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王沥川》方寸一秋

43、第三十一章 表白（一）

　　也不知道静姝怎么样了，田仁天这一天都担着心，晚上又回到近郊的别墅。整幢房子显得死气沉沉，让他的心猛地一沉。他的车一靠近别墅的院子时，才发现整幢房子只亮了一盏灯，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他心里想着，自动门便徐徐地开启了。车子停好后，佣人徐妈为他打开了大门。田仁天压制着心中暴涨的火气，“怎么电费涨价了吗？”田仁天劈头盖脸来这么一句，徐妈完全没有搞懂他到底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主人家今天心情很不好，最好不要惹他。于是，微笑着问：“先生，晚饭已准备好了，您是现在用餐吗？” “太太和静姝呢？” “他们在楼上静姝的房间里，静姝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太太只喝了一点银耳莲子汤。”徐妈以实相告。“你先摆上晚饭，我到楼上看看。”说着，就快步走到二楼，静姝的房间里连灯都没有开，他只觉气不打一处来，跨到房里将吊灯打开。只见静姝披头散发倚在床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呆滞的目光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

　　“就因为这么一个人，你这样作贱自己，你在这里哭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开心呢？”田仁天愠怒道。

　　被田仁天这么一吼，静姝反而清醒了，竟替谢遇川辩解：“他不会，他绝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田仁天怒不可遏地吼叫，心里真为女儿的愚蠢和固执感到气愤至极。

　　“老田，你冷静点，别再刺激静姝了。”田妈妈拉着田仁天的胳膊往外拽，可哪里拉得动，父女俩一样的倔脾气。田仁天一用力就挣脱了田妈妈的手，只将她一下子甩到了静姝的床边上。

　　“他已另攀高枝儿，就要和王霁川的女儿订婚了。”

　　“这绝不可能！除非他亲口跟我说，不然我绝不相信！”静姝像是疯了一样，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拔谢遇川的电话。

　　“田静姝，你给我清醒点！不要再丢田家的脸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他接近你的目的！”田仁天一把夺了静姝的手机，将手机高高抛起，就听见“呯”的一声，手机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静姝看着那支离破碎的手机屏幕，就像自己碎裂的心，痛到没有知觉，痛到没有眼泪……他说过要娶的人是她，他一直都在为娶到她努力奋斗……他就这样变了心，还要和Tina订婚，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她要去找谢遇川问个明白，她要他亲口对他说，他要娶的人是Tina！……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刚一下床站起来，就“扑通”一下倒在了冰凉的地上。地面的冰凉浸在她的肌肤上，也浸到了她的心底……

　　站在静姝卧室阳台上的田妈妈听到这一记闷响，转身便看到倒在地上的静姝。“老田，老田！”田妈妈大惊失色，一边往卧室跑，一边惊呼……

　　楼下的徐妈已经摆好饭，许久不见人下来。只听得楼上传来阵阵争吵声，这会儿又停了，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她在田家多年，还从未见过今天的闹腾。楼上三个人都沉默着，早将吃饭这样的小事情抛诸脑后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田仁天又走到静姝床前，看着静姝的样子十分心疼，关于谢遇川订婚的话，他本不想说，不想静姝受到伤害，但事情终归是这样的结局，早点知晓也未必是坏事。他想好了，决定送静姝到国外去散心一阵子，说不定就好了。这世间原本没有什么是时间治愈不了的。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静姝，静姝却不置一词，她现在已完全失去了思考力。她的视线是模糊的，感知是麻木的，记忆是飘渺的……一切的一切都似眼中的雾，手中的风，既看不清，也抓不住，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不一会儿徐妈又见到邱医生行色匆匆地上了二楼……

　　谢遇川独自走在深秋萧瑟的街头，这么多年的感情说结束就结束了？田仁天的侮辱，静姝的冷漠……霎时像一张密密织织地大网将他包裹起来，令他无法呼吸，令他愤怒……愤怒之余却是对静姝深深地眷念，他想她，就算她不想理他，他还是想给她打电话。他要告诉她他想她，他爱她！心里最原始的情感冲动战胜了所有的理智。可是电话打过去传来一个字正腔圆的女性声音：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又是关机，会不会和上次她去昆明一样，是因为没有电了呢？一定是这样的，他宁愿相信是这样的。他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凡事不往坏处想，尽自己最大努力让它变得更好，让自己活得更有希望些。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上次和静姝一起吃饭的地方：扬州小馆。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吃饭的地方。最后一次，这几个字里包含着无比的悲痛与绝望，他情不自禁地吸溜了一下鼻子，强忍住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眼底氤氲的水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恍惚间，他看见她正站在上次他们吃饭的那个角落，朝他挥手：“遇川，快过来！快过来！”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移进早已宾客盈门的店里，仍旧坐在那天的位子上。那些经意，不经意的过往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他的脑际……

　　那天她扬着红扑扑的脸蛋，撒娇似地对他说，要一瓶酒来庆祝，他知道她要预祝他们的爱情有一个圆满的归宿。那天她所有的要求他都一一照办，独独喝酒他没有同意，他不希望她喝酒，酒是乱人心性的东西，所以他从不喝酒，也不准她喝。可最后还是没有拗过她……

　　“老板，给我来一瓶酒。”他心血来潮地大叫一声。酒很快就来了，那浓烈的味道，仿佛火一般灼着他的喉咙，灼得他只想哭，可是他向谁哭？他要给静姝打电话，告诉她他此刻想她，想见她，请她不要再生气了。如果可以，他愿意放弃去苏黎世的机会，离开GMF，去迦园，与她在一起！这些浓情的话如同烈酒一般噎在他的喉头，令他不吐不快。借着酒劲儿，他又拔打了静姝的电话。这一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不等对方开口就开始表白，他害怕稍晚一步，这些话会因为各种原因永远地噎在喉头……

　　“我爱你！我一直都在爱着你，你知道的。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阻力，我希望我们共同承担……”因为酒劲太大，他的舌头开始变得不灵光，吐字都不太清楚了。虽然是借着酒劲的表白，可是这样的大胆，这样的热烈，直听得Tina一阵面红耳赤。他平时看起来那样温文尔雅，儒雅斯文，表白起来竟是如此的大胆直白。她多想回应他，她也爱着他，她不会让他们之间有任何的阻力！可对方一主动，她反而变得矜持了。她尽量克制着一直怒放的心花，一面又为他的状况担着忧，她隔着电话，仿佛都看到他喝得乱醉趴在桌子上，满身还冒着酒气……趁着他话音未落之时，忙问他在哪里，难受不难受。谢遇川意识一时清醒，一时模糊，介于半醒半醉的状态，便告诉她，是最近和她一起吃过饭的地方—扬州小馆。Tina记得清清楚楚和他一起吃过饭地方，并没有叫一个扬州小馆的地方。Tina知道，如果你和一个醉酒的人较真，那就完蛋了。

　　于是又问他扬州小馆的具体位置，他只含含糊糊说不清楚，这倒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是真的说不清楚，第一次与静姝是车开到哪儿在哪停，撞大运撞的。这一次嘛，是凭感觉来的。说着说着他的大脑就不受控制地被酒精全部给麻醉了，趴在了桌子上。Tina此刻正是心急如焚，醉成这样，真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于是一遍一遍地拔他的电话。服务员忙得脚不沾地，过了好些时候才注意到角落的人醉倒了，见他身边并无旁的人，电话不停地响着，就替谢遇川接听了来电。Tina才从服务员那里得到酒馆的详细地址。

　　此时已过了晚上十点，Tina并不和王霁川打招呼，就径自下了楼，去车库开车。王霁川一看这样晚了，Tina还要出门，立即喝止她，不许她出门。这Tina可是从小被他和叶静文娇纵的我行我素惯了的，哪会因为他的喝止就停止自己要办的事情。王霁川不放心，便开了车尾随在Tina车后，万一有什么情况，以便随时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