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满枝》猫两三

14、师兄的果子我先吃一半

　　徐素一带着江小南且战且退，然而来时的退路已然被堵，四面八方，哪里都是刀光剑影，穷途末路。
　　本想带着这未经世事小孩来江湖里转一圈，谁知谁知竟陷入如此绝境。
　　两人一路退到处几棵高树的夹角，徐素一不敢耽搁片刻，转身将江小南按在怀里，一手握剑，一手牢牢的按在他的肩颈处。
　　“别说话，紫雾应是氐族特有的毒烟，七分门与他们争斗数代，应是早有抵抗之力。师兄这次不好，”徐素一顿了顿，语意里是少见的懊恼：“带你趟了这趟浑水，你记住，要躲着毒烟，控制呼吸，越少吸入越好。”短短几句话，徐素一只觉喉间顿时如烈火灼烧，眼前似有黑影缭绕。
　　“师兄。”少年的声音颤抖不已，只在袍子中露出一双眼睛：“我……”
　　惶恐又忐忑。
　　真是后悔。
　　花园外的演武场，半晌也未有增援，多半也是出了意外。好在山庄中有公主与皇家侍卫在，氐族人定然不敢拖的太久，他们只要小心不中了毒烟，大抵也能全身而退。
　　若在此之前还能帮一把朱厌，也许玉佩的事……
　　江小南一剑刺出，准确无误地拨开了射来的箭矢。
　　远处传来萧逞命的怒吼，这位七分门的掌事此刻怒发冲冠，手中天罡破舞动得威猛有力。刀光所过之处，氐族弓手纷纷倒地。然而毒烟卷着箭阵愈发浓烈，已有不少弟子倒地不起。
　　徐素一手中长剑翻飞，形成一片银色的光幕，他身上已被箭矢划破了数道裂口，却始终坚定地守护在江小南身前。
　　“徐素一。”
　　忽听得一声女子缓声唤来，徐素一扫眼望去，不远处议事庭中，只见朱厌神色淡然而立，不复往日言笑晏晏，宛如三月春花收敛了身姿，露出一段烈烈峥骨。
　　花爵也随着朱厌的声音看来，没精打采又一招手扔出一颗金黄的果子：“吃了，白天给的不要，这可只有一颗了。”
　　“走。”
　　徐素一闻言拎着江小南就往议事庭中闪身奔去，身手端的是干净利落，手中剑挥舞不停，眼中未看那果子半分。江小南微微偏头，默契的伸手去勾，一把捞下了那果子，身子还被带着飞，嘴里已大口咬了起来。
　　等徐素一在议事亭里站定，马上有半个果子塞到了嘴边。他张口接过，仍是牢牢的将江小南护在身前。
　　此时分神近看才发现，朱厌神色已有些萎靡，眼中仍片刻不错的紧盯着园中厮杀。
　　“这毒烟乃是氐族常用，七分门弟子一般都会常备这个果子用以抵抗。他们这次如此大张旗鼓，我不信只有这些常规手段。徐少侠，”朱厌静静的站在朦胧的紫雾里，眼眸中是零星的火光，端的是不动声色却又惊心动魄：“那玉佩本是用来组成一个勾尺的，一横一竖相连，称为矩，另外还应该有一个圆规配套，象征规矩。”
　　“此物应出自皇家，但应不是本朝。”
　　“安氏在江湖中一直不显，祖上从未发迹，安栋虽进过宫，所赐之物也未包含玉器。那玉佩，必是出自某个大族。”
　　徐素一自朱厌开口便一改平日的玩世不恭，神情严肃，仔细记下了这玉佩的来历。江小南边听也伸手掏出这枚要命的玉佩，一手从头到尾审慎摸过，糊里糊涂的也没找出什么真的名堂来。
　　“姑娘明说吧，只要不害到小师弟的性命，其他的事徐某万死不惜。”
　　朱厌的目光在徐素一和江小南之间游移，最终停留在那枚玉佩上。她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七分门成立之初，本是为了抵御氐族入侵。太乙神剑终南山；天罡长刀青城派；峨眉素心剑；点苍刀毒双绝；以及出钱的柴氏，墨家的分支云氏，最后是驱蛊苗女。七个门派各有所长，互相扶持，这才在西南站稳脚跟。然而，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们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矛盾。”
　　徐素一眉头紧锁，握剑的手微微收紧：“姑娘的意思是，七分门中有人与氐族勾结？”
　　朱厌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错。氐族近年来势力扩张迅速，背后必有内应。
　　“你要找的东西，我想探究的秘密，大概也都和他们有关系。”
　　“这一局……徐少侠是闯也不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