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比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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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比试，八位学员依照入场时登记的号码牌上的号码按顺序抽签，抽到题后当场作答，答错三题者直接淘汰，以此选出前三名。
沈岚登记时拿到的是11号，比较靠后，遂原地站着前头的学子先答题。
何英锐第一个上台，在侍者的示意下，仔细的在桶中连抽三支木签，侍者公开展示抽中的编号，在试题区域拿出题目，当场宣读。
“今有善田一亩，价三百；恶田七亩，价五百。今并买一顷，价钱一万。问善、恶田各几何”
……
一连宣读三题，何英锐听完题目，就立刻坐到临近的小桌，拿起笔演算起来，沈岚见他表情自然，估计没什么问题。很快何英锐就把答好的题目呈给侍者，侍者递交到裁判席，当众宣布了成绩，三题都对。
台下，何英锐的支持者传来叫好声，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沈岚眼瞅着又有人叫号去取试题，为了节省时间，前头那几位兴许还没答完，他们有的在小桌上认真演算，有的抓耳挠腮，有的做冥思苦想状，底下已经有人等的不耐烦了。
“到底行不行啊……”一人在看台上喊了一声，原本安静的看台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做不出来就赶紧交题吧，我都看的困了”另外一个打着哈欠。
沈岚望着场上几个答题的学子因为这些话，有的明显焦躁起来，心里也为他们捏把汗。古时没有演算公式，如果没有聪明的脑瓜子，这些算学题目只能靠一步一步推演出来。这种当众抽签当众答题，然后当众宣布对错的模式，无形之间就会形成一种压力，这就好比现代的考试一样，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很容易受到影响。
几个泄了气的直接放弃了题目，有些意志坚定的还在冥思苦想。
终于轮到沈岚了，沈岚深深舒出一口气，来到台上。台下的学子见是沈岚上去了，场面顿时一静，这次算学大赛唯一一名女学弟子，之前有些质疑沈岚晋级的学子，也都收起无聊的神奇，聚精会神的看起场上的情况。
顾思瑶见沈岚昂首挺胸上台，随意在桶内抽出三张木签，还不等侍者宣读题目，沈岚就走到一张离她最近的桌子前，端端正正的坐下，拿起纸笔，看样子是想要把题目记下来。
台下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刚才那个说人行不行的又说话了：“这题目都记不住么，还参加个什么比赛啊……”
底下就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能参加算学比赛怎么说也是比一般人要聪明，那聪明的首要条件不就是记性好嘛，这人连三道题目都记不下来，那还比什么比。
沈岚汗颜，这也不能怪她啊，这些题目听起来都是文言文语的，她一时半会真的不大适应，为了避免失误，最简单的方式难道不是把题目记下来，再做题嘛。
这样不按常理出牌，连宣读题目的侍者也愣了一下，没有跟之前一样宣读题目，沈岚对侍者说道：“我准备好了”
侍者反应过来，开始读题。
沈岚边听边记，等记好第三题时，她愣了愣。
第三题的题目是：今有三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而是六斗。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
这题是一道三元一次方程，可以把上禾、中禾、下禾一秉分别为x、y、z，可是按照这样算下来结果肯定是分数，那么问题来了，她难道要用小数点的方式回答上、中、下分别等于几点几吗？沈岚捂脸，这样肯定不行啊……
沈岚硬着头皮询问：“敢问一句，一秉是多少？”侍者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沈岚连这样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侍者下意识达道：“一秉是一十六斛”
“壶？”沈岚又问“哪个壶？”
台下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
“听说这个沈岚自小在乡野长大，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夫子到底是怎么把她选来参加比赛的……”
“是啊……太奇怪了”
“本来我们书院就不会招收这样的学子进来，可她偏偏进来了，说不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后台”
顾思瑶听着众人议论皱了眉头，紧紧抓着沈岚给他的书袋，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这些话，都是曾经顾思瑶奚落沈岚的话，之前她说出这些时理直气壮，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听别人说来，怎么就这么刺耳呢。
薛静青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别说话。
台上的沈岚丝毫没有被嘲笑的自觉，终于搞清楚不是‘壶’而是‘斛’，随即又厚脸皮的问，“那一斛里面还有什么吗？”
侍者被她问愣了，一斛里面还有什么？你想问的是一斛等于多少斗吗？
“一斛等于一十斗”身旁一个清朗温柔的男声传入沈岚的耳中。
薛睿上台抽签了，沈岚看到那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眼带谢意。
薛睿回以微笑，刚拿起三支竹签，沈岚就站了起来。
“好了，我做好了”沈岚把纸交给侍者。
这么快！
薛睿眼带询问，沈岚笑道：“第三题答案，上、中、下禾一秉，分别是，上禾九斗，四分斗之一；中禾四斗，四分斗之一，下禾二斗，四分斗之一”
台下人惊愕，这就答完了，之前叽叽歪歪问了半天，还真的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是真的不知道这么基本的常识？！
连王夫子在裁判席都瞄了一眼作为公证人的张夫子，好像在说，你教的什么文理通识。张夫子心说，这难道能怪他，要不是他的‘悉心教导’她现在连字都不识！
当裁判席把沈岚的答题批阅后，给出三题都回答正确的结果时，台下一时寂静。
顾思瑶这才哈哈一笑，一副沈岚你没给我丢人，不错不错，与有荣焉的表情。
薛睿答题速度也很快，侍者宣读完试题，他走到了一张空桌前，提起笔，略微思索几秒，跳过在纸上演算的步骤，直接写下答案。沈岚此刻离他很近，就在一边观察，薛睿的字迹如他本人，端正整洁，清逸洒脱。
交题后裁判席当场宣告成绩，三题皆对，薛睿当场行礼，他举止优雅，有的人，生来就会有一种站在人群中央，能让人一眼就望见的气质。依稀能听到台下有一些女子的私语声，含蓄的表达对薛睿的赞美之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原来任何时代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有了薛睿这番压倒性的攻势，之后剩余的两人再也没能吸引众人的目光，第二轮比赛很快就结束了。
比赛结果出来：八人中，薛睿、何英锐、沈岚三人皆答对三题，其中薛睿用时最短为第一，其次是沈岚，最后是何英锐，何英锐的后援团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结果，输个薛睿他们服，可是凭什么沈岚会排在他的前头。
“夫子，这个沈岚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晓，如若不是问出一秉为多少斗，她根本算不出正确答案，所以那题不可以算正确”
“是啊是啊……”
何英锐原本对王夫子让沈岚参加算学大赛这件事情是非常不服气的，他曾经听说过沈岚的不少流言，觉得沈岚此人能走后门进祁山书院，肯定也能用别的方式讨好王夫子。他本人对算学十分痴迷，别人来祁山书院是为了考科举，但是他不是，他是为了来学习更多的算学知识的。从一学年开始，他就非常努力，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获得王夫子的优待和赞许，而这个沈岚，据说大字不识，短短几个月，他就常常从王夫子口里夸奖她思维敏捷，另辟蹊径，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小小的妒忌。
可是后来，王夫子给他看过沈岚做的‘算数习题册’，他看过的确是跟大多数人不同，好似有一套自己的解题思路。今日轮到沈岚比赛时，他可是连眼睛都不曾眨过几次，就是为了观察沈岚，给他的结果好似那本习题册一样，沈岚心中的确有一套自己的条理，让她的解题非常快！具体是什么，他看不出来，但是当初的嫉妒和不服气也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
沈岚见台下有人质疑她，心里到是没什么感觉，她不通常识，是她的问题，如果没人提醒，她最后也只能认输。
“那要不这样，你俩相互给对方出一题，谁答对就算谁赢？”
这一提议，得到了台下学子的同意。沈岚傻眼，让她做题她倒是会，让她出题，还是老问题，那些个文绉绉的词句，她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她下意识往下裁判席，倒是正对上主考官的眼睛。
主考官在首席台上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好似看透了沈岚的心思般说道：“那，沈岚你先出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岚一脸黑线，好吧，她思索一阵，弱弱开口：“是什么题目都可以吗？”
主考官颔首。
“这题有限时哦……”沈岚狡黠一笑，“有一搜船，船边挂着一张非常非常非常长的梯子”沈岚强调了非常的字眼继续说道：“大概离海面有万米长吧，海水每半个时辰上涨半米，请问要多久海水能淹没梯子”
题目一出，台下开始议论。“世间竟有如此大的船放这样长的梯子吗……”
“这个沈岚，居然为了赢，脸皮这般厚，不过这种难度，可难不倒英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比赛（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