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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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府，顾期一早下令，关于裴恒先前送来的东西统统运回裴府，他若不收，便扔个干净，林府沾不得他的气味。
顾芷生低眉顺目地捧着两件东西静悄悄地走至她身前，小心翼翼地询问，“阿姐，那这两件……”
目光轻轻飘过，是夜明珠和金丝软甲啊。
白昼下夜明珠黯淡无光，此刻落入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顾期立即将视线移开，心口酸涩，眼角有了润意。这是裴恒的第一份礼，多少夜晚，相思尽收其中。
软甲波光粼粼，贵重奢华，举世无双，这番心思向来无与伦比。顾期最是感慨珍重的，还是武试那日她身着软甲时，裴恒亲口承认的情意相合。
浓情蜜意时，它们是定情之物，是见证；清汤寡水时，它们是身外之物，是累赘。
留不得，不长久，是她的一厢情愿。
“看着窝火，阿芷帮我送回去吧。”
顾期下了决断，态度果决，可面上愁容不曾消退。
那不舍之下的情思刺痛着顾芷生，他无言静立，捏着托盘的指尖泛青。前夜阿姐一夜未归，听闻昨日裴恒翻脸，阿姐在大庭广众下颜面尽失、忿忿而归。
他原想阿姐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放手未尝不可。
然世间有词谓“所托非人”，托付之人固然可恨，见她踏入火坑、万劫不复而无动于衷者，又何尝不该千夫所指。
即便他舍弃誓言，也要亲手给阿姐幸福。
顾芷生双眼微眯，凑在顾期耳边低咛，“阿姐是要与他断个干净，不如听煦之一言，请城主之言，与他绝情断意、不再相见。”
如此不再相念。
不必相思。
*
昨日华青的一席话，乱了裴恒藏在深潭的心，指尖不由自主地伸向案台，抚琴，轻揉慢捻微挑，几声拨弦，入耳后像极了琴“呜呜”的哀鸣。
梧桐琴虽好，却不是他心上物。
“这不是芊芊送的琴”，裴恒听得刺耳，又丧了兴致，瞬间移开手，起身去寻另一把琴。
前几日轮班的侍从不明所以地问，“公子怎么糊涂了。往日，您最爱奏的都是这把林大人送的梧桐琴。”
“我倒不知，哪里来的林大人赠琴。”
侍从被裴恒地回头瞥了一眼，好心解释，“林大人，是府中常来的林七小姐啊。”
裴恒勾起笑，轻嘲道：“也是。梧桐木这样阔的手笔也只有她林七能做到了。”
他看着裴恒不以为意，却为顾期较起了真，“分明是那日林大人想听琴，公子言愿平生奏乐相陪以解其忧，大人才将此琴赠与公子。哪知今日……公子竟要找三公主所赠之琴。”
裴恒翻开琴盒的动作一顿，继而拍开上面的灰尘，熟悉的琴静躺其中，那些想着芊芊的日子，他将这把琴抚摸了无数遍。
此时，门外的苏子婴已然硬生生磨了顾芷生半个时辰后通报，“公子，林府的顾表少爷来访。”
裴恒被骤然打断，语气生硬，“什么事。”
“说是公子与林七小姐之事。”
苏子婴的一番话说得模棱两可，有意在裴恒和顾期之间加把火。
而他对顾期却仍停留那段死缠烂打的记忆，本能地以为她要出尔反尔，脱口而出的不悦，“林七让他来做什么？”
顾芷生无视苏子婴的阻拦，直接硬闯进来，红着脸粗着嗓子反驳：“我阿姐、我们林府也没想和你再有什么牵扯。”
连苏子婴这条狗都敢在门口拦他。
若非为了阿姐……
顾芷生强忍着怒意，将手中之物往案上用力一堆，咬牙切齿道，“阿姐让我把这些还给你，也好断得干干净净。”
裴恒如抱着婴孩般轻巧地拿出琴，宛若重获珍宝般松了口气，“那最好。”
“裴恒，阿姐诚心待你，亲手为你奏乐、赠琴，从不在乎你的声名狼藉，你负我阿姐，让她难堪。”
“非我之愿。”裴恒苦笑，“你将她的琴带走，裴恒受之不起。”
那是他至今无法触及的角落。
裴恒却能轻飘飘一声“受之不起”，不过是仗着阿姐的欢喜。
“裴恒，你不配。”顾芷生吼道，一双紧握的拳手毫不迟疑地揍了上去。
平日里顾芷生看着柔弱，但这一击逼得裴恒直直后退，后腰猛地撞上案台，怀中的琴弦划肌肤，血珠滴落。
阿姐这般的柔情才貌，也感化不了你这坚硬心肠。你既不珍惜，那我也不会再让你见到阿姐。
顾芷生面容阴沉，冷眼看着裴恒痛得在地上翻滚，那一瞬间他不再是梨花树下的白衣少年。他捧着梧桐琴离去的身影，宛若坠入凡尘的恶神。
“我……”
裴恒挣扎着，疼得无法发声，溢出泪来，满腹屈楚在这刻释放，他眼底心里装满了芊芊，厌烦林七的刻意讨好。
他以为芊芊与他，因是有缘有意，韩烁从来不是问题。
昨日他听完华青一席话，去了趟月璃府，芊芊待他有礼，不似从前的娇蛮，是那个古灵精怪、意气风发的芊芊。
可唯独这样的芊芊……待他生分，避之不及。
两人身离一尺，心隔山海，芊芊依偎在韩烁怀中神色轻松，主动向他问起顾期的状况，调侃着他们的过去。
原先准备的问题，如鲠在喉，难以咽下，也说不出口。
芊芊在乎他的清白吗？
芊芊于他有意吗？
裴恒不知道。
可他耳边依然回响着那句，“前途无关性别。”
侍从扶起裴恒，“我去找青姨，处理一下公子的伤。”
“这顾表少爷怎这般蛮横无礼。”苏子婴乖觉地侍奉在侧，“方才，公子若不喜欢那梧桐琴，大可以转手，这绝世好琴价值连城，世人趋之若骛。”
裴恒和顾期若是就此结怨，他喜闻乐见。
他原计划想让顾期来捉奸裴恒和陈芊芊，挑拨林陈两人的同时，顺便毁去了林裴两家未来姻亲的可能。
可惜裴恒忍耐力过人，顾期又替了陈芊芊为他解毒，他以为计划就此失败，谁想反倒是裴恒无情无义，率先甩了林七踢开了林家。
裴恒顺着他的力起身，神情晦暗不明，沉默不语。他多少知道点，苏子婴在这场阴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切大小事宜皆不避苏子婴，活生生的养虎为患。
先前将苏子婴送到芊芊身边，险些害了芊芊，最后苏子婴因陷害芊芊偷盗城防图一事入狱。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