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不能穷恋爱》凌恬

45、第 45 章

　　沈思穷愣在那里没动。

　　成琨垂下举着管子的手，不过心中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不是小偷，也不是孙攀他爸。

　　门口放着一个小号的布包行李箱，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站了起来，留着一头短发，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皱巴巴的，都是舟车劳顿的痕迹。她眼睛很大，皮肤很白，眼角之处有一些皱纹。看起来，和沈思穷长得有点像。

　　等等，和沈思穷长得像？

　　没等成琨反应过来，就听到沈思潜喊了一声。

　　“妈妈！”沈思潜认出来短发女子是谁，他松开拽着成琨裤子的手扑了过去，紧紧搂住女子，将头埋在她的腰腹处。

　　女子没有说话，扑簌着掉眼泪哭，蹲下身子回抱住沈思潜。

　　沈思穷只是盯着抱头痛哭的两人，没有说话，像是没反应过来。

　　直到成琨伸手环住他的肩膀，他才触电般抖了一下，回过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成琨，“我、我妈妈回来了。”

　　“嗯。”成琨点了点头。

　　沈思穷往前迈了一步，又想起成琨。

　　不等沈思穷开口说什么，成琨主动说：“我先回家，等你消息。”

　　“好。”沈思穷悄悄捏了下成琨的手掌。

　　成琨感觉到捏住他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知道沈思穷也是在极力克制着，他回握了一下沈思穷的手，又看了一眼正在抱头痛哭的母子俩转后身离开。

　　妈妈和沈思潜坐在小沙发上，沈思潜窝在妈妈怀里仍在掉眼泪，妈妈的手轻轻抚着小二的头发，一杯水杯递到了眼前。

　　“……喝点水吧。”沈思穷低声道。三年未见了，虽然很想念，但是妈妈两个字，他嗫嚅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口。

　　妈妈接过水杯，“老大，这几年……妈妈对不起你。”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沈思穷心里颤了颤，眼眶立刻红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近乎贪婪地盯着妈妈看。

　　“你瘦了。”如同王叔那天形容的一样，瘦了，也剪断那头曾经最珍视的头发。

　　“你和小二都长大了。”妈妈一手抱着沈思潜，另一只手伸出来用摸了摸沈思穷的脸。

　　他忽然想起了上幼儿园时候，有次因为被同学扯了一下背带裤而哭着回家，妈妈就是用这双手为他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爸爸刚去世的时候，也是这双手捧住他的脸，告诉他要坚强。送弟弟上小学的那天，也就是妈妈不告而别的那天，是这双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告诉他要永远做弟弟的好榜样。

　　沈思穷伸手握住这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手，嘴巴张了又张才发出声音：“……妈，我和小二都特别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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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思潜窝在妈妈怀里哭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沈思穷盯着沈思潜脸上两道已经干涸的泪痕说：“这小家伙今天疯玩儿了一天，又哭了一场，估计累的不行。”

　　他从妈妈怀里将沈思潜抱了过来，轻轻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妈妈有些局促地站在卧室门口，卧室的一切还是熟悉的样子。

　　沈思穷说：“你的东西全都没有动。”像是证明一般，他打开那个红色的大衣柜，里面有许多女士衬衫还有裙子，全都罩在防尘袋里面没有动过。甚至小桌子的角落还有一个黑色的化妆包，表面干干净净的，一直都有定期擦拭。抽屉里还放着父母结婚时候的照片，只不过这几年他没敢动过，也没有翻开过。

　　妈妈又重复了一遍：“妈妈对不起你们。”

　　沈思穷摇了摇头，问：“你回来多久了？吃饭了没有？”

　　妈妈眼神复杂看着曾经整天妈妈妈妈地喊着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儿子，三年的时间，他已经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男孩了，她叹了口气，“我中午回来的，一看家门没换，就直接掏出钥匙进来了。”

　　沈思穷又往院子的方向走过去，妈妈只好跟在儿子身后，沈思穷指了指院子里的小菜地：“我和小二一起种的菜地，自己种，健康，也省钱。那边还有我们攒的一些纸箱和塑料瓶，最近攒的少了点。”

　　说完，他又想起来墙上贴着的光荣榜，跑到了卧室从床底下摸出那个小铁盒和账本，拿出里面已经赎回的欠条笑着对妈妈说：“你看，小红花又多了好几朵，昨天刚刚还清了王叔叔的3万块钱。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家教工作，每个月都几千块钱的收入，每年都有奖学金。小二也很听话，成绩特别好，今年还当上了中队长……”

　　沈思穷越说越快，声音越来越颤抖，妈妈忍不住出声打断：“老大……”

　　沈思穷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妈，我现在能赚好多钱了，你别再丢下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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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琨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心里为沈思穷的妈妈突然回家而高兴，可是同时心里也有一丝疑虑，他妈妈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这么几年又是去了哪里？

　　正想着，手机突然传来了震动，是沈思穷发来了消息。

　　成琨没看沈思穷发了什么，立刻电话拨了回去。

　　“喂？”沈思穷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成琨也压低了声音，“怎么样了？”

　　“你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电话那头能听到一点风声，应该是沈思穷在走动。

　　“我看到你给我发消息就立刻打电话了。”

　　“她正在休息。”沈思穷的声音大了一些。

　　“你和小二还好吗？”

　　“小二哭了一会儿哭累就睡了。”沈思穷说，“我没什么事。”

　　“你妈……没说这几年去了哪里？”成琨还是忍不住问出心底的问题。

　　沈思穷沉默了一下回答：“我没问。”

　　“也是，你妈刚回来，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问。”沈思穷说。

　　“那……”

　　“没关系。”沈思穷舒了一口气，“我妈回来了，没有放弃我和小二，就够了。”

　　“我也不会放弃你的，还有小二。”成琨说。

　　电话那头的沈思穷轻轻笑了笑，然后说：“嗯。”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明明才分开没多久，成琨却想沈思穷想得不行，心中总有隐隐约约的担心。

　　傍晚的时候三福过来了，每周一次会面和探监似的，从来没断过。

　　“我以为你得在沈思穷家，结果看见这里亮着灯就上来了。”三福说。

　　成琨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扔给三福，“他妈妈回来了。”

　　三福惊讶，“听说他妈不是离家出走好几年了？”

　　“嗯，今天突然回来了。”成琨也拧开一瓶矿泉水大口灌下，“可能还是放心不下沈思穷兄弟俩吧。”

　　三福手指敲着矿泉水的瓶身，“离家出走的人突然回家，也可能是受了什么挫折，或者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成琨皱眉，总觉得三福这样贬低沈思穷的妈妈让他感觉很不爽。

　　三福不看成琨的表情，继续说：“不是我拿恶意去揣测，而是这样的事情是有可能的。我建议你有空让沈思穷问问他妈这几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别光顾着母子团圆痛哭流涕了，你们都还小，可能想不到这么多。”

　　成琨闷闷应了一声，“嗯。”那是沈思穷的妈妈，他喜欢的人的妈妈，他不愿意去想三福说的这些可能性。

　　“对了。”三福话锋一转，“孙昊签字了，房子明天就过户到中间人名下，过一段时间再转过来。”

　　成琨一愣，“孙昊是谁？”

　　“那个小孩他爸爸。”三福无奈道，合着自己忙活了这么半天，他家的小少爷都不记得这号人物了。

　　“哦，我没记住那个王八蛋叫什么。”成琨耸了耸肩。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干嘛？”成琨问。

　　“我也搬过去。”三福道。

　　“为什么？”成琨瞪大眼睛。

　　“成璞给你爷爷说了这事，老爷子说搬可以，但是我必须跟着。”

　　成琨啧了一声，“烦人，成璞嘴真快。”

　　“瞒着你爷爷买房子，你想想可能吗？”

　　“你没拒绝一下？”成琨问。

　　“你以为我愿意啊？放着二层复式小楼不住去住个小院子。”三福也翻了个白眼。

　　“三福你膨胀了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成琨敲了敲桌子。三福是小时候被成亨禹从一个农村带出来的孩子，刚到成家的时候精瘦，整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敢碰，现如今竟然嫌弃起窄巷子里面的小院子了。

　　三福往后靠在沙发上，“你那天和老先生打电话都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成琨撇开视线。

　　“行吧，那是你的隐私。反正那天老先生秘书给我打电话，让我好好盯着你。”

　　见成琨不耐烦的样子，三福继续说：“你和沈思穷，我能给你保密，成璞能给你保密，但是你不可能永远瞒着。”

　　“怎么这么麻烦。”

　　“嫌麻烦你别……”三福顿住，“算了，这是你必经的坎。”

　　成琨双手捂住脸，“我承受了我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痛。”

　　“后面还有更痛的。”三福拍了拍成琨的肩膀，“玉成签下了原山脚下的一块地，要开发别墅群，你爷爷过段时间要来这边参加签约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