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淑女养成计划》vivi酱

18、问答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沈岚看着蜡烛都燃了半根，而小红已经坐在小石凳上睡着了。

　　她把头点了又点的小红叫醒，让她快去睡觉。

　　“姑娘，你不睡吗？”小红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你去睡吧，我去院子里走走，歇歇眼睛。”

　　这时候没有电灯，夜晚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蜡烛，她伏在案几上好几个时辰，脖子手臂大腿都有点僵硬，想出门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沈岚很少在院舍外面闲逛，一方面是课业比较重，闲暇的时候都刚好有事，另一方面她初来古代，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所以很谨慎出门。

　　今日算是她为数不多的闲逛了。

　　院舍之间的景致也是不错的，隔三差五就会造个假山、放些石凳，青石路铺的很整洁，因为每天都有人打扫，非常干净。

　　也不知是引了哪里的水来，有些院舍门口，会有一条小溪，溪水缓缓流淌，环绕着周边的树木，沈岚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的看着那流动的水不自觉发起呆来。

　　一张冷峻的面孔出现在沈岚的脑中，想到昨日那人帮她穿衣的场景，呼吸喷在沈岚额头的温热还有脖颈处似有似无的撩拨，让沈岚的心跟着紧了紧。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恒王，他就是那个恒王啊，原先沈岚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这人素不相识居然对他那般亲近，肯定是对她‘不怀好意’。

　　如今知晓身份，就觉得自己的想法自不量力的可笑，他那样的身份地位，长得也是仪表堂堂，要什么女人还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情，何必对她这样的‘不怀好意’。

　　沈岚自我认知清晰，就如顾思瑶所讲，他那样的人，岂是我们能肖想的。被权势、地位、外表迷惑的人心仅仅只是每个人都有的‘虚荣心’罢了，现在正确的做法就是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回归现实生活。

　　不远处的小溪边有人叫了一声，沈岚怕是有人跌到水里去，赶紧站起身望过去。见是一位跟她年纪相仿，穿着白色衣裙的小姑娘，此时她的衣裙湿了一大半，正手足无措的站在水里。

　　河面飘着一件衣服，想来是那姑娘看到衣服飘走，想伸手去勾，一不小心没站稳半个身子都踏进了水里，沈岚忙过去扶住她，往岸边走。

　　“谢谢……”那白衣小姑娘好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呆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衣服顺着水流快要飘走了，嘴里焦急喊着：“我的衣服。”

　　沈岚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鞋袜弄潮，快速漫入水里把她的衣服拾起来。

　　这姑娘瓜子脸，皮肤白皙，丹凤眼，鼻梁微挺，嘴巴小巧，不似顾思瑶那娇艳，不似张小蕊的柔弱，鉴于两者之间，也算是一位清秀佳人。

　　“你没事吧？”沈岚朝她笑笑。

　　那姑娘没回声儿，默默的看了沈岚一会，才道：“你不认得我？”

　　沈岚寻思着，难不成又碰上一位老熟人？她干笑一声：“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好些事情都记不清了，姑娘？我们之前认识吗？”

　　“我就住你院舍、附近……”那姑娘一脸意味不明。

　　沈岚哦了一声，原来是住在她附近的，估计之前打过照面。她没在意松口气回道：“我这个人不太认人脸，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别放在心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洗衣服？”沈岚试图转移话题。

　　那姑娘表情一变，略带委屈，闷闷的嗯了一声。

　　沈岚见她衣服样式简单，身上又没戴任何首饰，大晚上洗衣服，猜测是惹得哪家千金不高兴被罚了吧。

　　那姑娘蹲在水边，眼看着那装衣服的木盆子又要在水里飘走了，沈岚又抓起木盆。

　　“我来帮你吧……”沈岚知道，绝大多数能作为女学学子的贴身丫鬟必定是从小跟着读书识字的，看她这束手束脚的模样，平日在府里估计都有小丫头伺候，肯定也没怎么洗过衣服。

　　沈岚见怪不怪，自家这种小姐丫鬟不识字走后门进来的也许在书院史上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朵奇葩了。她把木盆放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盆子不要放在水面上，不然又会飘走”，拿起一件衣服，问：“有没有皂角”。

　　“没有……”

　　沈岚噎了一下，还要再问，手边递过来一块香胰子，淡淡的花香环绕在沈岚鼻尖。

　　“这个行不行？”

　　香胰子在这个时代是用来洗澡的，不过，由于沈岚不太喜欢那股怪味，所以多数时候都用清水沐浴，至于那些个精油之类的，对沈岚来说那是奢侈品。原主曾经有过一瓶，后来顾思瑶被泼粪那次，沈岚回来全都用光了。

　　这块香胰子不仅没有怪味还有一股子玫瑰花香，也不知道是哪里买的。

　　沈岚帮着洗了几件衣服，看那姑娘在一边偷偷学着她搓洗衣服，心里笑笑，这姑娘手指纤细又光滑，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衣服也洗好了，见那姑娘嘘了一口气，抱起木盆就要走。

　　“哎？”沈岚叫住她，她给她洗了半天衣服，居然拍拍屁股就要走，沈岚又不能说你怎么不谢谢我之类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放下木盆，回身，淡声开口：“你叫我小玉吧”

　　“小玉……”沈岚嘴里念了一声：“我叫沈岚”

　　沈岚转了转发酸的脖子，看了看月色，想她也该回去睡觉了，遂往来时的路回去。

　　那姑娘突然开口：“你可认得靖安侯世子？”

　　小玉静静的站在原地，月亮刚好从云层中露出，印在她的侧后方，白色的衣服被照的像要发光一样，一阵微风吹过，吹响了一旁的树叶也吹起了小玉的头发。

　　沈岚没由来的想到了诗经中的一首词：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我听说，有个叫沈岚的，才开学没多久，就跟嘉康郡主结了仇，最近还打了一架”，小玉见沈岚不回答，扯出一抹笑。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在欣赏着月下美人的沈岚很想抹汗，她干笑两声，“一切都是误会。”

　　“至于你说的靖安侯世子，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八卦，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沈岚把小玉问出这话的缘由，归咎在因为自己与嘉康郡主的‘特殊’关系，联想到郡主与这位世子的八卦。

　　“八卦……是什么意思？”

　　“八卦就是嗯……传闻的意思”沈岚一不小心又冒出现代词汇。

　　“我走了”，沈岚朝小玉挥手，“快点回去睡觉吧”，说罢头也懒得回，走了。

　　小玉的静静的站着，看着她的背影良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很可惜，如果沈岚此时回头，定会觉得这个叫小玉的女子，与她所熟识的‘某人’，气质如出一辙。

　　第二日上午，张夫子顶着一个还有点微青的熊猫眼来上课了。

　　肇事者三人皆乖乖端坐，聆听教诲，沈岚本以为张夫子受这无妄之灾会在课堂上借机寻事，所以神经绷得很紧，就怕她会出什么差错，结果是她多想了。

　　夫子像是没有发生过打架之事一样，继上次课业后接着又讲了两页，只不过，今日，他破天荒的开始在课堂上提问。

　　讲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是何意时，精亮的双眼扫过沈岚三人。

　　顾思瑶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支吾了半天也没答出来。

　　夫子一指沈岚，沈岚起身，回道：“君子，如果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即使读书，所学也不会牢固。行事应当以忠和信这两种道德为主。”

　　她顿了顿，面带犹豫，继续道：“不要和不忠不信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要不怕改正。”

　　张夫子抚了抚胡须，面带微笑：“好……答的好……”

　　沈岚突然觉得心有所感，朝着张夫子行了个深躬礼，愧疚坐下。

　　照着原先的规矩，一节课讲完后，就让她们自己温习。如今的沈岚可不似刚开始两眼一抹黑的‘文盲’沈岚了，经过几个月的持续学习，她已经大致认得了这里的常用字，写的字虽然依旧不咋滴，但是至少能保证纸面整洁，不再出现坑坑洼洼的黑墨。

　　下课后，顾思瑶找她一起去荣归阁，这几日相处下来，顾思瑶越发看的起沈岚，甚至还针对沈岚刚才在课上回答张夫子的问题对她进行夸奖：

　　“没想到啊，沈岚，你也有今天”，她一副孺子可教的摸了摸沈岚的脑袋。

　　沈岚颇为无语，不过也不生气，淡定拍走了她头上的爪子：“快走吧。”

　　来到荣归阁，沈岚与顾思瑶看到高傲如孔雀的嘉康郡主居然也在，两人对视一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顾思瑶说出心里所想。

　　她声音不大，若在平常的地方，那也只能是她身旁的沈岚听到，但是荣归阁空旷，大喊一声都能有回音，所以她这一句话，在场的几个人都能清晰听到。

　　顾思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郡主。

　　嘉康郡主面无表情，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书画展开，这字画放在架上许久，积了一点点灰，突然被打开，灰尘飘出，郡主被呛得咳嗽一声。

　　顾思瑶笑嘻嘻的走过去，拿了个掸子，讨好般的口吻：“郡主，这里灰尘大，要先把灰掸一下”，说着就在架子上轻轻的掸起了灰。

　　嘉康郡主拿过顾思瑶手里的掸子：“给我吧”

　　顾思瑶愣了愣反应过来，“给你……”

　　沈岚看着这一切，心说，郡主这是要过来跟她们一起‘受罚’了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今日张夫子课堂上的话？依着她睚眦必报的性子，看着也不太像那么容易受教的样子啊。

　　想了一阵子也没想出原因，沈岚干脆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合着多个人来帮忙，她还乐的轻松呢。

　　只是门口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大家都抬头望过去，居然是那位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