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40、卷四十 神的介入 第六章 式神护宅

　　供奉在承香殿的天丛云剑在夜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第二天一早，村上天皇便召阴阳寮的小林泽在早朝后上承香殿查看。
　　泽也带着一众阴阳师前往，其中也有附身在清志身上的智惑。当小林泽也祭祀一番后，天丛云剑发出了比夜里更为剧烈响亮的声音，且肉眼可见地在案台上开始摇动起来，那样子，似乎要凌空飞舞起来。
　　泽也大吃一惊，走上前去查看，天丛云剑的剑尖缓缓地对准了身后阴阳师中的清志。
　　这连坐在竹帘后的村上天皇也有些觉得怪异了。
　　清志将手笼在袍袖中，在手上偷偷捏了咒诀，口中念念有辞，手往下一压，随着他的咒声，天丛云剑慢慢安静下来，剑尖也不再对着泽也身后的清志。
　　“天丛云剑是怎么回事？”竹帘后的村上天皇发问。
　　“待臣查清后再秉告圣上。”泽也跪伏于地。
　　村上天皇点了点头：“上一次天丛云剑发出巨响是因为长冈京之变，后来晴明解决了长冈京的事，它才变得安静。”
　　“是，臣会查清。”泽也高声说。
　　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晴明的名字，这让村上天皇自己也惊了一下。心中隐隐觉得，要是晴明在这里就好了。
　　可是，自己竟然将晴明驱逐出了平安京！
　　自己为什么要赶晴明走，晴明倒底犯了什么错？
　　村上天皇对于前几天发生的事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似乎那几天像被人抹去了一样。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该让晴明离开平安京。
　　他救了自己那么多次，还寻回了八咫镜，守卫自己所在的都城，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让晴明走，而且用的是驱逐？
　　竹帘后的村上天皇默不作声地看着跪伏于地的小林泽也，微微扬了扬手：“你们退下吧。”
　　又转头对身边的内侍说：“让贺茂保宪来承香殿找我。”
　　内侍领命退下。
　　遥遥地看着一众阴阳师离开的背影，村上天皇皱起了眉头。
　　这段时间以来，宫中气氛不对，自己也经常头晕脑涨，常陪在身边的竟然是以前很少临幸的弘徽殿述子女御，而今天人却突然变得神清气爽，是因为在天丛云剑的旁边么？
　　天照大御神留下的皇族神物，让村上天皇慢慢有些清醒过来。
　　“圣上，述子女御请您前往弘徽殿。”内侍束手站立在村上天皇旁边。
　　“我晚点去。”村上天皇挥了挥手。
　　望着一旁香案上供奉的天丛云剑，村上天皇陷入了沉思。他打算在这儿等着贺茂保宪，有很多事，他想要问问他。

　　清志和泽也返回了阴阳寮。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之后，遣退了身边的阴阳师们。
　　沉默半晌之后，泽也打破了沉寂：“看来天丛云剑感觉到了什么。”
　　清志点了点头：“那男人佩戴的八尺琼勾玉也在保护他。”
　　看来，事情也并不像他们所想像的那样顺利，昨天在晴明宅邸发生的事，又从两人的脑中浮现出来。
　　昨天夜里，他们正趁着晴明家里没人，念了咒语打开鬼门，却凭空出来一个捣乱的人，偏偏这人还似乎隐了身，清志的头被那人斩了下来，虽然很快又飞到他脖子上合起来，但终究还是吃了一个暗亏。
　　“你倒底是谁？”清志双手握拳，大喝一声。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离开这宅邸。”夜空中又响起了冷笑声。
　　“那就别怪我们下手太重了。”清志大笑一声，高声念起了咒。
　　隐隐约约地，泽也看到了他们面前的人影。
　　极矮极小，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穿着青色的便服，青碧色的双眼闪烁着光芒，那孩子的手上，执着一根长长的青色皮鞭。
　　“你这个鬼也有些本领。”那孩子索性走到他们面前，抬头仰视着他们，对着他们微笑：“不过，泽也，你真是没出息。”
　　这孩子说话，竟然一点敬语也不用，老气横秋。
　　泽也低头看着那小孩子：“你是谁？”
　　“有我在，你们打不开鬼门。”小孩挑了挑眉：“现在就滚吧，趁我还不想杀你们。”
　　清志大笑：“这个小孩好大的口气，说出你的名字。”
　　小孩子冷冷地看了一眼清志：“你这个鬼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泽也突然愣了一下：“难道，你是晴明的式神？”
　　“出去！”小孩扬了扬手中的皮鞭。
　　“怪不得没有人的气息，原来是个式神呐。”清志眼珠一转：“晴明果然留了一手，除了让贺茂保宪替他守宅之外，还留了个式神。”
　　晴明的式神里，他只怕那个跟晴明长得一模一样的一叶，一叶在浅见山的石窟中斩杀了他，而在鬼界，一叶又再一次将已成为鬼的他斩得粉碎，若不是他趁一叶不备溜走，现在早己灰飞烟灭。
　　一叶实在是杀气太重的式神，连咒语都不能阻止他。
　　而脚下这个矮矮的神色冷峻的小孩，会跟一叶一样厉害么？
　　刚才自己的头就是被这小孩的皮鞭抽掉的吧？
　　清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泽也的身后，手中捏着咒诀，召唤着鬼界的厉鬼。
　　泽也念咒，生成了结界，在结界之中，他念咒开启鬼门。
　　小孩的皮鞭抽了过来，泽也的结界竟然有了微微的摇动。结界中，因清志与泽也齐心协力的咒语，院子中再次在夜空中形成了一个狰狞的鬼面。
　　鬼面的嘴里，吐出了一个接一个的怪物。
　　小孩的皮鞭抽了过去，夜空中的鬼面应声而碎，但落到院子里的鬼怪，已经有了三只。
　　那是晴明曾在鬼界里遇到过的沼泽异鬼，长手长脚，脑袋极小，没有鼻子，两只红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嘴是一个黑黑的洞，它们发出“咿咿呀呀”的叹息声，满身覆盖着腥臭的泥浆，摇晃着每走动一步，身上的泥浆就一块块地往下掉，它们晃晃悠悠地向着小孩扑了过去。
　　清志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拉了拉泽也，示意他在旁边好好看戏。
　　小孩的皮鞭抽向了沼泽异鬼，原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皮鞭在沾到沼泽异鬼的一刹那散发出青白色的耀眼光芒，异鬼在亮光中碎为一堆灰尘。
　　另两只吓了一跳，身形顿了一下，皮鞭以闪电般的速度又缠了上去，两个异鬼也在青白色的光芒中化为泥灰。
　　泽也骇得后退一步。
　　小孩的皮鞭紧接着抽到了泽也的结界上，两下之后，泽也的结界破了。
　　“这、这孩子倒底是谁？”泽也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但他背后没有声息，附身在清志身上的智惑见势不妙，早就一溜烟地逃出了晴明的宅邸。
　　“泽也，没出息的阴阳师，竟然与鬼为伍，若你师父天上有知，也会被你再次气死。”小孩扬了扬手上的皮鞭：“滚吧，别再回来，否则我杀了你，让你也成为一个鬼。”
　　泽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咬了咬牙，扭头就走，“啪”地一声用力推开晴明的院子木门，愤愤地离开。
　　望着泽也愤然的背影，小孩摇了摇头：“这个没出息的家伙，自己倒还气得要命，真是什么人都有呐。”

　　泽也与清志灰溜溜地从土御门大路以北出来，面面相觑。
　　他们用计让村上天皇驱逐了晴明，让晴明这位平安京的守护者不得不离开了平安京，又用计让保宪离开了晴明的宅邸，这样他们才可以溜进去打开鬼门。
　　没料到晴明还留了一个式神守宅，这式神虽然以小孩面目示人，但那说话的口气可半点小孩气也没有，出手也是快稳准狠，连附身于清志的智惑也觉得这孩子的能力与一叶不相上下。
　　晴明怎么养了这么多厉害的式神呐！
　　泽也闷闷地走在黑暗的平安京里。
　　突然他听到阵阵的马蹄声，闪身躲在一边之后，他看见保宪骑着白马一阵风似的往土御门大道以北而去。
　　这算是这个夜里泽也看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吧，他一直害怕清志他们对保宪不利，现在保宪平安回来，他的心也就放下了。
　　跟在保宪身后的，还有一匹黑马，马上是身着黑色直衣的博雅，也紧紧地追着保宪过去了。
　　半晌，原本站在泽也身后的清志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泽也转头，看见清志脸色阴沉。这让正准备责骂清志的泽也愣了一下。
　　“怎么？”
　　清志恨恨地说：“那个源博雅的马上，还站了一个人。”
　　“什么？是谁？我怎么没看见。”泽也惊了一下。
　　“安倍一叶，晴明手下的一号式神。”清志咬牙切齿地说：“原本保宪该死在东山岭的，看来是这个一叶出手救了他们。”
　　在奔腾的黑马上，除了博雅之外，博雅的背上还站了一个身着蓝色狩衣银发披肩的男人，那男人跟晴明长得一模一样，连脸上那种冷冷淡淡的神色也一模一样。
　　清志不敢出声，也不敢散发出哪怕一点杀气，怕一叶看到他后再度斩杀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博雅的马疾奔而过。
　　这个安倍一叶，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