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满枝》猫两三

9、什么是人生的，进退两难

　　十五年前，名震天下的南方大家族朱氏里，走出了一位少年侠客，与边关大将的女儿赵姬堪称是神仙眷侣。早年间两人四处行侠仗义，情比金坚。唐仪死后，武林之中此二人威望最重。只可惜赵姬在生下女儿后便英年早逝。从此啊，朱家对这位早产的大小姐可谓是千娇万宠，怕是宫里的贵人也未必比得过。传言，这位朱家大小姐胆大包天，曾言到“朱厌乃是天上神鸟，我名朱厌岂可为一般凡人。”。她9岁便敢独身只闯西湖修罗眼，朱大侠眼见其顽劣，便早早的为她定下婚事。却不知为何此次需要徐素一与江小南两人远道护送而来，可见江湖传言也未必句句属真，处处尽实。
　　“师兄，可看不出来，这位朱家大小姐这样的金贵，我们一路赶来，也没见她哪里叫苦连天……”江小南自从到了来凤山庄便兴趣盎然的四处闲逛，仗着轻身功夫好，登门串户毫不费力便寻到一处好去处。
　　徐素一自昨晚收到朱厌遣人送来的一枚翡翠玉佩后，便有些神思不属心不在焉。一路跟着江小南攀上了假山上的梧桐树，被蹭了一头的飞絮，转眼一瞧那吓不住的呱噪宝贝，更是缀了飞蓬蓬的一大朵在发间。
　　傻子。
　　徐素一暗暗笑着，伸手要去摘，江小南刚巧回首，喜气洋洋的见了师兄的手，熟门熟路的伸着脸上去主动一蹭，只蹭的徐素一指尖缠绕出扑棱棱乱飞的小飞蛾，左冲右突，只痒到喉咙发紧。
　　怎得这样粘人，往后可怎么办是好……
　　“师兄，你这身上好多飞絮，我给你吹吹！”少年人，一身朝气蓬勃，徐素一没防备间忽的就被蹭到脸侧，一瞬间不知哪里生出的毛毛痒痒，仿似一颗蜜桃正到时节，鲜嫩欲滴……
　　“别……”
　　皮猴被梧桐的飞絮呛的咳嗽不止，口水飞溅，蜜桃，什么蜜桃，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的煞星，尽倒胃口。
　　徐素一无奈的拍着江小南的后背，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大喊着他的名字，不由得惊奇。马家庄小门小派的，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大名气，武林大会都未见的给他师傅发一张名帖，他与江小南更是只因桐雁楼之托才意外来到此处，原打算明天便改道往江陵而去，他还有大仇未报，这七分门之祸，并不打算牵涉其中。
　　江小南也听见了，他抹掉了眼泪，强忍不适，几步跨下了假山，见有人身影影影重重，由远而近，不由说道：“师兄，这人连名带姓的唤你，可见是要紧事，我们要答应吗？”
　　徐素一暗叹口气，是祸躲不过啊。他吩咐江小南待在此处不要乱跑，捏紧了手中的玉佩，信步迈出，往那人影而去。
　　走到近处才发现，这呼唤他的人正是昨晚由朱厌处送来玉佩的人，名唤花爵，苗疆人打扮，行事做派别具一格，说话时总喜欢微微挑着眼睛，紧紧盯着人看，像个得了道的小妖怪，分外斟酌要不要对眼前的红尘俗世下个死手。
　　“朱厌说他们现在开小会商议调停，旁人去听不得，但是晚间你若是还想成全你心中那件大事，便去前厅等着。”讲到这里，花爵似有些走神，顿了半晌，拿出颗金黄的果子，扔给徐素一：“给你那小师弟，我远远看他，倒是可爱。”说罢也不等徐素一如何应答，扭头便走，似还稍稍偏头，扫了眼假山。
　　……我的师弟，当然可爱了，小时候更可爱。
　　倒是有点意思。
　　徐素一站在原处上上下下的抛着手里的果子，脚步未动，便听见身后一声叠一声的质问追着来了。
　　“师兄！那个人是谁！”“怎么还给师兄果子了！”“师兄若想吃果子，我便去给师兄摘就是了！”“这里不是长久逗留之地，师兄师兄，我们早点走吧！”
　　……还是不会讲话的师弟最可爱了……
　　“早点走便要早点去江陵准备婚事了哦，小江南。”
　　！！！！！
　　这一天，春风拂面不寒，暖阳轻坠温煦，宜生根发芽，百花绽绽，江小南终于了解了什么是人生的，进退两难。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