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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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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侯府的案子告一段落,宁蓁也没想过这么快便可结束此事。
或许,这个案子本就藏有漏洞,只不过梦里的永明侯府全府被禁,她又身处东宫诸般身不由己,加之落井下石之人不在少数,便叫幕后之人趁虚而入,赚的盆满钵满。
虽说这次很大程度上多亏“苏世子”与嘉和长公主助力,幕后之人也始终没能浮出水面,但到底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也不知是否是宁蓁过于草木皆兵,她隐隐觉得永明侯府一案,有人在阻止她进一步探寻,甚至为了掩盖什么,故意露了破绽。
只不过还未等宁蓁想明白,便被另一桩事给难住了。
永明侯府落难时,京兆府尹家的嫡长子赵栝楠曾上府说要纳宁茵为妾,那时的侯府势单力薄,又是孤军奋战,根本奈何不了赵栝楠,只得自个儿将委屈咽下去。若不是宁蓁到的及时,怕是一向最有算计的林笙,也左右不了宁茵的婚事。
可如今宁丰恒沉冤得雪,自是容不得京兆府尹家的纨绔胡闹。奈何赵家非说宁茵早与赵栝楠私定终身,矛头一变,竟是要娶宁茵为正妻。
原本宁茵一个庶女,给赵家嫡长子做正妻算是高嫁,可京城里谁人不知赵栝楠那处处留情的德行,正妻未娶,光是小妾就纳了六七个。
可就在众人以为赵栝楠上门求亲会被乱棍打出来的时候,永明侯府沉默了。赵栝楠提出遣散所有妾室的条件,并且保证宁茵进府后,再不纳妾。
宁蓁回了趟永明侯府才知晓,宁茵与赵栝楠的缘分早在宁家出事前便有了。
这事儿得从宁蓁出嫁前的半个月说起。林笙有每月初一十五去静明寺上香的习惯,由于宁蓁待嫁,随着去的姑娘,便只剩宁茵一个。
由于适逢雷雨,一行人便被困在了静明寺中。巧的是,那日被困的不止永明侯府家眷,还有京兆府尹夫人及其嫡长子赵栝楠。
宁家底子好,光是宁丰恒如今的样貌,在同龄人中算是数一数二,当年未成婚时也算是被媒人踏破了门槛。因而除开宁蓁,宁茵的相貌在众多贵女中也是出类拔萃。
只不过宁蓁如同误入凡尘的仙子,让人不好接近,宁茵却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惹人疼惜。
赵栝楠自匆匆一瞥,便被宁茵迷了去。
当晚赵栝楠便借着酒气闯了宁茵所在的寮房。此事可大可小,毕竟当时宁茵房内还有婢女清荷在旁,可证明两人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但赵栝楠怎会罢休,硬是那这事威胁宁丰恒,说是倘若不让宁茵嫁入赵府,便将这件事都出去,让宁茵后半辈子见不了人。
这事向来是姑娘吃亏,真闹得沸沸扬扬,众口铄金,别说宁茵,就连宁蓁的名声也会受此牵连。
宁茵从小便规矩懂事,虽说平日里胆子小了些,但也不失永明侯府的傲骨。可此时牵扯到宁蓁,宁茵犹豫了。
别的宅邸里嫡女庶女不对头是常有的事,但永明侯府里却是一团和气,宁蓁打小时候便特别照顾这个柔柔弱弱的二妹妹,林笙也不会因宁茵是庶女便亏待了她,向来是宁蓁有的她也有,全然当自家闺女疼。
宁茵不愿牵连侯府,硬是求着宁丰恒同意了这门亲事,便有了如今这个情况。
永明侯府没说不嫁,也没说嫁。
宁蓁是万万不答应让宁茵嫁过去的,但要想不让侯府吃亏,顺道敲山震虎,便是个难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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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刚过,新春将至,正是京城最为热闹的时候,城外月湖边上早早地就停满了马车。
清风楼的地位在京城可是独一份的,颇受京城权贵的追捧,而这月湖临月阁后头的东家,便是这清风楼的老板。
临月阁之所以建在月湖旁,便是取了其月字,并以船舫为阁,当夜幕降临,月上枝头时,数十船舫在湖月边,仿佛伸手便可捞月,好不惬意雅致。
但宁蓁选了临月阁,并不是为了这美轮美奂的景色,而是想要借这些个露天船舫行个便利。
“大姐姐。”宁茵小跑着轻唤。
宁蓁瞧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用帕子擦了擦她额角的细汗,揶揄道:“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去。”
宁茵左右说不过她,也不是那种能顺着宁蓁的话撒娇的性子,只得绞着帕子,垂着脑袋不做声。
“好了好了,同你开玩笑呢。”宁蓁瞧着今日宁茵穿着的浅粉襦裙,满意的笑了笑,附耳小声道,“可准备好了?”
宁茵哪能不知晓宁蓁指的是什么,霎时便红了脸,咬着唇点了点。
在处画舫上,立着一名身着玄衣的男子,瞧着远方微微出神。
顾瑾老远便瞧见岸边的宁蓁,宁蓁不停抚着发丝,那风却像是故意般,总要再将它吹到她面前。
也不知该说她气质卓然,还是偏着一袭白衣的缘故,周围的景致像是失了色彩,只剩下那抹亭亭玉立的姑娘。
而后跑来一个淡粉衣裙的小姑娘,宁蓁说了什么,那小姑娘便害羞的垂着头,而她则是在一旁掩着嘴偷笑。
顾瑾见惯了尔虞我诈,如今见到宁家两位姑娘这般相处,不由惊了惊,却又理所当然似的扬了扬嘴角。
宁蓁一行人没一会儿便上了画舫,宁茵有些紧张地攥着宁蓁的衣角,将半个人都藏在她身后。
画舫中的人听到动静,急忙赶了出来,路上还不忘扶了扶发冠,理了理衣裳。
赵栝楠出来后,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宁蓁。宁蓁和宁茵的眉眼有三分相似,赵栝楠便将宁蓁认成了特意打扮过的宁茵,眸中的惊艳毫不掩饰。
原是在静明寺惊鸿一瞥,颇感遗憾,如今仙子正前,便霎时看呆了眼。
宁蓁被赵栝楠赤条条的打量,惹得万分不适,林岩更是眉头紧锁,干脆将剑鞘横在赵栝楠眼前:“见到世子妃还不行礼。”
林岩特意将剑身露了三分,吓得赵栝楠哪敢造次,浑身一激灵,想也不想便跪了下去:“参见世子妃。”
赵栝楠这番大礼,倒叫引起一阵笑声。宁蓁是世子妃而不是宫里的皇后娘娘,倒也不用受赵栝楠的跪拜。
可赵栝楠却显然没有这层觉悟,在他看来,淮安世子虽远在原城,但平日里那杀人不眨眼的名声他还是听过几句,若是惹了那位世子爷的人,管他是赵栝楠还是赵栝北的,怕是都要被丢到野狼堆里喂狼。
其实赵栝楠长得不差,若是平日作风端正些,再忽略眼底的那层青黑,倒也是个俊美少年郎。
只不过这人竟把手伸进永明侯府,那便是天神下凡,宁蓁也要拿着笤帚将他赶出去。
宁蓁轻应了声,也不理会他,便带着宁茵寻了一处坐下。
赵栝楠悻悻跟着,林岩那一张冷脸压着,倒也不敢再往宁蓁那儿瞧,却是时不时瞥一眼她身边的宁茵。
宁茵被瞧得发毛,不禁往宁蓁处凑了凑。
“你便是赵栝楠?”宁蓁连个眼神都没扫过赵栝楠,只安抚性的拍了拍宁茵的手。
“是是是,小人赵栝楠。”赵栝楠头点地跟个拨浪鼓似的,一点儿也没有世家公子的举止得体。
见没了下文,赵栝楠不由有些急了:“小人对宁二姑娘的心天地可鉴,求世子妃成全。”
又静了半晌,宁蓁悠悠开口:“你,拿什么娶她?”
“是刚被请出府的七房妾室,还是你名扬天下的纨绔之名?”
宁蓁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宛如重拳,狠狠砸在赵栝楠心上。
“世子妃是要拒了这门婚事?”赵栝楠的声音有些变了,带着一股阴狠的味道。
宁茵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心像是殊的提到嗓子眼,宁蓁却不以为意的模样:“这事儿说不好。”
“这婚姻之事向来是长辈做主,阿茵是本世子妃的二妹妹,那便是夫君的二妹妹,若是二妹妹要许了人家,也得同夫君知会一声才是。”
赵栝楠急了,饶是他再不懂得变通,也听出了其中利害:“这,这为何需要顾世子同意?宁茵是......”
宁蓁打断他:“夫君走前说了,定要亲自为二妹妹选一门好亲事,赵公子这意思,是要越俎代庖,当夫君的话作耳旁风吗?”
林岩一副被雷劈了的神色。
世子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胡说八道。
“小人自是不敢。”赵栝楠讨好的笑了笑,心下却是做了另一番盘算。
“赵公子晓得便是,既来了临月阁,自是不能辜负了这美景佳酿。”宁蓁摆了摆手,一众身姿婀娜的舞姬鱼贯而入。
过了一会儿,宁茵带着清荷离开,赵栝楠很快便也寻着接口去厢房里更衣。
宁蓁示意林岩跟上,林岩本不放心宁蓁一个人留在外头,后来想了想最危险的赵栝楠已然离开,确实出不了什么问题,才跟着赵栝楠离开。
宁蓁闲着无趣,便提前到天台等人。
半刻钟后,宁茵从左侧的厢房探出脑袋,甜笑着小声唤了一声大姐姐。宁蓁朝她笑了笑,招了招手。
“小心!”宁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顾不得微晃的船舫,朝宁茵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