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弧》sylvie.he

10、part 10

　　两个大班长的交际看似简单，可也就这样慢慢种下了种子，归根结底，还是那次的调研。这样的事本来也没有什么的，但是钱栋偏偏在这上面犯了死脑筋。
　　“现在想开了，这种事情哪里来的那么多责任感和罪恶感，喜欢就喜欢了，先这么着吧。”钱栋笑笑，看着面前听得不怎么想发表意见的两人。
　　“完了？”钟恒问。
　　“完了。”
　　钟恒看向成新义：“我们今天晚上要吃点什么夜宵吗，我现在有点饿了。”
　　“好啊。”成新义说着站起来，“那家新开的店没去过而且现在还没关门吧。”
　　两个人如同没看见钱栋一般说着，最后一起走向门口。
　　“喂！”钱栋有些急了，这算是什么反应，不用这么无视他吧？
　　钟恒和成新义听见叫声竟也回过头来，愣愣看着钱栋，成新义犹豫着开口：“是不是要带给钱的人一起？”
　　“只拿钱不行吗？”钟恒说着，嘴角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来，就是这一丝的笑让钱栋反应过来，脸上困惑的表情骤然消失，冲过来对着钟恒和成新义就是一拳：“好啊，你们两个竟然这样挤兑我？”
　　“谁叫你因为那种事情搞得那个模样？”钟恒终于笑出来，接着钱栋的拳头。
　　“连新义都这样就太不对了吧。”钱栋向着一旁也笑起来的成新义抱怨。
　　“我才是最可怜的，那晚当了两次‘坏人’，不弄弄你出出气我可是憋得慌。”成新义也不干了。
　　“狼狈为奸！沆瀣一气！那个……啥！”
　　露出小孩子的一面的三个人最终那个都笑着结束了这次的闹剧。

　　万锦轩没有回寝室，钱栋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关机。
　　狠狠地将手机摔到床上，钱栋看着看着万锦轩床铺的方向说：“你小子他妈的有本事就永远都别回来！妈的，越来越没个样子了！”
　　不同于钟恒和成新义，钱栋顶着一个班长的名头就自然比两个人多了一份责任。
　　但毕竟万锦轩也不是小孩子了，再怎么还是有分寸，钱栋骂归骂，终得也没再多说什么。

　　半夜，当一群人都在睡梦中的时候被一阵音乐声给搅了。
　　稍微一分辨就知道那是钟恒的手机，因为吵得要死，可偏偏钟恒晚上睡得一个叫做安稳，雷打不动。
　　其他两个人听着都觉得是不是谁半夜打错电话了过一会儿就挂了，毕竟这个时候会有谁吃多了打电话，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电话意外顽强地不停地响。
　　成新义终于下定决心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狠狠摇钟恒，一边将他脑袋边上的电话递过去：“钟恒！！起来接电话！”
　　任谁这时的心情都不会好，钟恒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醒了没眼睛都没睁开，反射性地接过电话：“喂……”
　　电话那头有些安静，钟恒不禁怀疑是不是真的有电话打来，他疑惑了一下但是太困了就这几秒的时间差点又睡了过去。
　　“……钟恒……”
　　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钟恒回道：“啊。”
　　“…………”
　　那边又恢复了那种吓人的安静，这下钟恒总算是逼着自己醒了点，睁开眼睛，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那是今天才拿到的号码，上面清楚地显示着“崇贤”。
　　“崇贤？是你吗？”钟恒从床上坐起来。
　　“嗯，那个……对不起，现在给你……”崇贤的说话声有气无力的，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现在在哪里？出什么事了吗？”
　　崇贤拿着手机，里面钟恒的声音传过来异常清晰，他靠着冷冷的墙壁，脸上却有了一丝暖暖的笑容。
　　他的手机里只有少少几个号码，每一个都弥足珍贵，可这样他还是没法轻易拨出一个号码来。直到他拿出手机看到那个还没来得及存进手机的号来。
　　遇见可以那样坦然面对真实的自己的人，
　　他会怎么想？
　　刘为尔没有猜错，他和崇贤一样，都默默地在心里为那个人留了一个位置。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找谁了……对不起……”崇贤慢慢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钟恒，你能帮帮我吗……能帮我吗……”

　　钱栋和成新义算是从刚才就被吵醒了，钟恒起身穿衣的时候两个人都愣愣地看着他。
　　“你这是要干什么？大半夜的。”钱栋不禁询问道。
　　“现在不好出校，你从西门那边爬墙出去的好。”成新义总是所有人中间最能看清情况给出意见的人，毕竟这时候打电话，想来都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或是不得不这么做的情况。
　　钱栋也不好再说了什么，反正这段时间他们也没什么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于是大度地挥手：“别出什么事，完了就回来。”
　　“哦，知道了。”
　　直到钟恒出门，成新义也没有睡下去的意思，他思考着什么问题浅浅地皱着眉。
　　他确实觉得奇怪，因为他似乎这几年来从来没有见过钟恒对什么事会上心会着急，会让他半夜起来去做。
　　成新义嘴角泛起点点苦笑。
　　钟恒，你究竟是成长了还是陷入什么里了。

　　崇贤坐在地上靠着公园里观景楼的墙壁，手机就在手边不远的地方。
　　从衣服上流淌下来的水将他周围的一块地全部浸湿了，夜里只看见是黑色的一片，钟恒走到他面前时崇贤才从他保持了很久的姿势恢复。
　　“崇贤？”钟恒半跪下，伸手却触碰都一片冰冷，“怎么会是湿的？！”
　　“掉……水里了……”
　　“掉水里了？！多久以前的事了啊？你在这里到底多久了？”钟恒这么说着一把托住崇贤的双臂，想弄他起来，崇贤也想站起来，但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
　　钟恒干脆一使劲把他抱着站起来，有些吃力地说：“去酒店……”
　　“不……不用，我住在校外，我要……回去。”
　　钟恒愣了一下，没想到崇贤竟然住在校外，想了一下，回他自己的地方也好，就一点头：“好。”
　　将他靠在墙边站住，钟恒想了一下，转身：“上来，我背你先去打车。”
　　那人意外地不怎么重，即使身上的衣服完全湿了，水慢慢浸入钟恒的衣服，钟恒也觉得有些冷起来但是没有顾及那么多，崇贤的头靠着他的右颈窝，一呼一吸都异常清晰地打在他的皮肤上。
　　“你住的地方的地址呢？”钟恒一边走一边开口。
　　可是久久的，身后却没有一丝的回应，夜里安静地异常只听得见钟恒的脚步声，衣服的摩擦声，以及呼吸声。
　　压抑地让人不知所措，钟恒心里也堵得慌，忍不住想去问这人一些不该自己问的一些问题。可就在这时候，钟恒突然觉得有温润的物体突然落到他颈间，带着在这冰冷的夜晚有些灼烧的温度，从颈间划过，然后是不断地随之而来的一片。

　　“我不是那样的人……真的不是，求求你，不要那么看我，我不是……”哽咽的声音里无助地仿佛世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是哪样的人？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钟恒的心里猛地一揪，痛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