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王沥川》方寸一秋

16、第九章 刮目相看（一）

　　从城隍庙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现在宿舍没有人，她打开电脑，要将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感，全部都记录下来。她努力回想着今天所见的每一个场景和细节，想到谢遇川时，脑海中是这样的印象：有点怪，有点特别，有点……其实他也蛮帅的。

　　晚上5点多的时候，齐思羽回来了。看见田静姝的床上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便径直走到她的床前。
　　“静姝，你才回来啊。”齐思羽问道，“今天在哪里呀？听见电话里好吵啊。”
　　“我早回来了。我上次和你说过今天要去献爱心嘛，你忘了？”她淡淡地道。
　　“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齐思羽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接着又说：“我跟你说，今天下午方柏舟念叨你一下午呢。”
　　“不是吧，你们俩一起练习不是挺好的嘛。”
　　“我看啊，他好像就是因为你，才要和我们一起练习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这呀，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哎呀，今天不说这个，我有点累了。先睡了。”静姝把齐思羽的胳膊往床下一推，翻了个身，脸便朝着墙壁那一面，不理她了，她只得默默地走了。

　　小说已经有两天都没有更了，网友已经在催更。静姝星期天哪也不打算去了，必须利用这个时间多写点内容，以防下次时间又被耽误。谁知下午齐思羽打电话给她说，说有急事要找她，问她什么事，在哪里。齐思羽只说在学校附近的真味咖啡馆。

　　等到她赶到时，才发现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是方柏舟和齐思羽在那里等她。因为有方柏舟在场，她又不好发脾气。她只好要了一杯拿铁，和他们东扯西拉起来。方柏舟期间总是说各种笑话逗她们开心。不一会儿，齐思羽的电话就响了，说是有急事要先走。

　　齐思羽一走，就剩下他们俩了。他们谈起了文学，他说他喜欢文学，因为文字有着令人惊叹的魅力，它可以让人在枯树上看到春满华枝，在无边的黑夜里看到天心月圆；接着他开始谈论众多名著中的人物，从安娜.卡列尼娜 到斯佳丽拉·爱丝梅拉达再到陈白露等等这一个个小说中的女性人物，无一不是悲剧人生。他认为促成人物悲剧的原因，除了当时的社会原因，更多时候是因为男性的薄情和缺乏应有的责任感。

　　他的言论和观点令她感到震憾，无论从他的阅读量，还是他对男性这种残酷的剖析，都是无法从其他异性口中得到的“真知灼见”。

　　她虽然不了解他，但其言谈有比同龄人有更多的思考，对人生，对人性有更加深入而透彻的领悟。也许以后多和他谈谈，也可以启发她的写作思路……

　　后来她无意中看到一本书上竟然是这样说的：满口仁义道德者，往往是大奸大盗之徒。她原本是靠着书本和自己的认知来认识世界，而当自己没有经历过的时候，那些书本上的道理，不过是教条而已。即使读到，也未必会相信。

　　她也报名参加了诗词大会，以文会友，以诗会友，岂非人生乐事？诗词比赛将在三天后举行。虽然之前中文系也进行过朗读比赛和其他的活动，但都没有这次令人期待。

　　她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现在仿佛都可以想见那一天在比赛场上神采飞扬的情形……

　　她最近不知怎么搞的，有点拉肚子，原以为是食物不干净，她改变了食谱，又到药店买了点止泻的药，吃下去好像好了一点。就没有在意，谁知到了今天肚子开始疼，还有点发烧，她预感今天的比赛可能去不成了。

　　中午的时候，齐思羽走到她床边叫她，“静姝，起床了。”谁知田静姝竟然没有反应。一摸额头，正在发烧呢。“静姝，我送你到学校医院去吧。”静姝点点头，只觉得腹部痛得厉害，便用手压住腹部。何玲珑和顾采薇见此情形也过来帮忙，好容易才帮她下了床。静姝让齐思羽帮给比赛的负责人请了假。

　　她们三人将静姝送到了医院，结果医院一检查说是要住院。静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妈妈打了电话。何玲珑和顾采薇先回了宿舍，齐思羽说等到静姝妈妈来了再走，反正她也没什么事情。

　　约一小时后，走廊里响起“笃笃”的声音，随着声音渐近，一个女人出现在病房门口。她身着毛呢大衣，脖颈处的水獭皮毛，柔软的让人有一种想要摸摸的冲动。她朝病床走了过来，肩上的香奈儿包包在灯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辉……齐思羽认得那是香奈儿的标识。这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气质雍容华贵，想是走错了房间了，齐思羽转头又去看手机，静待着田妈妈的到来。

　　那女人摸着静姝的额头，心疼地叫了一声：“静姝！” 静姝缓缓地睁开眼睛，只淡淡地叫了一声： “妈！” 这个人竟然是静姝的妈妈，这大大的出乎齐思羽的意料。不过更令她不解是静姝的冷漠表现……不过转念一想，人在病中要克服自身的痛楚，情感自然冷漠些。

　　“阿姨！”齐思羽上前叫道，她自我介绍：“我是静姝的同学。”

　　“同学，谢谢你照顾我们静姝。”田妈妈温和地对齐思羽表示感谢。

　　她对着床上的静姝，“静姝，先躺会儿，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病情。”双回过头望着齐思羽莞尔一笑，齐思羽十分礼貌地回答着田妈妈。望着田妈妈的背影，那优雅直令齐思羽心折，她真羡慕静姝有这样一个妈妈。

　　医生说是盲肠炎，需要尽快手术。田妈妈签了字，很快静姝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田妈妈又谢过了齐思羽，说有她照顾静姝就可以了。于是，齐思羽就去了诗词比赛现场。

　　她轻轻推开阶梯教室的大门，见台上正进行紧张的比赛呢，台下非常安静。今天来的人还真不少啊。离讲台近的位置全部占满了，她只好找了一个离门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现在台上正在进行诗词接句。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苏淇淇，另一个男生，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旁边竖着的指示牌写着：谢遇川。谢遇川是何方神圣，完全没有概念……

　　不过，他真的好帅啊，谁说中文系的夸人一定是文绉绉地一堆，非得要说什么，目之所及皆是美景、或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或岩岩若孤松之独立？他就是帅啊，那修长的身材，那温文尔雅的气质，还有那俊秀的脸颊……

　　她感觉自己的目光被黏在了那里……她只想问主办方，你们真的是在举办诗词大赛，不是在举办选美大赛么？就她分神的这会儿，比赛已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由苏淇淇出上句：“纸上得来终觉浅”，谢遇川接下一句：“绝知此事要躬行”
　　再由谢遇川出上句：“矮纸斜行闲作草”，苏淇淇接下一句：“晴窗细乳细分茶”
　　……
　　谢遇川出句：“花径不曾缘客扫”，苏淇淇……30秒已过未对出，此局由谢遇川胜出。

　　主持人最后宣布今天的比赛，谢遇川、方柏舟、吴梓墨、胡雁飞……并列各个小组的第一名，需要在下个周六进行总决赛。

　　比赛一散场，女生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谢遇川和方柏舟，各种花痴笑声，各种惊叹声；更多女生在打听方柏舟和谢遇川是哪个系的。

　　“齐思羽，田静姝不是有报名参加比赛吗，她今天怎么没有来呢？”齐思羽回头一看是方柏舟。他今天状态很好，站在那里和齐思羽讲话的时候，不时有和女生投来羡慕的目光。

　　齐思羽向他讲了静姝的情形，以及病房的位置等等。方柏舟着急关心静姝的神情，真的让她好羡慕，其实她后来才知道羡慕与嫉妒之间有时候并没有明显的界限。齐思羽一看时间差不多5：30了，决定吃了晚饭再去看看静姝。

　　谢遇川一回到宿舍，斯琴高云便凑过来，“谢遇川，你可是建筑系炙手可热的明星啊，绝对是众多女生心中的男神！”谢遇川摇摇头，一笑，由他打趣。“我跟你说啊，下周的决赛，你一定要hold住，一定要夺冠。到时候你的知名度会再次提升，说不定我们也会跟你一起名声大噪一把，你知道咱们系女生少，只能从外系输入。我觉得中文系女生不错，应该是我们工科男的理想型。”

　　“为什么一定要是中文系？”谢遇川随口问。

　　“这个我给你分析分析。第一是气质优雅。腹有诗书气自华，文化修养高，带出去挣面子。第二是贤惠，她们对中国的传统文化传承度比其他人要强，属于知书达礼型，家庭和睦。第三嘛，就是以后有了小孩，有很好的文化氛围，不用请家庭教师，省钱……”

　　“还有第四呢？”郭望峰被他这一番分析激发了兴趣。

　　“我跟你说，你们别笑，我是考虑的比较长远的。你看，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那关于未来，还不多打算一点？”

　　“那你看上谁了？”郭望峰总是不失时机地插嘴。

　　“我现在没看上谁，那个吸引我眼球的人没有出现呢。上高中的时候，喜欢我的可多了，我要学习没有兴趣。” 斯琴高云得意洋洋地说。

　　“啧啧……，我谁都不服，就服你！”郭望峰对斯琴高云直啧嘴，对他的牛皮很是不屑。

　　“看来你是不相信呢，郭望峰，那有人喜欢你吗？”斯琴高云挑衅地问。

　　“没有。” 郭望峰耸耸肩，双手一摊。

　　“谢遇川，肯定有人喜欢你吧？” 郭望峰不愿恋战，斯琴高云只好将目标转向谢遇川。

　　说起这个，谢遇川想起高中的时候，经常有女同学以请教题目为名接近他。他每次都认真给她们讲解习题，而她们总是愣愣地瞅着他的脸……更有人偷偷地给他塞纸条，他从不看也不回，越是这样那些女生越是疯狂，直接当面表白，他十分冷酷地回了七个字：天若有情天亦老。这一招确实击退了那个女生，可那个女生好像从此恨上了他，尽管如此他不后悔。他当时就想，为了心爱的建筑梦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其实最后一毕业，大家都杳无音讯，就此不了了之了，又何必出此赘言……

　　他想起这些笑了笑，脑中竟然闪过那个可爱的笑脸和那只小兔子……

　　他一笑，反倒使高云兴致大增，又凑过来：“快给我们讲讲你的罗曼史。” 然后盯着谢遇川的脸，这样静的距离令谢遇川颇不自在，不禁伸出手去敲高云的头，笑道：”罗曼史个头啊！“

　　“第一次暴粗口，里面大有文章啊。”郭望峰也嫌不够热闹，开始推波助澜。
　　高云一边点头，一边慢悠悠地说：“嗯，言之有理。”俨然一副智者的语气，然后拿眼睛斜睨着谢遇川。

　　关于这种事情，谢遇川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充耳不闻，最后他们都会自觉无趣地离开，显然今天必须使出杀招，“高云，那个‘玲珑’……”。他话音未落，郭望峰抢问道：“玲珑？”高云连忙转移话题，“林龙，就是恐龙中的一种森林龙。呵呵……”高云背对着郭望峰，对着谢遇川挤眼睛，一脸的尬笑。过了片刻，又喊道：“兄弟们，六点了，吃晚饭了。”说着就走出了宿舍。这场口水之战，就此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