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宇宙观察者对精神体脑波匹配远古时期男性的狂野梦想中的相关女性的看法的试验观察日记》方晴好

28、第 28 章

　　可爱的小姐姐之一（1）
　　铁头胡同顾家的二姑娘顾殷殷平素都起得很早，像今天这样要去给祖母请安的日子就起得更早了。
　　好在已经是暮春时节，天气温和，天亮的也早，倒是不算太难熬。
　　穿好衣服之后，夏桃已经把洗脸水准备好了。仔仔细细洗过脸洗过手后，对着很是有些年头的模糊昏暗的铜镜，顾殷殷简单梳了个单螺髻，插了把桃木梳子固定住头发，又系了条蓝色首帕，便算是打扮完毕。
　　窗前的绣架绣线等物都还是如同睡前一样摆着，只上面蒙了一块白布挡灰。
　　顾殷殷揭开白布，拿了条厚实的干净披肩披在肩头，坐下来一针一线地接着昨天的针脚绣了下去。
　　她的丫鬟夏桃起得比她略迟，但是梳洗起来比她快得多，马马虎虎收拾好了，便去给小姐收拾床铺倒洗脸水。这些都做完了，她便提上两个篮子往厨房冲。
　　顾家的厨房向来是可着头做帽子的，饭菜都是按人头算的，不趁着这个时候早早去拿了自家小姐那一份，等去晚了就只剩下冷饭残羹了。

　　矮矮胖胖的厨娘胡氏见了夏桃倒是还算殷勤。
　　“夏桃姑娘起得早啊，你家小姐又早起做活了？”
　　胡氏的丈夫是顾家的管事，两口子都是顾家的家生子儿，对顾家的事情一清二楚。
　　因着顾殷殷有着一手好绣工，做的绣品对家里补贴不少，她在家中的地位比起几个姐妹来相对高些。夏桃也是为了这个才被顾家买进来的，为着是让顾二小姐把做家务的时间省下来，多赚几两银子。
　　又因为她每每要早起做刺绣，禁不起饿，方才能第一个从厨房拿饭菜回去。
　　胡氏前年刚刚生了个小女儿，看上去倒是聪明伶俐的样子。她心下暗暗打算着，二小姐如今正好十一岁，等出嫁大概还要个五六年，过两年自家女儿四五岁，送到二小姐身边打个下手，活计不累，又能有点补贴，还能学点手艺，岂不美哉！
　　为着这一点心思，胡氏对二小姐总是比对另几位小姐殷勤上几分，连着夏桃也得了脸面。
　　今天正好做了炸小鱼儿，一条条小鱼被胡氏裹了薄薄一层面粉，炸得金黄酥脆，一看就引人垂涎。
　　胡氏特别挑了几个肚圆口深的钵子，先装了满满的带尖一钵小鱼儿，放进夏桃的篮子里。估摸着二小姐的饭量，胡氏再放上满满一大碗饭，又把分给几位小姐的例菜挑挑拣拣，专拿二小姐喜欢的菜另装了一个钵子，也是带着尖儿的，一并装了进去，又格外拿小碗装了些炒好的花生放了进去，方才把篮子盖上。
　　旁边帮厨刘氏早把夏桃的饭菜装好了。一大碗的猪油拌饭，一大碗的素菜，又有两个饼子，还有一小碟豆瓣酱和一小碟咸菜，也是满满的一个篮子
　　胡氏把沉甸甸的两个篮子递给夏桃挎着，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夏桃姑娘好生拿着，若是这些不够，等中午再来早些，我给二小姐贴两张糖饼。”
　　夏桃笑着点点头，转身正要回去，突然篮子一轻就要歪倒，吓得她赶紧把篮子高高举起，见篮子底部还是好好的，才长出了一口气。

　　胡氏也吓得不轻，刚把心放进肚子里，就看到面前多了个瘦瘦小小的姑娘，下巴高高昂起。
　　“胡厨娘，给我今早的例饭，要和二姐姐一样多的，可别想糊弄我。”
　　胡氏定睛一看，见是五小姐顾柔柔，估计怕是她刚才挤到了夏桃，心中很是有些不高兴。顾家太太管家最严格，方才若是夏桃当她的面打了碗碟，这日后包赔只怕是还要有她一份儿的。便是只是撒了饭菜，也可惜了她向二小姐献的殷勤。
　　当下胡氏只随意道：“五小姐，你还小呢，那里能像二小姐那样吃的那么多？”一边说一边向刘氏使眼色。
　　刘氏会意，转头去给五小姐盛了饭菜，用的都是口浅边翘的碗碟，随意盛了些菜，只松松盛了平碗，三下五除二便装好了放进了篮子里。
　　“好了，五小姐，拿了饭便回去吧，姨娘见了你这么勤快，自然是高兴的。”
　　顾柔柔是自己跑过来的，她一个小孩子，那里想的到这么多，当下有些心虚，接了篮子正要走，突然脚步一停，拿了篮子颠了颠便变了脸色。
　　“怎么？你们欺负我不成？怎么比二姐姐的轻那么多？”顾柔柔当即尖叫起来。
　　胡氏脸色一紧，忙不迭地先接了篮子过去：“五小姐你才多大？你的份例本就比二小姐少的。”
　　我才多大？二姐也不过比我大了四岁而已！怎么就好事都是她的，丫鬟独她一个有，衣料首饰她先挑，饭菜也是她的份儿多？
　　顾柔柔咬牙道：“二姐姐那么瘦，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一阵炸小鱼的香味飘过来，五小姐顾柔柔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她今年刚好七岁，正是开始抽条的年纪，肚子里面像是个无底洞一般，昨晚上竟然是生生给饿醒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二小姐的饭量可是和那些半大小子仿佛的。胡氏心里嘀咕着，只随意搪塞顾柔柔道：
　　“唉，四姑娘，您这话说的，二小姐是个大人了，自然不是像小孩子这样圆胖的。”

　　正在两人拉扯的时候，就见夏桃又折了回来。
　　“胡嫂子，我方才忘了，我家姑娘托你下午炒些五香瓜子来着，可别忘了啊！怎么？四小姐你还没走？”
　　顾柔柔正是一肚子气，见了夏桃，当即发作起来：“我走没走难道是你能管的？吃着顾家的饭，还敢管起顾家人来了！”
　　她看着二姐那只沉甸甸的篮子，脑袋一热，上手就要去抓。
　　夏桃可不害怕这位整天阴阳怪气的五姑娘。她仗着自己个子高力气大，抬腿就给了五姑娘一个窝心脚：“真是好大的脸来抢我的东西。我可记得清楚！今年春天做衣服的时候，花的就是二小姐绣了观音卖的钱！你吃的饭是顾家的，这穿的衣服可是二小姐的！想抢小姐的饭，先脱了衣服再来抢啊！”
　　胡氏和刘氏在一边哄笑不已，笑得被踢倒在地的顾柔柔羞愤欲死。
　　“我跟你拼了！”
　　五姑娘站起来就要冲上去厮打夏桃，被胡氏从后面拉住了胳膊。
　　“五小姐，可听我一句劝吧，您可别上去了，就您这小身板，可当不起夏桃姑娘再来一脚。”
　　顾柔柔被拉住没法上前，眼看着夏桃仰着脖子走了，气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夏桃回去之后就把厨房的小小事故一股脑儿都告诉了顾殷殷。看顾殷殷一句话不说，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小鼓。
　　“小姐，你没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你还不是为了我。”
　　顾殷殷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依然不疾不徐，她只是不想说话，并不是觉得夏桃做的有什么不对。
　　“不用对那母女两人客气。除去我们两个的衣食住行，我一年能挣个五七十两，她们少说也得花上五分之一。有本事上门来找我啊，没得我做人家女儿的，还要帮自己父亲养小老婆的。”
　　“我就知道，小姐你不会和我生气的！”
　　夏桃高高兴兴摆了饭，一边舔着手指头上沾到的油，一边招呼小姐过来吃。
　　顾殷殷细细整理了刺绣的东西，又蒙上白布，方才过去吃饭，仪态相当端正。
　　“你也注意着点，在屋里也就算了，出去可别这么做。”
　　“知道知道，不能舔手指，显得没有教养还丢脸。”夏桃一边大口扒饭一边回答，“但是真的好可惜啊，换成以前，我家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吃上这么好的菜的。吃完饭了，只有男丁才能拿菜碗喝水的。”
　　所以这就是你总要把菜碗涮一遍喝下去的缘故？
　　顾殷殷愣了愣，夹了好大一筷子炸小鱼儿过去。
　　“能吃就多吃点吧，顾家没什么钱，但是让你吃饱还是能做到的。”
　　夏桃嘿嘿笑着，把炸鱼拌进饭里，美滋滋地吃起来。

　　胡氏给的饭量相当之足，主仆两人的饭菜都剩下不少。
　　不用顾殷殷开口，夏桃轻车熟路地拿出两个罐子来，把花生米和还剩下一多半的炸小鱼儿装了进去。
　　“这些留着给小姐当零嘴吃。其余这些我等会儿拿给二梨，他今天可有口福了，有好大一块豆腐呢。”
　　夏桃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个油渍麻花的素面大荷包出来，把剩下的两个饼子装了进去，又拿了个大罐子出来，把剩饭剩菜全都倒了进去，连碗上的油汤都拿饭团擦干净了，才把碗筷全都收拾起来，等会儿拿到厨房去洗。
　　因为顾家的下人比做主子的更少，夏桃虽然名义上是顾殷殷的丫鬟，实际上很多活计都要她去搭把手的。夏桃被买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好了，碗筷等回来再收拾吧，还能让你少去干点活。”估计着快到了去请安的时间，顾殷殷打断了夏桃的动作，拿了件碎牛肉颜色的半旧的厚袍子穿上，领着夏桃慢吞吞地往顾老太太住的上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