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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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巷子前面一个路口，两个少年愁容满面蹲在地上，面前是一辆车链子断掉的老式自行车。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成琨摩拳擦掌表示自己也想骑一下自行车。他以前骑过黎方的公路自行车，但是这种日常款式的从来没有骑过。看沈思穷带着他很轻松的样子，便也想自己试一试。
结果刚跨上自行车蹬了没两下，只听啪得一声，自行车链子断了。
“我感觉我也没使劲儿啊。”成琨小声说道。
“不怪你，这个自行车本来年纪也够大了，从我小学开始骑了。”沈思穷抚摸着自行车的链条，嘴上说着不怪，还是心疼得不得了。没了自行车，以后出门要麻烦许多。远的不说，光是明天上午送牛奶就得耽误不少事儿，好在陈雨欣家奶站一直有几辆备用的车子。
“这么久了？”成琨没想到沈思穷从小学时候开始就一直骑着同一辆自行车。他身边很少有陪伴他超过两年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用品，一般出了新款就换。就好像好友黎方家里那挂了一整面墙的自行车，他有一个很喜欢的自行车品牌，只要出了新的，就一定要买。
“嗯，也差不多该退休了。”沈思穷拍了拍车座子，出厂皮座早就破了好几个地方，露出里面的黄色海绵了。沈思潜手工课的时候做了一个布套给他罩上，花花绿绿的。
成琨习惯性伸手摸裤兜，没有摸到手机，想起来三福说今晚要给他送手机来才对。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身来，“沈思穷，你等我，明天我给你一辆新自行车！”
回到家中一看，三福来过，桌子上放着一个新的手机，和昨天被偷那个一个款式。
成琨开机立刻登微信，然后点开了黎方的头像发送视频邀请。
等待接通的声音响了快半分钟，好友黎方的脸从摇摇晃晃的镜头中出现了。
“大晚上的你干嘛呢？”成琨愣住。
“骑单车呢。”镜头又晃动了一下，黎方将手机架在了一边，成琨看到了他正在房间里骑磁控单车。
“你天天这么骑自行车，蛋蛋还好吗？”成琨十分关心老友。
“不劳您费心，有事儿？”黎方问。
“哎，你明天给我送辆自行车过来。”成琨没多客气直接进入主题。
“干嘛？”
“别管了，你就给我送辆自行车来就行，明天必须送到啊！我把地址给你。”成琨说着退出视频的大聊天框，给黎方发地址，这一片街道的地址他不太熟悉，于是给黎方发了学校的地址，反正全原山市进取中学就一个。
黎方被缩小的脸在手机的右上角说：“你坐飞机都要3个小时才能到地方呢，再怎么快明天下午也到不了啊。”
成琨说：“芳儿，你还记得六年前，你我上小学的时候，你不小心把黎叔的君子兰给掐了，我给你顶锅的事儿吗？”
黎方骑单车的动作慢了下来，警惕看着手机镜头里一脸凝重的成琨：“你说这个干吗？”
成琨继续说：“芳儿，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把你同桌的试卷藏我书包里，被她翻出来然后挠我脸的事儿吗？”
成琨一直说到去年，“你还记得去年夏天，你去参加公路越野赛，找我打掩护说是去参加Q大夏令营的事情吗？”
黎方叹了口气说：“行吧，我今晚不睡了，想办法给你运自行车去，行了吧？”
成琨很满意：“我就知道物流小王子一定会有办法滴。”
黎方问：“还有事吗？”
成琨想了想说：“那你回收旧自行车吗？”
“嘟”一声，黎方切断了视频通话。
“哥哥，你今天早晨没骑自行车去奶站吗？”沈思潜一边在院子里刷牙一边问，他今天早晨起床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吱扭声，沈思穷是走着从奶站回来的。
“嗯，车子坏了。”沈思穷弯腰把攒的废水往厕所里面搬。
“啊，那怎么办呀？”沈思潜跟在沈思穷身后也进了厕所。
“没事儿，过两天去技校的二手市场再淘一辆去。”
沈思穷把盆子里的水倒到桶里，忙活完了也没听见弟弟的动静，扭头一看，小家伙看着不太高兴。
“怎么了？”
“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不吃那支雪糕了。”沈思潜撅着嘴。
沈思穷失笑，搂了沈思潜一下，“这跟你那支雪糕有什么关系？又不差你那2块5。最起码得2支雪糕钱呢！”原山技校的二手市场每年冬天都有大甩卖。因为2年半的学制，学生们年底毕业，有时候5块钱能淘到不少神奇的东西。
“好吧。”沈思潜被沈思穷推出了厕所，“那我下个礼拜，大下个礼拜都不吃雪糕了。”
“你本来也不能吃那么多雪糕，你看看你那牙。”沈思穷捏住沈思潜的下巴，强迫他打开嘴巴，里面有两颗牙有点儿黑了。
沈思潜被捏住下巴，含糊不清说了句什么，沈思穷也没听清，大概就是想说他那牙不是吃雪糕吃的。
“谢谢，我不吃。”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沈思穷第三次拒绝了成琨的投喂，低头继续做题。
成琨昨晚拿到了失而复得的500块钱，今天早晨从小公寓到学校门口买了一路吃的，大概是那天晚上为了吃的掏垃圾桶的心路历程让他印象太深刻了。现在他秉承着随时身上得带着点儿吃的原则，裤兜里书包里都装了许多小点心。
但是投喂同桌失败让他有点不太开心，他又拿出一瓶AD钙奶，插好吸管放在了沈思穷面前。
沈思穷无奈看了成琨一眼，成琨说：“吃的不吃，喝的总得喝吧。”
成琨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我有钱了的喜悦，一个以前买东西不眨眼的小少爷，短短2天的时间，见到500块钱亲热地不得了。然后像只报恩的猫咪一样，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给沈思穷。
“沈思穷！”陈雨欣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一把钥匙。
“怎么了？”
“我妈让我把这个车子钥匙给你，今天早晨我给骑过来放车棚了。”陈雨欣把钥匙递到沈思穷面前，“你自行车坏了肯定不方便，先骑着就行。”
“不用了，不耽误事。”沈思穷没接，平时他已经挺受陈雨欣家奶站的照顾了，不想再麻烦人家，尽管可能就是一辆人家用不着的自行车。
“哎呀，你拿着吧，跟我不用这么客气。”陈雨欣看了看沈思穷随意压在卷子上的手，抿了抿嘴，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似的，一把拉起沈思穷的手腕，把车钥匙塞到了他手里，“这个车子我家平时用不着，你平时除了去奶站，去雪糕厂，接送你弟弟，都得用自行车吧。”
沈思穷刚想张嘴再拒绝，但又觉得底气没那么足。没自行车，对他来说确实有点麻烦，但是成琨还在旁边，他不想让成琨觉得愧疚。
其实自行车早就该坏了，只不过恰好在成琨蹬的时候断了而已。
沈思穷胡思乱想之际，刚刚被陈雨欣握过的手腕被一只更大的手握住，另一只手探入他手掌拿过了那把钥匙。
陈雨欣不解地看着成琨。
“他不用。”成琨把钥匙递给陈雨欣，陈雨欣犹豫了一下没接，他又把钥匙放在了沈思穷的桌角，“他的新自行车今天下午就到了。”
沈思穷扭头看成琨，成琨冲他笑了笑。
陈雨欣来回看了看两个人，只见成琨把左手搭在了沈思穷的椅子靠背上，椅子前面两条腿敲了一起来，一下一下晃着，看起来有些嚣张，她看向沈思穷：“真的吗？你买了新车子？”
“我……”
“他没买，是我把他的自行车弄坏的，我赔了他一辆新的。”成琨截住沈思穷的话，回答了陈雨欣的问题。
沈思穷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等陈雨欣有些失望拿着车钥匙走开后，才低声对成琨说：“你不用赔我新车子，车子本来就要坏了。”
成琨问：“车链子是不是在我骑的时候断的？”
“……是。但是……”沈思穷还想再说些什么。
成琨说：“没有但是，在我手里坏了，赔给你是应该的。况且我也没花钱，这个自行车是我朋友的，他收藏了很多。”
沈思穷看了看成琨说：“那也是要花钱买来的，我不能要。”
“嗐，这有什么，我一朋友……”成琨咂了咂嘴，没再接着说下去。
和沈思穷说以前的朋友，没什么意思。
黎方办事很靠谱，中午的时候就接到了黎方家快递公司的电话，说是已经在学校偏门了。
成琨等沈思穷在食堂工作完吃了饭后，便直接拉着人去了学校偏门的快递点。
因为是快递公司大老板儿子的货，自行车被包装的非常用心，装在一个大纸箱子里面，塞满了防震泡沫和气袋。
在沈思穷目瞪口呆下，成琨有些心虚推出了那辆六刀碳纤维的高阶山地自行车。
这辆自行车不仅让沈思穷目瞪口呆，其他来拿快递的学生，包括快递小哥全都震惊了。
这辆自行车一看就不便宜。
很不便宜那种。
成琨忙着和黎方扯皮，抱怨黎方送来一辆这么招摇的自行车，黎方说这已经是最普通的一辆了，爱要不要。
沈思穷说：“这车子我不能要。”
成琨没回复黎方那句你什么时候怕招摇了？把手机塞进裤兜，“这是我朋友的车子，我俩关系特别好，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思穷还是摇头，“我骑这样的车子浪费了。”
见沈思穷转身要走，成琨赶忙拉住他，说出了万金油句式：“哎哎哎，自行车来都来了。”
沈思穷说：“这车子真不适合我，我需要的是那种家庭用的自行车，后面能装货，能带人的。”
成琨一拍大腿，“这好说啊！”
学校斜对过有个品牌自行车的专营店，他花了80块钱，在自行车店老板惋惜和不解的目光下，给这辆高阶山地自行车装了个自行车后座，又买了个可拆卸式车筐。
沈思穷见拦不住成琨，说什么也要自己出安装后座和车筐的钱。
成琨一开始不想收，但是怕沈思穷心里实在接受不了，就要了一半，“你一半我一半，这辆自行车就算咱俩共有财产了，行吗？平时你骑着，我要是有事的话就拿去用。”
沈思穷摸了摸那辆自行车的车把，身为一个男孩，看到这样的自行车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他说：“成琨，谢谢你了。”
成琨见沈思穷答应了，很高兴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嘴里还在念叨着，声音越说越小：“你一半我一半，你是我的另一半。”
沈思穷听见到了前面的内容，想起沈思潜前段时间也爱在家说这个顺口溜：“你一半我一半，我们俩是好伙伴。”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