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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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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看见在苏菲身后的蒙菁,一个人静静的拿着酒杯,向这边走来。表情平淡,她跟以前不一样。是我改变了她,还是一切改变了我们。
以前的蒙菁,不是这样,现在的我们,已经淡薄,有些事,还有一些人。
我刚认识蒙菁的时候,是在刚入校。我还是喜欢以前的蒙菁。
我记得我刚入校,学校分宿舍。我也没带那么多的东西,就随手邻个旅行包,因为家里离这里也不算很远,坐车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所以也不必要大费周章的把家里的家伙事都搬来。
在排宿舍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个女孩子拎着个大包,还背了一个小包包,另一个手还拽着一个旅行箱,简直是要长途旅行的装备。我看她背的比较费劲,出于良心发现的想帮她一把。“用不用我帮你?”我拍拍她肩。我还是觉得自己的打扮有些让人看不过眼,或者我从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人,她打量了我一下,不过很给面子,她大概没说出她心里的疑惑。“啊,不用了,这个其实不重。”说完笑笑,上下的拎着那个包,以向我显示那个包的确不重。我心里寻思,嘿,这丫头的体力真好啊,可以去参加个什么举重啊什么的,经过一段时间专业训练,好歹还能拿个成绩什么的。
不过她那个包,比较不争气,她说“其实不重,你看”然后我以欣赏的姿态,看着个包的手带部分吱拉的断掉,那个一点都不重的包就啪的摔在地上,然后我还听到有些不清楚的碎东西的声音。估计是镜子或者是杯子碎了。
我当时一定笑出来了,“没,东西没坏吧?”我看着她问道。她好象有些呆,然后惶惶张张的弯下腰去捡。然后象抱孩子一样的抱在怀里。我当时就想这丫头以后肯定是个好妈。
后来分宿舍,我就和这个所谓的未来好妈分到了一个屋子里。
“诶?你也在这个宿舍?……”她看见我,笑笑说。“嘿嘿,我是蒙菁,以后我们就同寝了。”然后还郑重其事的给我哈了个腰,估计跟日本女人那个90度的弯腰差不多。这姑娘真有意思,我摸摸她头说。“袄,我是凌绡然,以后叫我绡然好了。呵呵。对了,你的那个包里的东西没坏吧?”我指了指地上的包,问。
“啊,我的杯子坏了,有点裂纹。人家新买的……”
“哦,是有点可惜。”
第2天,我去超市买了一对陶瓷的咖啡杯,超市,一般东西都是会重样的,当然也谈不上什么独特了。回宿舍,我就看见她在蹦蹦哒哒的给宿舍的其他同学发什么当地特产。还笑嘻嘻的问我要不要。我当时就想,这丫头怎么这么象只兔子,蹦蹦哒哒的到处跑。我把杯子拿给她,“给你买的,这个可别弄坏了喔。”
我总感觉我象个奴隶主,一直把蒙菁当奴隶似的指使。要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蒙菁,我饭缸呢?给我刷了没?拿来,去食堂”
要回寝的时候,“蒙菁,我的书你拿一下,有点累,人比较懒。”
在寝室看书的时候,“蒙菁,你把我的书给我拿来。谢谢了。”
要睡觉的时候,“蒙菁啊,你给我打盆水来好不?”
睡觉了,“蒙菁,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好不?”
诸如此类,舍友在蒙菁不在的时候,都强烈的谴责我,说我赶快去死算了……哪有这么奴役人家蒙菁的。我也觉得,我是不是也真该去死了算了,但是我还要副好棺材,蒙菁,给我挑个棺材去…………
但是后来蒙菁也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利。那就是苏菲。在苏菲和冯贞交往的时候,蒙菁半路插手,想把这事给拦了。但是因此,我也就和蒙菁的感情一点点出现裂纹。似乎我有点憧憬那些个她被我奴役的日子了。但是现在,我只有静静的看着她,从我身旁如过客一样走过。有些路,都会有人陪伴,我们不能乞求有谁可以陪伴我们更久一些,因为他们也有选择自己的道路的权利。只是有些人陪我走的长一些,短一些。而蒙菁,也许就是在一同行走的路上,被我丢掉的那个人。茫然的路上,就这样少了个人陪伴。我曾经寂寞,但是我不孤独,我总是这样告诉自己。但是落得的空虚。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填满。
一次我和蒙菁在闲逛的时候,她和我说,其实她很羡慕我和苏菲的关系,可以做超友谊的朋友。我说,其实人接近人有时候都有目的,可能我的目的就是和他成为朋友,兄弟。有时间介绍给你认识?蒙菁就很羞涩的跟我说,不用了。
当时我就有点犯傻。后来宿舍的姐妹跟我说,其实蒙菁喜欢苏菲很久了,就是想再通过我更近一步认识他。果然人接近人都有目的?只是人人的初衷都不会一样吧。我这样想。
后来我看见有时候蒙菁看苏菲的眼神都不对了。谈话间更多的提到了苏菲这个人。我就开始厌恶。是我变了,然后有一次。我听苏菲和我说,他在和蒙菁交往的一小段时间分手之后。蒙菁提出要苏菲拿出钱来对她进行补偿。我问苏菲他怎么做了。他说他拿出钱来给她补偿了。有时候他确实对不起蒙菁。我说,你可以去死了。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个混蛋。
然后我冲回寝室。怪不得最近她都没怎么和我说话,而且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原来是这么回事。化妆品擦的倒是越来越贵。当初的那个蒙菁哪去了。可以被我奴役的那个童真的蒙菁哪去了?一些人情真的可以让一切可以变的世态炎凉?
我看见她半躺在床上照着镜子,弄她的头发。我一把把镜子摔在地上。然后一个嘴巴重重的抽了过去。我他妈告诉你蒙菁,不管那宋汝菲他以后会跟谁在一起,你都没有份,你真他妈的是个畜生!
然后就看着她红着脸,眼里的泪水也高傲的滑过脸颊。我是她的一个敌人。我曾经这么想。
我们都是千疮百孔的生活里高傲的生活。我们不肯在敌人的面前落泪。因为我们不允许。那天,我没有落泪,因为不值得,蒙菁也没有,也许,她也觉得不值得。
然后我们成了陌路人。一张对彼此都惨白空寂的脸。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然后过了这么久,我又在苏菲的婚礼上看见了蒙菁了。她也被邀请了。我看见她一个人没落的在餐桌上不停的喝着酒,然后对每个人敬酒,说着不着边际的敬酒词。一切,好象与她无关。她在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喝醉的理由,一个可以让自己彻底放纵的场所,我没有她那样的勇气,我只是个懦弱的人,也许我外表坚强,但是我却只能坚强在外表而已。
后来,我看着蒙菁踉踉跄跄的去了洗手间,我跟泽予说,我去下洗手间。然后我就跟了过去。我还没退开门,就听见很大的流水声。还有不停的啜泣声。我没有勇气退开门。就又回到了餐桌上。
过了好一会,蒙菁过来敬酒,眼角还挂着泪水,“绡然……”
我抬起头,站起身来。
“我们,还会是姐妹吗?”
我笑笑,我早已从心里原谅了她,因为事后我知道那只是个误会,真正错的人是我。那句,只是蒙菁分手的玩笑话,苏菲只是把它付诸了实践,钱还又还不回去,就只能用掉。我还记得,她曾经用钱给我交了在外面的补习费用。
我说“我们一直,都是姐妹啊,好姐妹,不是么?”
我们都笑了,只是笑的眼眶,都温热起来。
7月25日,我和泽予举行了婚礼。很隆重。老姐拉着我的手,激动的对泽予说“哎呀,可算嫁出去了,这丫头,不省心,让您费心了,哈哈。”
“姐,我怎么嫁的不出去的德行啊,你好歹说句好话好不好,怎么这样啊?”
“姐。没事,这丫头我管的来,就她这一冷一热的劲儿,我受得了,虽说这忽冷忽热容易感冒吧,但是咱身体也倍棒的。嘿嘿,您就放心吧!”泽予在一边笑着,一边说。
“你怎么也这样啊!”然后我给了泽予一拳。“我今天就让你当第2个杨利伟,我让你去宇宙溜达去!”
“好啦,你们小两口亲亲热热我可受不了,今天的天气怎么这么热啊,哎呀……”老姐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摆摆手去和其他的来宾打招呼去了。
我觉得现在,应该是平静的时候了。
我和泽予结婚后不久,我就在本地找了工作,一切都稳定下来。我在一家小公司里做一些广告装潢等文案的工作。一天只需要进行一些脑力劳动,每月就可以拿到还算合适的工资。月底有奖金,还有加班费,一个月下来,还算充裕。就算不够了,我还可以奴役泽予让他把自己的钱上交给我,让我去尽情的挥霍。一天可以有人让我奴役,还有人让我被奴役的生活使我过的格外的充实。
在那间小公司里,我努力的学回与同事们相处,我尽量做淑女的打扮,我努力的加班,我不想让自己的脑子停下来,我经受不住一些沉重的回忆,我不想自己被记忆的红潮湮没。所以我让自己忙碌,当一切疲劳侵袭来,我就困的去睡觉,不去管那么多的事情。在公司里,祁藤是我们设计组的组长,除了平时做事有点象女人,别的还真就没什么缺点。比如平时闲聊,我可以和他瞎拜一下一些八卦什么的,或者跟他侃一下平时的事情。除了那些女性朋友外,祁藤就是我比较唯一的朋友了,当然,他是男的。
有时比较无聊,我会在下班的时候和祁藤一起去一些女人街溜达。很荣幸他也成为了我的奴隶。平时除了被一些上司欺压还有周围一些嫉妒的目光扫射之外,我便没有什么可以被压榨的地方了。所以我可以尽量的去奴役一些人,比如现在跟我一起逛在女人街上的祁藤先生。
现在的人真是不地道啊,东西都死贵死贵的要人命,天生不会讲价的命,所以买东西都会被人砸价,所谓冤大头,大概就是我这样的,所以喽,我把祁藤叫来了。不过这家伙除了嘴皮子比较溜可以帮我整的一愣一愣的说佩服以外,不知道对讲价这方面通窍不通窍。所以我现在比较头痛。
我看中了一件雷丝边的低胸内衣,要120块。心疼啊,一个月才多少的银子啊,不能就这么挥霍啊,好歹那钱是我勒索来的,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啊。
“这件啊,不能便宜点啊?120,啧,也贵了点吧。”我故作挑剔,已经做好精神疲劳的价格战。
“妹子啊,你看这衣服的质量,质感多好啊,多柔软啊,贴身的还舒服。”大妈啊,你怎么的也有个40多岁了吧,就叫我妹子,您可真高看我啊,我才多大啊。
“姐姐,您看,这衣服吧,其实哪家都有,价钱吧其实还是属您家的比较公道,所以我们就过来了,但是您看您长的比别家的姐姐都年轻,所以呢,我们就特意过来了。而且这趟街我们也总来,怎么的也混个脸熟是不,以后不还得到你们家来买么?”祁藤说的津津有道面面是理,然后有整了几个对比,议论,叙述,抒情,最后以35块给载下了。
对此我已经十分感激的已经掏包拿钱了,然后就听他又念念有词的说“姐姐,给我们俩留5块打个车回家,特意坐车过来的,就把那5块零头抹了吧……下回啊,咱俩还来您家买,信誉好啊,您说呐?”然后那个大妈也愣头愣脑的把那件内衣给我包好了,还客客气气的说“好好……”脸上的菊花又再次绽放。
其实祁藤压根就没用什么高超手段,就夸了几句大妈很漂亮就把她给拿下了。而且说的也有些假,但是那个大妈还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我佩服的五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就跟我当初被他给唬了一样。
记得一次这哥们儿也陪我一起去逛个什么地方神侃,他跟我讲,他上大学的时候,他说他们宿舍一直灌输党的政策来着。我问灌输什么政策。他说,共产党不让欺负傻子。我说,搞什么啊,共产党还整这个,我就知道疯子杀人不犯法。他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我从来就不欺负你,你说是不是?我连连点头,记忆里确实没有什么比较过分的欺负我的过分镜头闪现,但是我马上反映过来。我KAO!原来这么回事啊,谁欺负谁啊这到底。
等我把眉眼甩过去鄙视他的时候,他又振振有辞的说,据说你要是杀人了,可能也不犯法,你说是不?然后我就听到响撤了大江南北的惨叫声。又被摆了,就只能用武力制伏他。
有时也会和祁藤煲电话粥,我们聊我们周围人的事,我们聊我最不懂的中国近代史,比如那个袁世凯是怎么要当皇帝结果挂了的,我们聊周围的八卦,比如那个谁家的素颜和谁谁结婚了,比如楼下卖小吃店里的名叫小尼子的姑娘长的挺秀气还很实惠。
我们说着别人的事,从来不说我们自己的事。我不说我自己的事,我只说过我已经结婚了,我说过我今年已经很老了。他说他也已经结婚了,但是又和他老婆离婚了,目前单身,原因是他老婆嫌他平时婆婆妈妈的受不了,然后他就没提过自己的事,我没说过自己的事。
我们,也不说感情。好象我们都很冷血,好象我们都没有婚姻,我们只是玩伴一样。
我好象一直等待着午夜场里经常出现的爱情在身边显现。我就是女主角,演绎自己的爱情。我不停的在书里和电影里追逐自己曾经的身影。但是有些事情已经流过就抓不住。我们可能不说感情。因为这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经历了,但是葬送在婚姻里,或者我们从来都没有得到,所以我们不去说。我们也许会说感情,我们曾经都错过的感情,路边的感情。
我和泽予结婚后一年多左右就离婚了。结婚后,不知道我是不是被惯的有些乖张,时常任性。我喜欢摔东西,家里的小镜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后来我就不想买了,干脆就用摔的就剩一个片的镜子用来照这照那。我承认是我变了,有些感情积压在自己心里不能释放的确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泽予也早就意识到我的心也不在他的身上。我的心和这个家无关。一切都是我的欲念不满,总是有欲望,然而我总是无法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