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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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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洲彻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他发来消息解释,说昨晚喝多了,就在会所开了个房间休息,今天早上直接去上班了。
傅涟漪没有抱怨一个字,问他宿醉有没有不舒服。
他说还好。
她就说好,然后像往常一样,约他晚上回家吃饭。
中午傅涟漪在办公室接到父亲的电话,问她昨晚生日过得怎么样。
今天上午傅维铮没有来公司,又是她运气好的地方了,傅维铮眼睛最毒,在他面前撒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电话里就好过关得多,傅涟漪换上轻快的声音,说,“当然开心呀。瞿洲昨晚特意回来给我做了一大桌子菜,陪我过生日呢。”
“不就是一顿饭嘛,跟爸爸过要什么吃的没有。”
“别吃醋啊,中午我可是陪你一起吃的,公平公正。”傅涟漪笑着扬起手腕,戴在腕上那个精致的星盘钻表,嘟囔,“不过你昨天送我的表真的越看越喜欢,我今天戴上咯,还特地穿了一身来配,结果你都不在公司。”
傅涟漪喜欢收集手表,傅维铮送过她不少,每一支都是收藏级的,艺术价值极高。
“明天也戴过来我看看。”傅维铮那边轻笑一声,“那你老公送你什么了?”
“包包咯,prada耶,爸爸你说他哪来这么多钱?不会收贿了吧?”傅涟漪语气自然,还开了个玩笑。
傅维铮笑,“算他有心,知道哄你了。”
“不要有偏见好不好,我老公对我一直很好啊。”
傅涟漪跟傅维铮又闲扯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她也松了口气。
一个人在办公室静坐良久,她才长长叹了口气,又无奈地笑了。
她自嘲地想:傅涟漪你真能编,编得跟真的似的。
晚上瞿洲回来得早,傅涟漪的厨师还没来得及撤,一出厨房就跟这位男主人撞了个四目相对,顿时尬在当场。
瞿洲皱着眉,正要开口。
傅涟漪已经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看到瞿洲证人也愣住了,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解释,“抽油烟机突然不动了,请人过来看看。现在已经好了。”然后转而笑着跟厨师说,“谢谢啊,我送你出去。”
厨师也机灵,配合地点头,“留步,别耽误做饭了。”
厨师离开之后,傅涟漪还心有余悸,一边把饭菜端上桌,一边随口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工作处理完了,没别的应酬。”他平淡解释。
傅涟漪点点头,又给他介绍了一下今天的新菜式,才低下头安静吃饭。
瞿洲目光落到她腕上那块表,看了会儿,才淡声开口,“新买的手表?之前没见你戴过。”
傅涟漪停下动作,扫了眼自己的手腕,“不是,爸爸送的。”
“哦。”他伸手握住她手腕,拿到眼前端详,然后抬起头静静看着她的脸,“很漂亮。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傅涟漪倒没想到他对这个感兴趣,说,“就是在国外出差看见了就买了吧,没什么意义。爸爸知道我喜欢表,平时看见了不错的也会买给我。”
瞿洲目光检阅她脸上每一个细节,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平淡。
就像她中午跟傅维铮电话里说话的语气那样,让人挑不出任何错。
瞿洲低低“嗯”了一声,良久之后才开启另一个话题,“昨晚我没回来,等很久吗?”
“没有啊,你不是说不用等你吗?我就自己先吃了。”傅涟漪笑着说,“吃完就睡觉了,早上才发现你没回家。以后不回家跟我讲一声好吗,我会担心的。”
良久,瞿洲声音闷沉沉地响起,“知道了。”
他知道此刻心口堵着的郁郁沉沉的东西,是内疚。
今天傅维铮来找他,人没下车,就在地下停车场见的他。
他当时其实约了一个客户吃饭,傅维铮过来,他只好将约定推迟,匆匆过去听他教育。
他坐上后座之后,司机便下车立在一边等候。
车里只剩下两人,傅维铮身上有种久居上位者自带的气场,不怒自威,即便不说话,也没办法让人安心沉默。
瞿洲感到压力,抬腕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再次开口提醒,“爸,您找我什么事?我……其实中午约了客户吃饭。”
傅维铮也不看他,默了会儿,鼎钟般的声音响起,“你知道现在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律师,都在干什么吗?”
瞿洲一下料到他要说什么,轻轻皱起眉。
“他们都在打杂,跑腿,够到点案子的边角料。”傅维铮笑了下,“陪客户吃饭?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陪客户吃饭?”
瞿洲脸色难看起来,手指紧握成拳,收在身侧。
他讽刺道,“我宁愿跟他们一样。”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没意思了。”傅维铮表情淡然,“听说你昨晚没回家?”
原来是为了这个。瞿洲冷笑,心中涌上一股浓重的反感,傅涟漪这是让父亲来给自己出头来了吗?
“怎么,以为是涟漪告状?”傅维铮轻易看透了他的心思。
“她告状或者您监视我,这两件事区别不大。”瞿洲无心再应付,直接道。
“是吗?”傅维铮声音带了一丝冷意,“你知道自己有多配不上我女儿吗?”
瞿洲嘴唇动了动,心里无语到极点——谁他妈稀罕?!
傅维铮审视的目光落到他脸上,轻易感受到年轻男人的不甘和骄傲,“看来你不知道。”
傅维铮说完,当着他的面拨了个电话,点开外放。
“爸爸!”傅涟漪的声音流泻出来,似乎心情不错。
傅维铮冷厉的目光也柔软下来,“女儿。昨晚生日怎么过的?”
瞿洲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这通电话会是这样一个展开。
后面的一分多钟,他听着那边语气欢快自然地编造着并不存在的关心和恩爱,心里竟感到了一点无地自容。
电话终于被挂断。
“听清楚了吗?这才是你配不上她的地方。”傅维铮看向瞿洲的目光里寒意更盛,“瞿洲,你的家庭你的背景,甚至你的能力,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关心我女儿。你不爱她没关系,但既然你娶了她,那至少一个丈夫该做的,你都给我一件不落地做到,你们的关系就算要喊停也是她决定,而不是你。”傅维铮把话说得很难听,“当然你也不会吃亏,毕竟小时候给她买个芭比娃娃,还要配上裙子和迷你版别墅,更何况是丈夫呢,该你的一样都不会少,你以后会平步青云,前途无量,但你必须好好对她,不能故意伤害她。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瞿洲迎上傅维铮的目光,眼里透出屈辱的愤然:什么意思?意思他瞿洲是他用来逗女儿开心的玩具?
傅维铮不屑地撇开眼,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别一副多委屈的模样,该委屈的是我女儿。”想起方才电话里傅涟漪强颜欢笑地粉饰太平,傅维铮愈发看瞿洲不顺眼,拧着眉也懒得再多言,“下车!”
想起傅维铮说的那些话,瞿洲心中愧疚淡去几分,傅维铮话说得难听,但是他确实比傅涟漪清醒:这场婚姻原本就是一桩交易。既是傅涟漪自己强求来的,那他怎么对她,也是她自找的,她受不了随时可以喊停,他欢迎得很。
只是此刻对着傅涟漪始终装作无事、不诉埋怨的脸,他没办法再迁怒什么,也不忍心再对她继续残忍。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两人安静吃完饭,傅涟漪回房间浴室洗澡,中途接到一个工作电话,她擦了擦手,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跟那边聊会儿之后她划着手机点进邮箱,找到已经发过来的报价表,打开之后继续听那边跟自己核对报价。
傅涟漪心思都在电话的内容上,全然没注意到敲门声,直到门突然被打开,微微带进一阵风,她吓得手一抖,手机“啪”地掉进浴缸。
看见瞿洲进来,她下意识双臂交缠遮住光裸的胸,她仰着头,声音有些湿润,“怎、怎么了?”
“没怎么,怕你晕倒。”瞿洲本只是觉得她在浴室待的时间太久,敲门又没有反应,才进来看看,没想到把她吓成这样。
门口的男人个子高,居高临下,一览无余。见她无事,他本该转身出去,可他微一挑眉,偏抬腿走了进来。
见他不退反进,傅涟漪蜷着身体往后靠了靠,瞪着眼睛不明所以看着他。
他一路走到面前,弯腰从水里捞出手机,“跟谁打电话?”
“同事。”傅涟漪到底没穿衣服,气势比平时还要弱上几分,感觉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逡巡,她感觉浑身不自在,身体瑟缩了一下,双臂也紧了紧,眼神也回避他的锋芒。
瞿洲盯着她看了会儿,把手机放到旁边洗手台上,漫不经心般开口,“他知道你没穿衣服跟他聊天吗?”
“当然不知道。”她抬起头,感觉莫名其妙。
瞿洲轻笑一声,慢慢转过头,“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他眼神一寒,微微一顿,才悠悠开口,“就像现在,你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男人就越想把你的手扒下来。”
“……”
“以后洗澡不要打电话。快点出来。”他说完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