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十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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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川回到家开始做饭，一边想着近日发生的事。
五花肉失踪，警局丢尸体，铁轨的新尸体，谭家的娇娘和麦子，青潭医院的丁一龙和楚麦，急救车被调走，西郊河的浮尸…
四喜如梦初醒道：“主人，都串到一起了！”
玄川猛然抬头，“怎么串？”
四喜指着锅道：“炒完番茄不洗，一会儿炒肉丝串味儿了。”
玄川：......
“一会儿做好你别吃。”
“为什么呀？！”
“因为我不高兴。”
虽然玄川这么说，但还是让四喜吃完了一整盘的青椒炒肉丝。
晚饭后，玄川带着四喜去西郊河边遛弯。
河上还飘着一层肉眼可见的黑气，也不知道河底还藏着多少的秘密。但他今日来，只是想为此前无辜的亡者平息怨气，好早去归处。
奇怪的是，他做起法事以后，周围竟然安静无比，连个影子都没有，更不要提出现过一个鬼魂。
玄川收了法事，洒出黄豆，十几个黄豆人向各个方向跑了出去。很快，一个小人站着的盘根老树的树底下冒出了黑气。
四喜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话音未落，周围几棵树下的小黄人一个个接连被抓住。黑气似乎源源不绝一般，不停的从地上冒出来。
玄川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立刻想要收回小人，但是那东西如跗骨之蛆，不停钻入它们体内。
四喜一边用爪子扯一边道：“主人，怎么办？”
玄川还没说话，突然其中一个小人吸入了太多黑气爆炸开来。
黄衣小人与玄川灵识相连，这一炸他脑中只觉嗡的一声站都站不稳。
玄川努力保持清醒，拿出匕首一个个的收回小人，四喜也伸爪子帮忙，但都比不上它的速度。
正危急之际，突然那黑气像是被引导着般，全部流向了一个地方。
黑猫的肚子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将源源不绝的黑气尽数吞入，无论吸入了多少黑气都不见撑起来。
玄川道：“白雪？！”
那黑气遇到克星终于感到了害怕，颤抖着想要逃跑。黑猫也不急，慢悠悠跟在它屁股后面，最终所有黑气仓惶逃命钻进了河边某处。
在它消失的地方，赫然又是一个聚灵阵。
白雪凄厉的叫了一声，一爪子踩下去，将阵生生挠出了一个缺口来。
四喜看着它的爪子咽了咽唾沫，主动后退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梅花剑，横空挑进四喜和玄川之间。
玄川一个侧步让了开来，拱手道：
“不知道我何时得罪了天元阁梅家的人？”
梅真辛持剑指玄川，出口便是质问。
“我追捕一个恶妖到这附近，刚才这里还戾气冲天，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
玄川指了指地下，“或许是这阵法作的怪。”
梅真辛道：“你懂阵法，你是上清派的？”
他剑峰一转，指向四喜，“这是你的灵使？我们早有规定，不允许各派和各族人豢养有神志的妖精。上清派应当以身作则，怎么还明知故犯？”
玄川摆手道：“我无门无派，也不是几族之人。”
梅真辛道：“那我不能相信你。阵法我要拓走，这只妖怪我也要带走。”
玄川拔出匕首，道：“阵图随意。但想带走四喜，先经过我。”
四喜小声纠正道：“主人，是先经过你的尸体。”
玄川：…这个妖怪你带走吧，不要了！
“咯咯咯～”树上传来一阵女人甜美动听的笑声，女人穿着绯色的衣服，青纱遮脸。从树上缓缓落下。
“捉妖师打捉妖师，真是好看呢。”
玄川看见她身上的黑气，沉默了一瞬，道：“西郊河的车祸和浮尸，都是你做的？”
女人面不改色的承认道，“肚子饿了总要吃饭，不是吗？”
玄川想到那几条人命和十几个重伤的病人，心中一阵怒火。
“丁一龙是帮你顶罪，楚麦和李兰都是你杀的。”
梅真辛皱眉道：“你们认识？”
女人眼神闪了下，轻笑道：“不是我，丁一龙已经说了，是他做的。”
玄川肯定道：“是你指使的他。”
梅真辛举剑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今天她我一定要抓走。”
“笑话！”女人傲然对两人道：“你若有证据，你若有本事，尽管来抓。”
“就怕你们没机会了。”她说着眼中渐渐闪着紫色的光，倏然靠近。梅真辛和玄川就如同被催眠了一般，痴痴的看着前方。任凭四喜怎么叫喊都无动于衷。
女人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正要动手的时候，玄川突然清醒过来。
女人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当机立断跳进了西郊河，游没两下，便彻底不见了踪影。
玄川本要去追，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对面谭升的声音有些愤怒，又夹着失望，“你让我秘密调查的事，有结果了...”
玄川挂了电话，四喜道：“主人你这个表情，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玄川摇头道：“还是有一个地方没想通。”
四喜好奇道：“不如你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玄川道：“你还是算了。”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把我头搞通。”
玄川回头将梅真辛放好，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叫醒他。
...
谭家大宅。
玄川刚一走进就觉得不对，四喜皱眉道：“好浓的阴气，上次还没有这么明显。”
谭升身穿白色缟服。他见玄川还带着一只黑猫，玄川道：“说来话长。”
谭升点头，
“先进来吧。”
他将轮椅推到棺材前道：“要出殡了，我今晚守灵。玄川，我必须要在明天之前弄清楚一切。”
“希望如此。”
谭升播放视频，“你猜的没错，录像被人动过手脚。我看了修复过的录像，里面果然少了一个人。”
“谁？”
玄川的思路很简单。
既然李兰死的当天有两个人在里面，那么李兰出来以后，另外一个人一定还留在公司。
只要看第二天的录像中，谁没有进公司大门，却又出现在公司里面，便能知道那天藏在李兰办公室的，究竟是谁。
从四点以后到第二天上午，录像里只有一个人没出现在公司门口——谭氏的代总经理，谭升的舅舅，李蔓青。
“今夜他应当守灵，我已经让秘书叫他来了。”谭升说着接起电话，听到对面道，
“谭董，李总不见了。”
玄川对四喜使了一个眼色，四喜立刻溜出了大门。
“你今夜守灵，横竖也不能离开这里”，玄川坐到谭升身边，道：“愿意讲讲你和伯母，还有你舅舅的事吗？”
“好。”
谭升点点头，脸色显得苍白无助，“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医院断定我活不过十岁后，妈妈便一直在四处搜罗灵丹妙药。后来妈妈越来越忙，便拜托舅舅替我天南地北的奔走。
十五年前，我因为贪玩受凉感染了肺炎，心脏再也承受不住负荷。那一次病发严重的已经下不了床，我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但是我妈妈和舅舅没有放弃我，我记得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舅舅从外面进来，脸上高兴的像找到了什么宝贝。也不知怎么的，我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后，没想到就熬了过来。
从此妈妈总是说，舅舅是我的福星，让我对舅舅好一些。他在公司想做什么，妈妈也总是由着他。”
谭升低下头道：“我想了想，今晚我想一个人和妈妈待着，要不你先回去吧。”
玄川道：“李蔓青失踪，你不找吗？”
谭升摇头道：“我不能离开灵堂。警察局的人会去找他的。”
他言下之意，竟然已经认定李曼青是凶手。
玄川突然道：“你今天的衣领很高。”
谭升不自在的动了下脖子，“素服就是这样的。”
玄川笑了一下，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看见耳朵。”
谭升道：“耳朵有什么好遮的。”
玄川道：“其实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十五年前被谭家辞退的娇娘，她长期都戴着一个很特别的人鱼耳坠。和李蔓青情妇身边的闺蜜，还有我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个红衣女人一模一样。
而且，娇娘当时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
谭升一怔，只听玄川继续道：“谭升第一次请我来的时候，我发现李兰的死不简单，便留了个心眼，在谭升身上放了一点东西。即便有人变成与他一样的外貌…”
“不用再说了。”
谭升道：“我本想念在你照顾我儿子一场，放过你。但你却步步紧逼。”
谭升说着露出原本的样貌来。
玄川道：“果然是你，娇珠。或者应该叫你，娇娘。”
娇娘计划被打断，此时脸上杀意尽显。
玄川道：“别急，不如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十五年前，有一大户人家。这家的儿子先天患有心脏病，注定活不过十岁。他的母亲每天都活在担忧中，不知哪一天儿子就要撒手人寰。
为此，她四处寻找天地间的奇珍异宝，想延续儿子的生命。东海边有一个传说，东海中有鲛人族，其肉可长生。这个母亲和她弟弟从小生在东海边，自然听过这个传说，只是她从没见过真正的鲛人。
有一天，家中来了一个新厨娘，还带着自己的儿子。那小男孩贪玩时不小心露出了耳朵后面的腮，被经过的男人看见…
失去了儿子的厨娘从此销声匿迹。十五年后某天晚上，李兰将要离开公司之时接到一通电话，里面竟然传来小男孩的凄惨哭声。曾做过亏心事的她深陷恐惧。这时十五年前的故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巨大的惊吓，再加上魅术，让李兰自己陷入万丈深渊。
与此同时，她的帮手则伺机接近李蔓青的情妇。在她的帮助下，厨娘杀死李兰后，用窗外的滑轮滑到六十五层，进入早已经被打开窗户的总经理办公室。
天亮后，厨娘变成李蔓青的模样，轻松离开。
接着，厨娘找到当年治疗谭升的医生，打算如法炮制。没想到那人身上竟有招魂烟，陷入幻觉后没多久竟然醒了过来。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她迫不得已，只能将人从火车上推了下去。而她的帮手，则变成那人尸体的模样，等待进入警局再伺机逃跑。”
玄川说完空气中一片寂静，突然女人冷笑了一声道：“你的那个灵使是去搬救兵，救李蔓青了吧？
你讲的故事并不好，还是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在遥远的东海中有一对姐妹。这对姐妹向往人类繁华热闹的生活，便离开了自己的族人，藏起鱼尾来到岸上。
而到了人类城市的她们，各自的命运，却慢慢的不同起来。
姐姐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便心甘情愿的嫁为人妇，过起了普通而幸福的生活。而妹妹热爱自由，便过起了游戏人间的生活，认识了很多人类，也...学会了许多了不得的本事。
可是好景不长，姐姐的丈夫不久便患上重病死去。她只能带着年幼的孩子，在这世道里艰难的讨生活。为了不被发现身份，她狠心在儿子的耳后画上符纹，用来遮掩不同于人类的腮。
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见了，她从此发了疯一样的四处寻找。
终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儿子早就在很多年前，在一张手术台上被取走了心。
尸骨无存！
李蔓青。
这人早就在黑市交易器官，在发现买来的心脏不适合以后，便打起我儿子的主意。
李兰。
用钱收买了被医院开除，又欠了赌债连老婆都能卖的医生，
楚麦。
为了钱杀了我儿子，这些年还恬不知耻的用这件事勒索钱财。
这三个人眼睛都不眨的取走我儿子的性命。”
女人疯了一般指着棺材道：“这样的人不该死吗？你居然要去救他？！”
玄川道：“李蔓青情妇李小姐的闺蜜，娇月。她是你的妹妹吧？你们为了报仇，在西郊河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们和自己的仇人又有什么不同？”
这句话踩中了娇娘的痛脚，她道：“你怎么能把我和李蔓青李兰那种人渣比？”
“阵是娇月布下的，她收走李兰、楚麦和西郊河那么多魂魄，想要干什么？”
娇娘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些，趁我不想杀人，你走吧。”
玄川道：“我可以走，但是我要先打开棺材看一眼。”
娇娘伸手盖在棺材板上，断然拒绝。
“不行！”
玄川一手打开她，趁机出手。棺材板应声掀开。
里面，居然露出了谭升和五花肉来！
谭升坐在棺材里，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
而一向话多的五花肉，却在旁边一声不吭。手心的一片鳞片在月光下波光闪闪。
玄川见到五花肉，有些犹豫不决。
女人渐渐平静下来，再一次催促玄川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找的人不是你，你走吧。”
玄川坚决道：“我要带走五花肉。”
女人道：“不行！他是我儿子！”
玄川点点头，又道：“可是你留下他，却不是因为他是你儿子。否则，就不会在棺材前摆这个聚灵阵。”
女人失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个阵？！娇月明明说没人认识...那又怎样？那毒妇杀了我儿子，我就要让她儿子受百倍千倍的苦！”
谭升听了，一时面色苍白，也不知是怕，还是恨。
玄川将手放在他肩膀上，让他安心。
“我在医院看到的第二个版本的聚灵阵，有高人告诉我，这个阵能压人的八字，我一直在想有什么用。
丁一龙在救护车上足以杀死李兰，他却跟进了青潭医院。现在这阵又出现在这里。
如果我现在能找到李蔓青，他身边会不会也有一个这样的阵？他会和谁在一起，丁一龙？”
一直没说话的五花肉突然开口，“我跟你走。”
“东儿！”娇娘脸色青白交错。
五花肉看了娇娘一眼，仿佛下了决心一般。道：
“我早就说过，你们赢不过他的。我也并不想变成其他人，更不想占据别人的身体。”
玄川心道一声果然，他们想要移花接木。
五花肉看了一眼玄川，道：
“比起人，其实当个鬼更自由自在。在遇到他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算什么。被其他小鬼欺负的时候，我就拼命修炼…
被他收作鬼使以后，我慢慢觉得，是什么倒并不重要了。”
“东儿！”女人伤心的捂上嘴巴。
玄川叹了口气，对女人道：“你听见了吗？难道你要你儿子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变成杀人犯吗？”
他说完，谭升明显抖了一下。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丝的挣扎。
玄川见她态度有所软化，道：“让我带五花肉走吧。”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梅真辛手持梅花剑破门而入，来势汹汹！
他对谭升道：“我受人所托来帮你捉妖，谭先生放心，这几个一个都走不了。”
娇娘一听倒是坚定了心意。再开口，已经隐隐暗藏杀机。
“我自幼修习，其余皆资质平平，惟有一样却颇得海龙神青睐。你们知道是哪一样？”
她双眼散发着妖娆紫光，
“魅术，迷魂。”
突然之间，
五花肉仿佛被人抱着一般，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梅真辛像是被人夸奖，一脸的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道：“我定会继续努力！”
谭升已经眼含泪，缓缓伸出手，向前抓住什么东西般，口里叫着“妈妈。”
玄川坐在地下，周围是一片废墟。他伸出手，两手都是鲜红的血。
从远处走过来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故人伸出手，道：“我带你走。”
玄川揉了揉眼睛，像是看到了唯一的希望。他伸出手，回答道：“好。”
那人说完摇身一变，变换了一张脸，居然是，古董店老板陆冥。
玄川猛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不知何时一个年长的鲛人出现在灵堂前，娇娘跪在地下，“二长老！”
二长老看也不看娇娘，对玄川和梅真辛道：“二位师傅，这是我鲛人族的家务事，可否让我把人带回去，我必严惩不贷。”
“好啊！”
“不行！”
玄川和梅真辛同时出口。
梅真辛立刻瞪向玄川。
玄川耸了耸肩，“这毕竟是他们鲛人族的事。”
在场有战斗力的除了他就只有玄川一个人类。玄川袖手旁观的话，他未必是剩下两只鲛人的对手，更何况还要防着玄川倒戈。
梅真辛知道大势已去，只能任由人被带走。
二长老忙道：“多谢两位！”
二长老带着娇娘离开后，梅真辛举起梅花剑，剑指玄川道：“你当真要站在所有人类的对面，帮助一个异族？你要与我整个梅家为敌吗？”
玄川道：“你这个帽子扣的太大了。只是让他们带回海中发落，鲛人族对杀人的处罚也并不轻。”
“好！这个梁子我结下了！”
玄川带着五花肉也要走，梅真辛道：“站住！黑猫和厉鬼留下！”
玄川看了眼谭升道，“安昌明雇你来是为了保护谭升？那你最好不要离开雇主身边，免得砸了梅家的名声。”
梅真辛道：“我自然”
玄川猛然一把抓过“厉鬼”，侧身从梅真辛身边溜出了谭家大门。
黑猫的速度更快，已经竖着一条尾巴在门口等着。那微微摇摆的尾巴简直像一种挑衅。
梅真辛脸色漆黑。
...
玄川赶到李蔓青的情妇李小姐家中，现场已是一片狼籍。
四喜道：“主人，我来的时候李小姐、李蔓青和丁一龙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娇月被海族通缉，已经逃走了。”
玄川看了一圈，阵法已经被抹的干干净净。
四喜道：“主人，他们两个会不会已经…”
玄川道：“报警了吗？”
“嗯”
“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处理吧。”
“那我们呢？”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十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