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青葱岁月》爱扔手榴弹的小渣渣

11、第11章 乒乓相见

　　“你看看你现在对学习的态度，能考上什么大学？”他想要帮她，想让她好好珍惜学习的机会。

　　高笙沉默，本想脱口而出自己抱佛脚好歹上了个本科，后又意识到其实自己回到过去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好好学习一下自己抗拒的英语，进一家外企捞一桶金，也让他不用那么辛苦。

　　“从现在到毕业每天背100个单词，我会检查的。”

　　“你现在就像老妈子！”高笙还是忍无可忍地说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她！不喜欢英语！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看到英语就像是看天书，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

　　那是她第一次见杨晌发那么大的脾气，甚至于说到最后头晕目眩开始干呕：“你爱听不听，如果我说的你做不到，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你也别管我，病死算运气不好。”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拿你自己身体说事，你不觉得这样不道德吗？”高笙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伤到了他，想服软又在气头上，口不择言。

　　“高笙，你自己考虑清楚，我道德不道德？”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摇着轮椅留给她一个坚决的背影。

　　高笙在气头上没有追上他，只是在门口放狠话：“你就会发狠，拿你自己的身体威胁我算什么，你以为我就会心软吗？”

　　听到高笙这么说，哐当一声巨响，他从轮椅上翻了下来，笨重的金属就这么砸在他身上，脚踝翻折，可能伤到了骨头，她就在不远处，但他没有呼救，努力将自己翻转过来，脊柱的剧痛让他脸色变得惨白如雪。

　　她再生气也不忍心看他受伤，去搬开轮椅想抱他被推开：“用不着你管，我什么都听你的，仅仅是一个小要求你都要和我闹，高笙，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受伤了。”她瞬间冷静了下来，主动低头，决定先处理他的伤再解决自己失控不小心伤了他的心的事。

　　“呵呵......你以为我是小屁孩，心情好给颗甜枣，心情不好就给一巴掌吗？”他再一次挡开高笙搀扶的手臂跌回地上。

　　“我不该发脾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见少年没有妥协退让的意思，她再一次软下语气去哄他。

　　杨晌没有回应，突然袭来的一阵眩晕使他晕了过去，高笙开始惧怕他离自己远去，手忙脚乱地拨了120，这是她两世为人最惶恐的一天，害怕自己的出现让他遭受苦难。

　　救护车来的时候她手心都被汗水打湿了，但她强迫自己以最清晰的思路帮他交代病史，处理后续。

　　“她不是小孩子了。”高笙用这句话暗示自己，不能用孩子的思维来处理感情的裂痕，她回到他身边就是为了一辈子去的，两个人之间总要一个人低头，不然这段感情难以持续下去。

　　救护车车上，高笙握住了他的手指，长叹了一口气，他们的性格都刚烈暴躁、怒火上涌时用最伤人的话乒乓相见，这于她倒是没什么，可对他来说每一次都是致命的打击，每一次吵架他都会因为情绪波动难受。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他的脚踝处骨折，此时用可调节的踝关节固定支具固定着，整个人陷在被子里，长达几个小时的昏迷之后口干舌燥，两瓣唇的贴合处粘连在一起。

　　醒来时她正用棉签沾取温水润着他的唇，一直高高竖起的马尾辫放了下来，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这样的少女看上去多了几分御姐风范，不再像之前那样嚣张跋扈。

　　“你醒了，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只是我真的很讨厌英语，所以一时间口不择言伤了你的心，还让你不舒服。”这是她第三次为他低头道歉，而在认识杨晌之前她高笙甚至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怎么说，也从未和另外一个人说过。

　　他偏了偏头沉默着，高笙发现枕巾上滑下一行泪，自己是多么混才把他又惹得落泪，手忙脚乱地去擦拭他的眼角，继续说着：“余生多多体谅，我们再磨合磨合，找到最合适的相处模式好不好？”

　　“高笙，我们也许不合适。”他转了过来，目光决绝，这样的反应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我脾气不好，身体也不好，你跟我在一起图什么呢？”他自嘲地笑着，摆了摆手像是要让她离开自己静静，她笑了笑说“也好”，离开的时候身影蹒跚。

　　她没有走远，只是靠着住院部走廊的扶手闭目沉思：就这么结束了吗？她不想也不甘。

　　但是已经低头至此再纠缠有什么用，只会徒添烦恼，这段开始的草率的感情匆匆画上句号，但余生还要继续。

　　所以，隔着玻璃门看了他一眼之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等以后再遇的时候，再重新问他究竟对于这一段感情怎么想的。

　　一直到他重返校园，高笙都没再出现在医院，到了学校也能避就避，有时候她看到他一个人滑着轮椅出去视线总是顺着他的身影目送他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他们因为一场意外相识，又结束的不平静。

　　但她感觉得到，他们的心还在一起，只是这一次也许她不能放下一切奔向他了，他需要时间沉淀，她也需要时间思索余生究竟要怎么走。

　　高考正式进入了倒计时，所有的学子都在奋斗，他请假在家复习，已经很久没出现了，高笙也不再打架，剪掉了一头长发，抛下了从十二三岁持续到临近高中毕业的校霸身份，定下心来回归书本。

　　成熟的心智，坚定的信念使她努力定心复习，模考的成绩也一次比一次好，她发挥了理科的优势，填补了文科的短板，如果高考顺利的话，应该进入一所不错的学校继续读金融。

　　最后一年的时光里，在题海与奋斗中度过，高笙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联系她。

　　两个人像是陌生人，没说过一句话，没关心过彼此一次。

　　这一状态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她远远的看到了划着轮椅的他，随手把笔往口袋一扔，奋不顾身地奔向他，猛然间拥住了他的脖子，这久违的气息让她湿润了眼眶。

　　她说过，只要心还在一起，无论多么难都会奔向他。

　　滚烫的泪水砸在她的手背上，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他为她泪流满面，她单膝跪在地上，捧着他冰凉的手指认真的对他说：“我想了一整年，也根据你曾经提过的建议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如果你还爱我，那么余生请多多指教。”

　　视线飘移至他的腿上，无力感和最初截然不同，因为她的膝盖轻轻碰撞到他的腿就跌下了踏板，并且明显可以感觉到肌肉的消逝。

　　“高笙，我......我现在是残废了，好不了了。”他带着哭腔看着她，将自己的心撕碎在她的面前。

　　“我有眼看，我都考虑清楚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双手捧着他的腿放回踏板，与他十指相握。

　　在茫茫人海中如果有那么一个女孩总为你回头，无数次地奔向你的身边，不在乎你是健康还是患病，性格是否不尽如人意，包容、理解，那么有什么理由不与她重新开始。

　　“高笙，对不起。”杨晌真诚地与高笙道歉，身子前倾拥抱住了她的身躯，将那个充满力量与包容的独立女孩的气息牢记于心。

　　她安抚地顺着他的脊背，小声安慰着他：“没事了，不哭，久别重逢是好事。”

　　“我才没哭，我怎么可能哭。”他猛吸了一下鼻子，眼圈依旧是红红的，但是双眼之中回复了往日的光彩。

　　“好好好，你没哭，我们回家。”她起身将他送回去靠好，弯腰在他的脸颊边上印下一个吻，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一次他没有避开，只是小声嘀咕着什么，凑近了听原来是：“等你满二十岁就嫁给我好不好，万一等到大学毕业了，你又跑掉了我追不上你。”

　　她爽朗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耳边，调侃着他：“哪有你这么求婚的呀，怎么也得跪着买束花吧。”

　　一年后的重逢没有生疏与尴尬，她主动走向他，走完了九十九步，只余下最后一步给他。

　　家依旧是熟悉的家，巧的是就连床上铺的床单也是同一张。

　　他扬起脸来拽了拽她的衣角，让她俯下身子，努力扬高下巴去吻她的唇，唇齿交叠碰撞，舌与舌交融，他们属于彼此，爱着彼此，承诺了余生。

　　突然她煞风景地推开了杨晌，指着他有水渍晕染的裤子笑着：“哈哈哈，小宝贝，你又尿裤子了，我给你洗洗干净。”

　　红晕像是一片彩霞爬上了他的脖子，他难为情地提议着：“要么以后用导尿管吧，这样是不是很恶心。”

　　一只温热的手指堵住了他乱说的嘴，很坚定地摇摇头：“那不行哦，用那玩意儿不舒服，脏了就洗就是了，时至今日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你害羞什么？”

　　推着他的轮椅一路进入浴室，里面的格局大变样，增添了许多无障碍设施，甚至还有方便他洗澡的椅子，也就是在他沉浸在惊讶之中的时候已经被剥光衣服出现在她的眼前，一条浅色的毛巾盖住了重点部位，她转身放着热水，一切熟练地就像是重复了无数次。

　　她说：“以后只要不是工作需要，每一日的琐碎我都会与你一起分担。”

　　热气熏蒸又或是感动，他再一次红了眼圈，认识她并与她相知相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我爱你。”

　　高笙为他清理干净每一处，甚至都没有让他动一下，直到被套上衣服推出浴室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