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93、卷三十三 再入鬼界 第一章 樱花季节

　　“我的王，您说那个安倍晴明又要来了？”
　　黑暗中走出一名长手长脚的高大怪物，扛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脏口袋，全身的骨架歪歪扭扭地搭在一起，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散架一样，脸上满是坑坑洼洼的洞，勉强能够看到略似人形的五官。
　　他的面前是身着白袍戴着白狐面具的鬼王，因为面具的缘故，看不出鬼王的表情。
　　鬼王面前是一片燃烧的火场，红色的烈焰冲天而起，散发出炙人的气息，连火场底下的碎石都变得通红。
　　“尸枭，把他丢进去。”鬼王对长手长腿的高大怪物说。
　　尸枭把背上扛着的脏布袋放在脚下，打开袋口，从里面滚出一个奄奄一息满身伤痕的男人，男人的每一条伤口上，都咬噬着数只黑色扭动的怪虫。
　　尸枭将男人和着那些怪虫一起丢进了火场里，瞬间红色的火焰爆涨，男人发出了震天的惨叫。
　　鬼王双手捏着咒诀，口中念念有辞。
　　随着他的咒语声，男人身上黑色扭动的怪虫们在火焰中慢慢长大，大到淹没了男人原本的身形，男人伏地翻滚惨叫着，但他和怪虫们并没有在火焰中燃烧，反而火焰却变得越来越小，似乎被那男人的身体吸收了。
　　鬼王口中的咒语越来越快，随着他一声断喝：“成形！”
　　火场里的的火瞬间熄灭，只余下团团黑烟，黑暗中男人伏地缓缓地蠕动着。
　　鬼王冷冷地看着他：“起来我看看。”
　　男人四肢着地，先是弓起了腰，随即单膝跪地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迈了一步，原先紧紧咬噬在他身体上的黑色怪虫们全都隐入了他的身体，他的全身像焦炭一样漆黑，但是眼睛却像烧红的炭一样通红，他张开了嘴，从他的嘴里喷出了灼人的火焰。
　　鬼王哈哈大笑：“鬼王使者墨蠡，我终于把你炼成了这世上最强的武器，就让我们一起迎接安倍晴明吧！”

　　【第一章樱花季节】

　　虽说可以带博雅去鬼界，但晴明却不得不将行程缓两天，因为他必须得炼制出让博雅服下后可以短暂呆在鬼界却不受阴邪入侵的丸药。
　　这些丸药的原料只能就近在高野山上采摘，好在高野山连千年灵芝都能找到，寻觅那些草药倒也不是太难，只是耗损时间。
　　一大早晴明就在纸上画了图，分别让几个式神在高野山群山中按图寻找，自己则带了博雅去找最重要的那一味。
　　这对博雅来说简直就是如同去野外游玩，心情十分雀跃兴奋。
　　“呐，晴明，说起来今年的樱花开放之季，我们却还没有去赏樱呐，眼下，樱花都调零了。”
　　望着前方那几棵古老的深山樱，博雅有些惋惜地说。
　　“唔，那也是因为你，我们才错过了赏樱的季节。”晴明一边用眼睛在草丛中寻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博雅涨红了脸，搔了搔头。
　　晴明说的确实是事实。
　　“对不起……”
　　博雅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晴明，将头放在晴明的肩膀上，深深地看着晴明的侧面。
　　晴明轻轻笑了起来：“别发傻……”
　　晴明往前走，博雅就吊在晴明身上往前走几步。
　　“哎，我说博雅，我还得找草药，你这样我没法走路，你重得简直就像头牛……”晴明无奈地转头看着博雅。
　　博雅伸过头，从背后顺势吻上了晴明，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晴明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个吻带来的震憾与心悸依然如在他院子里博雅初次吻他。
　　真是个可恶的家伙啊！
　　离不开他了吗？
　　这样好吗？
　　博雅深深地吻着晴明，山间的清风吹拂在他的脸上，清新又甘冽。
　　竟然吻着这一辈子最爱的人。
　　源博雅你真是幸运呐！
　　再也不要离开！
　　晴明呐……

　　晴明睁开了眼睛，博雅轻轻放开了他，从他肩头拈下一片沾着露水的草叶。
　　肉眼可见的，晴明的耳朵尖红红的，强自镇定着，眼睛看着远方：“走吧……”
　　“真美呐，晴明……”博雅轻轻地叹息着。
　　“唔……”
　　“苍蓝的天空，清冽甘甜的风，树叶回应风的声音，草叶上的露珠，还有，吸了露水的你的狩衣……都那么美……”博雅真诚地赞叹着。
　　晴明轻轻地笑起来。
　　“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是美妙的。你不知道，我是有多么高兴！”
　　博雅从腰间取出了叶二，横在唇边边走边吹奏起来。
　　绝妙的笛声中，草叶在博雅的腿下起舞，天边的云朵也游过来停在了博雅的头顶，以便能够听得更清楚，花朵迎着阳光璨然绽放，高野山的精灵们从石缝与树洞间钻出来，向着笛声的方向飞翔过来，山川神灵，一花一木全都陶醉地倾听着。
　　望着前面博雅的背影，晴明的心中再一次灌满了温柔的叹息。
　　一曲终了，博雅放下了叶二，转头对着晴明璨然一笑。
　　那笑容又干净又明朗。
　　晴明微微花了眼。
　　“呀呀，大人，不要停下来，请您再吹奏一曲吧！”博雅的身边传来高野山精灵们的请求声。
　　“啊，那个，我现在没时间，要去山中找草药了啊。”博雅搔了搔头，有点不好意思。
　　“大人您吹了曲子后，我们去帮您摘回来，您是要什么草呀？”精灵们笑了起来：“这高野山中一草一木，我们都很熟悉呐。”
　　博雅一拍脑袋：“对呀，晴明，怎么之前没有想到呐？”
　　晴明的唇边浮现了一抹微笑。
　　摘取草药最有效迅捷的方式自然是让这些高野山的精灵们出动，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就不能跟博雅一起出来在这如世外桃源般的山中出行了啊。
　　傻瓜博雅！
　　博雅将叶二横在唇边，继续吹奏了起来。
　　和风轻暖，阳光洒在博雅的身上，淡淡地镀了一层金色，博雅的周边飞舞着高野山的精灵们，更远的地方则坐着从山间树林跑过来的野兔和野鹿，林中树枝上站着五彩的鸟儿们，它们都安静温柔地聆听着，眼中都充满了陶醉与感动。
　　这真是让人震惊感动的画面。
　　自多年前那次博雅在善女龙王的阿耨达池吹奏叶二让众神为之起舞后，这一次让高野山的生灵们，哪怕只是一只低等的蜥蜴也在闭目陶醉倾听，晴明的眼睛里再次布满了博雅高大的身影。
　　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咒的本源啊，是天地万物本身，是最纯澈自然的存在。
　　如果没有源博雅这个咒，那么安倍晴明这个咒也就失去了意义。
　　博雅的对面，那几株古老的深山樱上还有零星几朵残花花瓣。
　　晴明的唇边浮起了一抹微笑。
　　博雅吹得十分尽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睁开眼时被眼前景色惊呆了。
　　自已对面的深山樱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开满整整一树花朵，比最灿烂的晚霞流云还要盛大美丽，晴明站在粉红的花树下，对他展颜而笑。
　　那样的笑容，清冽又妖娆，比这满树的樱花还要让人沉沦。
　　“呐，今年的樱花季，其实也没有错过。”晴明对他眨了眨眼。
　　“晴明，你让樱花又重新开放了……”
　　博雅冲了过去，抱住了晴明。
　　晴明轻轻拍着他的背。
　　“晴明，我并不是遗憾错过了花季，我遗憾的是，没有和你一起在樱花们最美的季节看到它们。”博雅将嘴唇贴在晴明的耳边：“是你啊，不是樱花，傻瓜。”
　　第一次，听到博雅说他是傻瓜呐，原本，这该是他常说博雅的话嘛……
　　晴明轻轻叹了口气。
　　樱花花瓣飘落在了晴明和博雅的肩头。
　　晴明望了望满树的粉红：“不久后，它们也将调零摩灭了。”
　　“嗯呐，这是樱花的宿命吧。”博雅将头搭在晴明的肩膀上：“晴明，明年还会有新的樱花开放，我希望每一年我们都可以像今天一样……我遇到你，也是我的宿命。我怎么就遇到了你这个害人的家伙呀，该死的晴明。”
　　博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那一句已经低不可辩。
　　“喂，博雅，我听力很好。”晴明挑了挑眉。
　　轻轻推开博雅，晴明蓦地发现博雅脸上流满了热泪，紧咬着牙忍着不发出声音。
　　“博雅？”晴明惊了一下。
　　“晴明，该死的晴明……”博雅眼含热泪呆呆地望着晴明。
　　“傻瓜博雅啊……”晴明捧起博雅棱角分明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泪水是咸的。
　　“那也是我的宿命……”晴明低下头轻声嘀咕了一句，转身欲走。
　　“晴明……”
　　博雅一把抓住了晴明，力道太大，晴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身后的樱树树干上。
　　古老的深山樱摇动颤抖起来，满树的樱花花瓣像雨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飘落在博雅和晴明的肩头。
　　无数枝深山樱的花枝慢慢垂向了地面，变成一个舒服的花房，将一白一黑两个身影隐隐约约地遮了起来。
　　和暖的风中，除了传来樱花恬淡的芬芳外，还混合了晴明身上淡淡的紫藤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