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淑女养成计划》vivi酱

5、你的话太多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沈岚问小红，知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刚才绊她的小姑娘了。

　　“小姐，这件事你也不记得了吗？”小红想起自家小姐因为上回落水，忘记好些事情，心中难受，便滔滔不绝的把这人的事情讲给沈岚听。

　　她可是为自家小姐记过一本‘那些年小姐在京城惹过的人和事’的，滔滔不绝的把她对这小姑娘做过的事情一一例举。

　　比如在首饰铺子抢了人家看中的首饰，在裁缝铺子，撕了人家喜欢的布，连她看中的男子，沈岚都曾经掺和着在一场宴会时，把她推到了泥潭里害她摔个狗啃泥，在她心悦男子面前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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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岚觉得，她不该再跟这位顾思瑶小姐计较了。

　　她想着小红居然还有这样一本书，她得好好温习一下，于是问“这本书现在在哪里，给我看看……”

　　小红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姑娘，我又不识字，它全都记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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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下次提醒我，一旦遇到我得罪过的人，就悄悄的跟我说一下。”

　　“好……”小红此刻有种自己很有用，小姐很需要她的自豪感，这种感受近两年来可是越发少了呢。

　　“对了，小红，你有兴趣跟我一起读书识字吗？”沈岚想着如果小红识字的话，以后做事都会方便一些。

　　“我想跟着小姐一起识字”，小红很高兴，“不过小姐，兴趣是什么意思”

　　“兴趣就是你很喜欢并且很想要做的事情。”

　　“那我喜欢街口张麻子家的豆腐脑，喜欢王大叔家的猪头肉，还有李大家私房菜……”小红如数家珍的说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嗯……小红是个吃货。

　　“对了，小红，我觉得书篓子太沉了，你能不能给我用布做个书袋子，就是四边缝合好，再加一条长长的肩带”沈岚比划着给小红看。

　　“好啊……”小红点头，无比乖顺。

　　沈岚只字不提被嘉康郡主泼了一头墨的事情，小红也不敢提，在她看来她家小姐必定不是忍气吞声的主，现在的沉默绝对绝对只是暂时的……

　　下午是琴艺课，嘉康郡主直接没来，沈岚松口气。

　　沈岚进教舍的时候，明显觉得班级气氛凝滞了一下，大家或同情或讥讽的看她，反倒是沈岚朝着大家笑了一笑。

　　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复杂的，她先是有些怨故意绊她的人，可是等到小红跟她说完她与顾思瑶的纠葛，她甚至有些同情起顾思瑶来，如果是她自己，说不定会做的更过分。再说她摔倒弄脏了郡主的衣服，凭借她之前听到的一些风声，这个郡主能眼睛不眨杖杀几个人，她被泼墨好像也不是太大亏。她现在想好好读书，熟悉她目前所处的环境，旁的不想过多参与也不想与人为敌。

　　薛静青找她说话，没有对上午的事情发表看法，也没有安慰她，只说如果课业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她。

　　沈岚眼睛亮了亮，白白得了个‘免费师傅’，当然欣然接受。立刻寻了上午的课本出来，把一些没听清的内容一一指出，让薛静青讲给她听，她现在是不太敢直接在薛静青面前写简体字备注，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不提。

　　薛静青没想到她这么上杆子，微微一笑，开始照着沈岚指出的地方解释。

　　“装什么装”，顾思瑶迎面从她身边经过，轻轻冷哼一声。

　　沈岚装了，她装作听不见。

　　*

　　琴艺课老师是一位比张夫子还老的夫子，这位夫子进来时，走路颤巍巍，背都有些驼了，坐下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自顾自的弹起来，弹完后向学生们一挥手，让自行练习。

　　沈岚都惊呆了，她这怎么练？她连哪根弦对应哪个音都不知道！而且她本来指望着是不是跟现代一样有类似五线谱谱法的东西，结果根本没有啊喂。

　　20几个学生一起弹琴，能有多杂乱？她听了一下午的琴声，只剩脑壳疼。

　　下学回到她的院子，见着小红在院子的石桌上缝布包。琴艺课小红没有去，吃过午饭就直接出了书院，到附近的裁缝铺子，挑了好几个适合做书袋的布。

　　见她拿着一小块剪废陈旧的碎布在缝着，沈岚疑惑，“小红，你拿这个布缝什么？”

　　小红脸有些红，今天下午出门买的几块布花了快200个铜钱，她不想随便浪费了，顺口道：“我的绣工不是很好，先拿这个练习一下”

　　沈岚了然，原主的记忆有些残缺，但是能隐约回忆起原主曾经与小红在乡下生活的几年时光。

　　那时候小红也不过8、9岁，说是贴身伺候沈岚，跟富贵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还是有区别的，他爹那时候在军营中除非打了胜仗上头赏赐些银钱，每月发的军兵补贴很少，只足够沈岚在乡下吃饱穿暖，不是那种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需要帮着干些轻微的杂活，小红来了以后，主人家是得了个免费丫鬟使劲使唤，洗衣服扫地喂猪砍柴，除了不饿肚子，基本上就是什么脏累干什么，别说学针线了，顶多就是衣服破了缝补丁的时候才会拿针线。

　　“小红，我爹现在也是个五品官了，每月都有俸禄，走之前还给了我们20两银子，现在的日子也跟在乡下那时候不一样了……”沈岚惆怅说道。

　　“对了，我们现在还剩多少银子？”沈岚的小金库都是小红在收着的。

　　小红听这话心头一跳，以为她又要乱花银子，赶紧道“小姐，那20两银子是老爷临走时给我们救急用的，没到万不得已不能花！”

　　原来的沈岚一朝富贵，被京城的繁华迷花了眼，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买，看到喜欢的头花，一口气能买10几朵，同款同色，要买两支，一支戴，留一支防止上头那支坏了，立刻能取出一样的来，也不管这东西以后是不是实兴。

　　沈岚倒是有点理解她这种心情，乡下苦日子过惯了，突然富贵起来，还是保留着穷人的心理，见到好东西要备着。她知道小红会错了意，不多做解释，只说书袋不用太精细了，随便缝个能见人的就行。

　　小红低头应声，手里继续拿起剩下的边角料埋头练习。

　　沈岚拿出书，准备再认几个字，顺便把夫子罚抄写的字写一下，院内很温馨，微风徐徐，一派静谧。

　　而在同一时间的另外一边，却很热闹。

　　这是一间与先前女子院舍格局差不多的院落，一间三进的房子，前头一块小院，周边种了花木，唯一的区别就是院子左侧没有再连着另一座院子，而是一座湖，湖中有亭台，湖边有路，湖面一眼望不到头，成了一块天然的围墙。

　　“哎，我说当初你怎么挑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没想到你居然把院墙拆了，直接连了这烟霞湖！”说话的是位头戴玉冠，身穿宝蓝色撮花裰衣的少年。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通这书院老头让拆了围墙的”

　　余下几人皆不说话，静静的欣赏着湖边的美景，深红色的夕阳渐渐垂落，映的湖水都变成了红色，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被人撒了一池子宝石般闪亮夺目。

　　“这个烟霞湖，真是名不虚传，太美了。”终于，有另外一人发声，说话的这位年纪比刚才那位大些，穿着白色织金长袍，身形挺秀，姿态优雅。

　　“不行，我要搬来跟你一起住！”那穿着宝蓝色衣服的少年又开口。

　　“噗嗤……”又听到一声轻笑“你是真的想要欣赏这落霞，还是害怕那位追上门来的郡主啊？”这回说话的是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剑，说这话的时候，语带调笑。

　　“俊喆，你怎么说话呢”，宝蓝衣少年听到这话耳朵不自觉红了红，“害怕？我怎么可能害怕她！”

　　黑衣男子似是没看够蓝衣少年的神情，继续好奇问“你到底对这位郡主做了什么？让她当众提出要嫁给你，还对你穷追不舍？”

　　靖安侯世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怎么知道！之前只是偶尔在宫宴见过几次，隔得老远，连话都不曾说过！”

　　黑衣男子又笑了声，“我今天又听说个新鲜事，你想不想听？”

　　也不等蓝衣少年回话，他又道“今日，有个学生，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嘉康郡主的裙子……”他顿了顿“郡主直接拿了一台墨，把那人从头灌了一脸，据说连嘴巴里都是……”

　　“后来呢？”

　　“那个女学生夸赞郡主的墨好，还带着清香”，说到这里的时候黑衣男子颇觉得有趣哈哈笑了。

　　靖安侯世子却不觉得好笑，他气的脸都有些红，怒道“这个女人真是恶毒！”被她喜欢？简直是令人恶心……

　　他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提她做什么，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这种事情！”

　　大家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说了别的。

　　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一人突然端起茶杯，轻轻地磕了一下，声音青脆，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居然还有人赶在饭点送客的……”蓝袍少年闻声吐槽。

　　这人身穿了苍紫罗兰色壁衣锦袍，腰间系着草地绿祥云纹锦带，头发未竖冠，随意披散着，眼神冷漠，正是这院子的主人。

　　“我倒是没听说对于那些不请自来的，还需要讲礼”，他淡淡开口。

　　好嘛，是他下课后硬拉着陆俊喆和薛睿来的，不过他没有这么不受人待见的吧……

　　见气氛有些冷，白衣男子薛睿轻咳一声，开口相邀：“我那新得了一坛好酒，要不俊喆和子詹到我那里去小酌一杯？”

　　靖安王世子字子詹，见世子和黑衣男子都不反对，三人告辞。

　　院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差不多半刻钟，那男子突然开口，“那个被泼墨的女学生是谁？”

　　一旁的书童回道：“是沈徽沈大人家的女儿”

　　那书童见主子没什么反应，遂又开口道，“说来也稀奇，这个沈岚看着就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怎么……”他似自言自语“有一回皇后娘娘办了场春日宴，也请了官员的家眷，那沈岚好像与人起了口角，直接把那千金拽到了泥潭子里，您……那天刚好路过……”

　　“你话太多了……”

　　那书童后背挺直，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