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妙手原碧同心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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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妙手原碧同心梅
长安城中，西市直向南面，连片的宫殿似是与天相接，那便是天下皇权中心——未央宫。东面长乐宫与它遥遥相望，两宫之间又有复道相连，几乎成了一体。远望去，碧树繁茂点缀飞檐在蓝色天空中，勾出殿宇壮丽巍峨。
王莽登基，遍改前朝各类制度，田地、奴婢、钱币、官制等，均要改了模样，显示出新朝气象来，这未央宫在汉高祖刘邦时，由萧何建起，比着传说中的殿堂建成，合着长乐宫两处，叫作“长乐未央”，未央是不尽之意，祈祷神佑汉朝长乐无穷。到了王莽手里，未央宫改名“寿成室”，未央宫前殿，更名为“王路堂”，便是前汉的宣室。只是朝中官吏，都是由汉朝附新朝，虽换了身上朝衣冠带，改了官称，许多人说起来，依旧是未央宫、宣室。起初王莽听到了还面有不悦，后来知道这些官员随口叫来，非是怀念前朝，便装作不知。
从司马门再进后宫，椒房殿却未更名。椒房殿，得名自当初建椒房殿时，在殿内壁泥中掺了各种椒叶香料，大殿建成之后殿内经久散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新朝皇后王止怡，正靠在椒房殿正中高台的椒香阁中闭目养神，暖和的阳光隔着纱帘照在身上，似是已经睡去了。
一旁服侍的太子王临对面站着一位容貌秀丽、眼波似水的女子，目光落在王临身上，似笑非笑看着他。
“原碧。”皇后轻声叫道。
秀美女子忙应声道：“皇后，你有什么吩咐？”
皇后道：“原碧，我这里有太子在身边，你不用候着了，若有事情，还有宫女。”
原碧莺声一笑道：“皇后，反正我在殿里也是无事，不如陪着皇后说说闲话，宫女们手脚粗笨，也不像我服侍了皇后这许多年，皇后还没开口，我便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了。”
话一说完，原碧格格一笑，冲着王临道：“太子，你说是不是这样？”
王临忙欠了欠身道：“原娘娘说的极是。”
原碧仿佛得了理一样，又笑道：“皇后你看，太子也这么说。”原碧说着，伸手拿了梅子递过去，“皇后尝尝这紫蒂梅，是上林苑自己存下的。”
皇后嗯了一声，咬了梅子，咂了咂，说道：“这梅过了季了，当季里吃不到，口中也不容酸，过了季偏又想吃酸梅。临儿，让他们呈些新鲜的上来吧。”
王临忙应了一声：“诺，母后。”
“今日无事，我也懒得再动，只在这椒房殿喘气，晒晒就成，临儿快忙你的去吧，我有事让人传你就是。”皇后接着转过头来说道。
王临施了一礼道：“那好，母后，儿臣先回东永巷，天晚些我过来。”他转身下殿而去。
“这一年多来，亏得有他在身边，我这眼睛看不清，人也糊涂了，若不是临儿孝顺，时常伴着，真不知日子如何熬下去。”皇后对原碧说道。
“正是，三王爷身子不好，也亏得太子照料他。”原碧看着王临背影道。
“是，正是，安儿身子不好，这临儿近来也受累了，听皇上说，前几日上朝还用软轿抬过去的，他也该留意才是。”皇后说道。
“正是。皇后，臣妾想起来去东永巷的花圃里有几棵梅树，臣妾这就去看看还有没有新鲜的，给皇后摘来。”原碧急忙说道。
“让宫女去传了他们摘来就是，哪用你自己去摘。”皇后道。
“臣妾去瞧瞧，不知有没有了。要有，再命宫人去摘不迟。”原碧又道。
“那你去吧，你不嫌费力就自己去。”皇后说着话，几乎睡着。
原碧爽快应了一声，转身急步下了殿，向东永巷方向走去。
去往东永巷一侧，有一片精致花圃，繁花密匝开着，中间有几十株果树，都挂着红、黄、黑、紫，累累果子。原碧让宫女青叶在殿角处候着，青叶抿嘴笑笑，站在殿门外台阶荫凉影子里，看着原碧向园圃走去。
原碧绕过花株，顺着青砖小心走着，心口乱跳，止不住地想要开口唱曲子。
树丛后忽转出一个人，笑意满脸，躬身施礼道：“娘娘，这是去作什么？”
原碧似是一惊，嗔道：“太子，你说我去作什么？我去给皇后摘梅子，请太子让路。”
王临笑道：“梅子已过了季了，哪里还有，让上林苑呈些过来就好了，让他们进些新鲜的，他们也有办法，哪里有劳娘娘亲自上树来摘。”
“我偏要来自己摘它。”原碧装作板着脸道。
王临那儿尴尬笑了，正要让开，原碧问道：“太子来作什么？莫非也是来替皇后娘娘摘梅子？”
王临听了，脸上一笑，凑近原碧脸前道：“娘娘，正是。我正是来摘梅子的。”
“那你且帮我吧。”原碧轻声道。
王临向前，走近一棵黑叶的梅树下，站住了脚，遮住亮光，将原碧窝在影子里，原碧仰着脸冲着树上看着。
亮光从侧面映在原碧脸上，描出细眉下晶晶双目，微露的皓齿，粉妆红唇，略一扬手如雪的手腕轻转伸出手指在树叶上，娇柔无限地轻拈了一颗不知名的花朵。王临已经看得呆了。
原碧回过脸来，看王临发呆模样，脸一红，嗔道：“太子，梅子酸不酸？”
王临一愣，道：“不知道。这梅子应当是酸的。”
原碧吃吃一笑道：“定是酸的了，口水都漫了石渠阁了。”石渠阁是未央宫中长渠上的殿，跨水而建，临着沧池。
王临正要开口，原碧接着道：“太子，可知这株梅子叫什么名字？”
王临一愣，笑道：“便是叫作梅子，都是酸的吧。”
原碧轻侧了身子，凑到近前，轻声道：“它叫作同心梅。”
王临听了，用手去握原碧的手。还未握实，原碧微一用力，挣了开去，说道：“晚上，我来陪皇后，你也来吧。”
王临还要再说话，就听远远的有人在压着嗓子叫他：“皇太子，皇太子！”
王临向后退了几步，定了定神迈步出了园圃石径。他才从林内闪出人影，来人就急跑上前，低声道：“皇太子，小人有紧要事要回。”
王临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快说。”
宦者低声回道“回太子，黄皇室主被贼人劫走了，睦逮任受了伤。”
王临惊道：“什么时候，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二章 妙手原碧同心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