
她微笑着颔首。
苏温梅望着眼前之人如画的眉眼，另一只手帮他将凌乱的发丝撩于耳后，风吹过，雨在落，一股暖流却于她心上缓缓淌着。
进了梨夭院，门外的丫鬟忙迎上前接过伞柄，苏温梅不好意思地偏过脸，压低了声音：“阿澈，放我下来吧。”
“娘子别急，马上就到了。”
一直到入了屋，萧子澈才将她放下。
“给母妃请安。”
柳清苒微微点头：“这会儿雨听着又下大了，留下来用过早饭再回吧。”
“是。”
饭桌上，萧子澈不住地往苏温梅碗里夹菜：“娘子多吃点。”
她脸微红，小声道：“阿澈，已经够多了。”
柳清苒见着他们感情好，眼里也染了笑意。
吃罢，因着窗外雨声未减，两人又在屋里待了会儿。
临走时，有下人端来药汤。
“这次的药怎的不似平日味儿浓？”
“回娘娘的话，药材...不够了，只熬出了这一碗。”
柳清苒掩面喝着，芷薇呵斥道：“还不速去铺子里买来，娘娘的病离不了药，若是耽搁了拿你们是问！”
“是，是，奴婢这就去。”
没想到母妃的病竟如此严重，待她将空碗递给下人，苏温梅不禁出声：“敢问母妃是哪里不适？”
“许久前落下的病根，王妃不必忧心，这么多年...”她干咳了几声，“也就这么过来了。”
然而看着她虚弱的面容，苏温梅仍有些不放心，可母妃显然不想多提，她也不便多言。
告退后，苏温梅在屋中给萧子澈读了几页话本，两人又用苏温梅之前做的布沙包玩起了投筐......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子夜时分，苏温梅醒了一次，听着雨声好像小了，迷迷糊糊间又睡了去。
待到次日再前去请安，还未入得梨夭院，却被下人告知柳贵妃病倒了。
“怎么回事？母妃昨日不是还好好的？”
“回王妃，因为连日下雨山上路滑，有几味药材药铺暂时供应不上，娘娘昨日只服了一次药，后半夜咳嗽不止...昏睡至今。”
“可有所需药材的名单？”
“奴婢这就去拿。”
萧子澈在一旁抓紧了苏温梅的手，他在害怕。
苏温梅只能抚摸他的背安慰道：“相信我，母妃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他点了点头，声音却带了哭腔：“阿澈听娘子的。”
丫鬟低眉送来一张纸条，苏温梅大致一扫，万幸这些草药她都识得。
由于对这里的路况不甚熟悉，她开口问：“你可知这附近的山路如何走？”
“回王妃，出了王府穿过闹市往西一直走，不多时便会到达雾山山脚。”
“好，告诉芷薇姑姑莫要慌张，我此行必将草药带回。”
“是，奴婢遵命。”
陪萧子澈回了屋，苏温梅把他安置好后，戴上一顶斗笠背着竹篓便离了府。
雾山——
这山真是名副其实，山脚薄雾缭绕，路又湿又滑，越往上越觉阴凉幽深。
走至一崖坡前，苏温梅站定了脚抬起头，此处云雾已散，远远望见石缝里摇曳着一株决明草，心中大喜，立时凌空飞起。
她身姿轻盈，趴于石壁，眼看就要够着草柄，却突然感到疾风扫面，一个黑影掠过，再定睛时草株竟已被完整挖去！
苏温梅伸出手去抢，那人武功极高，招式奇怪又微妙，她只堪堪接住三招，便被他的掌风震退，斗笠飞旋而下，落于附近的潭水中。
黑衣人似无心恋战，径直飞降，苏温梅忙紧追落地。
“让开，你不是我的对手。”
“前辈，晚辈家中有一人急需救治，”刚刚在空中她便看见他的竹篓里装有自己所需草药，于是拱手相商，“前辈可否将所采之物卖给晚辈，价钱您随便开。”
他嗤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我要的你恐怕给不起。”
“前辈若不放心，可随晚辈一同前往睿王府。”
“睿王府？！清苒......”那人低声喃喃，苏温梅一时没有听清后面的名字。
他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和双辞描述的极其相似，蛾眉杏眸，清秀纤瘦。
“你可是...睿王妃？”
“是，前辈认得我？”
“不认得，只是听闻过罢了。”
苏温梅与他对视着，心中一惊，银灰色面具下的那双桃花眼......若不是低沉的声音，她只怕是会将他错当为阿澈。
“这些便送你了，快去医治那位病人吧。”
黑衣人说罢将背篓扔给她，凭空而起，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苏温梅怔楞着接过，低头用手翻了几下，这里面的草药比起纸条上的种类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会如此之巧？她心中惊疑交加，思及母妃，却来不及细想，当即背起竹篓快步朝山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