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12、卷三十六 遇神杀神 第二章 水晶晴明

　　晴明用瞬移术跟随鬼王到了另一个地方。
　　念毕咒语，睁开眼之后，晴明发现他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四顾张望，他所站立之处皆是大大小小的水晶镜面，各种形态，有尖有平，有大有小，有圆有方，这世上能想像出来的所有形状都在这个空间中。
　　水晶们无声地飘在晴明的四周，每一片水晶上都映出晴明自己的白色身影，与之前不同的是，水晶与水晶之外的空间，全是一片亮白。
　　空中传来哈哈的笑声，随即一片回声交相呼应，那回声，竟然是从每一片镜中传出，震得晴明耳膜呼呼作响。
　　笑声越来越大，从这片水晶传到另一片水晶，忽而折射向上，忽而又向下急转，忽而又扭头向东，忽尔又向南乱窜。
　　再不让这巨大的笑声停下来，晴明的耳朵一定会被震流血。
　　晴明低声念咒：“乱音俱停！急急如律令！”
　　这不断回荡的笑声才消停了下来。晴明脑中的嗡嗡作响也跟着平息了下来。
　　然而这一下，又是出奇的诡异寂静。
　　空中漂浮的每一片水晶映出的每一个晴明都静静地凝视着站在地面的晴明。
　　晴明默默地看着数不清的自己的影像。
　　这真是一个白色的、透明的、寂静诡异的世界。
　　晴明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如他所料，水晶中的每一个晴明没有现出镜像动作，他们仍然冷冷地诡异地盯着自己。
　　晴明静静地面对着数不胜数的飘浮水晶与水晶里的诡异晴明，一动不动。
　　如此，已过了半个时辰。
　　蓦地，晴明睁开了眼，嘴唇轻轻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此时，他正在给式神一叶交待对巨人的破敌方法。
　　就在这个晴明微一分神的瞬间，水晶里的晴明们突然念起了咒。
　　他们闭着眼，发出低沉的声音，悠远的咒声如同穿越过古老的时间之门，又因为是数以百计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又高低起伏，前仆后继，像宏大的海面。
　　晴明心里一惊。
　　他感觉到肢体的麻木，甚至于舌头也麻木了，想要念咒也成为不可能的事。
　　水晶里数以百计的晴明念咒的力量，是他自己力量的叠加。
　　他越强大，水晶里的晴明们的力量也越强大。
　　他衰弱下去，水晶中的晴明们却不会跟着他衰弱。所以这个原理，并不是镜像的原理，而是能量的流动的原理。
　　能量从晴明身上，流动到了水晶里无数个晴明的身上。
　　晴明像被冻住了一样，站在原地。
　　白色的空间中，渐渐透出了压仰的杀气。
　　每一片水晶里的晴明，微微笑了起来，那样子，像千万树梨花在暗夜里开放，清冽又妖娆。
　　突然，这数以百计的水晶在空中旋转起来，迸发出强烈的白光，所有的水晶片向着同一个方向旋转，刹那间，无数的水晶片们结合成一个巨大的水晶岩石。
　　水晶岩石中只有一个晴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动了起来，突然迈过了水晶，走了出来，他缓缓地走到被冻住的晴明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他与真正晴明的区别在于，他裸露在外的脸与手的皮肤，有着微微的透明。此外，他的眼珠也是黑色的。
　　“原来，是你给了我生命的呐。”水晶晴明围着晴明走了一圈，哈哈大笑起来：“我早就想拥有生命，没想到竟然拥有了这么美的形态。”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晴明的脸。
　　晴明静静地看着他，身体却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你是我的原身，是本尊。”水晶晴明挑了挑眉：“不知道杀了你后，我会不会消失呢？”
　　晴明琥珀色的眼眸默默地跟随他转动。
　　“我很感谢你，晴明。”水晶晴明的手在晴明脸上抚摸着：“我等待了两千年，终于有了人的身体，也有了你的力量。”
　　蓦地，他发现了细微的不同。
　　“呀，我们的眼睛颜色不同。”水晶晴明将头凑近，仔细地查看着晴明的眼珠：“我更喜欢你这种琥珀色。”
　　他又退后偏了偏头：“不过，无伤大雅。我会成为你，晴明，我会去往人世，替代你。而你，就替代我，留在这儿吧。”
　　说罢，他勾起了晴明的下巴，深深的吻上了晴明的唇。
　　随即，他微微透明的皮肤慢慢变得跟晴明一样白晰，不一会儿，除了眼睛的颜色之外，他已变得跟晴明并无分别。
　　“晴明，我真是很喜欢你呐。”水晶晴明看着自己怀中渐渐要昏睡过去了晴明，微笑着把他放在了地上。
　　不能就这么放弃，若自己消失，博雅就无法回去……
　　晴明闭上眼睛前，挣扎着想要找回神智，最后，他只看见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吻上了自己。
　　他昏睡了过去。

　　朱雀展翅飞上黑暗的高空，向着悬浮的城堡飞了过去。
　　博雅看见这红色悬浮城堡时，还是惊了一下。
　　这空中的城堡巨大宏伟，建筑密密麻麻，却看不到大门在哪儿。
　　“怎么进去？”博雅转头问站在一旁的一叶。
　　“有结界。”一叶皱了皱眉。
　　“晴明在里面吗？”博雅突然有些担忧。
　　“是的，他在。”一叶点了点头。
　　然而，一叶没有说出来的是，他觉得他与晴明之间的联结突然变弱了，这意味着，晴明当下是有着什么变故。
　　必须强行进入。一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气。
　　掠过城堡上空时，博雅看见一叶突然从朱雀的背上腾跃而起，直直地凌空跳向了那红色的城堡。
　　博雅还来不及惊叫，却见一叶手中长出了巨大的玄色弑神刀，向着悬浮的城堡直直地劈了下去。
　　这一下天崩地裂，远在空中的博雅都觉得那悬浮城堡抖了几抖，暗红色透明的结界应声而破。一叶纵身一跃，朱雀带着博雅也飞了进去。
　　朱雀夜常落地后便幻化为艳丽的唐装女子，笑嘻嘻地走在博雅的身边。
　　“一叶，厉害嘛，好吧，我服了你，我不如你啊。”夜常用肩撞了撞一叶。
　　一叶却仍是冷着脸皱着眉。
　　“嘻嘻，你大概担心晴明大人吧，我跟他跟了好多年，比你的时间要长，据我经验估算，他应当没事，放心吧。”夜常仍然笑咪咪地说。
　　他们落在了一片黑暗的密林中。
　　“这是什么？“
　　博雅好奇地打量着地上一朵小小的红色蘑菇，引起博雅的关注那是因为这蘑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迎风生成，瞬间就由蚕豆大小变为苹果大小，再一瞬眼，它竟然长得跟人们撑的油纸伞一样大了。
　　一叶拉着弯腰低头正在仔细看的博雅往后一跃。
　　电光火石间，那油纸伞一般大的红色蘑菇喷出了红色的汁液，若不是一叶动作快，那汁液早就溅在了博雅的身上。
　　夜常叹了口气：“博雅大人，那个有毒，别凑那么近看。“
　　说罢，右手前伸，掌心长出了巨大青色的弑神刀，将那油纸伞般大小的毒蘑菇斩了个粉碎。
　　夜常拉了博雅的直衣袍袖，拖了他便往前走。
　　“你们能感应到晴明吧，他在哪里？“博雅一面被夜常强行拖了往前走，一面叨叨着。
　　“晴明大人不在这密林中，所以我们需要先出去。“夜常笑嘻嘻地说。
　　地上突然伸出了一只闪着绿光的爪子，抓向了博雅。
　　夜常跳起来，双脚把它踩得稀烂，又顺手用右手握着的弑神刀将树梢上吊下来的巨大红色三角蛇斩成好几断，再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对博雅笑笑，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个瞬间，博雅有跟保宪在冥界时一样的感受。
　　这个美艳的女人真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黑暗的密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高挑修长，身上浮动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芒。
　　“那是，晴明吗？”博雅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听见背后的响动，身着白色狩衣的男人转过身来，看见一脸兴奋冲上来的博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展开了微笑。
　　“晴明，终于又见到你了。”博雅冲上去，一把将晴明拉入怀里，紧紧地拥抱着。
　　一叶与夜常远远地凝望着拥抱的两人，眼神复杂。
　　博雅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晴明：“哎哎，我忘记了正事了，晴明你拿到指环没有。”
　　“拿到了。”晴明微笑。
　　“啊，真拿到啦，那太好了。”博雅大叫了起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个鬼界了。”
　　晴明点了点头：“也行，那就离开吧。”
　　一叶远远地说：“晴明大人，流刀还没有找到呢。”
　　看到一叶时，晴明很明显地惊了一下。
　　“哦……”晴明挑了挑眉：“他会找到我们的。”
　　博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他愣愣地盯着晴明，虽然身处一片黑暗中，只能微微略见人形，但是博雅仍然努力地瞪视着晴明。
　　晴明扬了扬眉：“走吧，离开这里。”
　　“不……”博雅后退了一步：“一叶，他不是晴明，快拿下他。”
　　还没等晴明反应过来，一叶与夜常的弑神刀就已经逼到了晴明的脖子上。
　　晴明微笑起来：“竟然被发现了，为什么会被看破？我跟他难道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么？”
　　“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么？我跟晴明也长得一模一样呢。”一叶大笑：“你不是本尊，无法与式神们产生联结，无法走入我们的脑中，所以不管你外表多么像，你也是个假的。”
　　夜常笑咪咪地看着晴明：“更何况，我家晴明大人的眼睛可比你好看多了。”
　　“那么，你是人类，非式神，又是怎么发现的呢？”晴明将目光扫向博雅。
　　博雅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要问他为什么知道那不是真的晴明，原因可真难说出口。
　　在高野山上，他与晴明互相深深地拥有过了，晴明的身体、身体所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紫藤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而眼前这个晴明，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博雅熟悉的气味。那个拥抱，也是僵硬的，没有感情的。
　　“我、我就是知道……”博雅结结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