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在红绿灯下》俺就是根儿草

2、第 2 章

　　当我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老姐家，阳光顺着窗流泻下来，我很喜欢阳光。蒙菁总说我，一天里似乎寻死腻活好象是个常事，只有看见太阳了才可以消停一会。果然是这样。
　　记得曾经写信给蒙菁。我说，我喜欢晴天，喜欢看见太阳。
　　“一到晴天，我就感觉我还活着。没有深刻含义，只是光可以让我心情更加愉悦而已，可以不再去思考冗杂的生活。希望，就象铺满了一样，我会想努力活下去。我怕一看到黑暗，就会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那些不想回忆的过去，还是暴晒在空气里的心情的尘埃。也许这些让我步履艰难，但我仍旧在艰难磕磕绊绊的路上，流着血和累，一直坚信着生活，走到底。我是个怕死的家伙，没死的勇气。记得高中的时候，曾经血气方刚，幻想过和XXX去拼命，或者坠楼，来个血肉模糊，大不了滚楼梯，脑震荡。
　　但是一切我都觉得是我在可怜自己。有时候，我认为自己只是卑贱的生命而已。做这些，可能只是为了博取一些同情或者怜悯。总是偷偷的隐蔽在发黄的旧日子里指指点点，走不出困境的，还是自己。

　　我在迷蒙中，看见模糊的脸。谁？

　　“醒了？”苏菲的声音。你怎么在…………脑子里想着，却不想张嘴吐出声音来。盯着惨白的天花板，思绪又有些混乱。头痛。

　　以前，我好象也象现在一样昏昏沉沉，不愿苏醒。以为这总是幸福的瞬间。但是有些梦该醒还是要醒。
　　看着往事象放老实电影一样吱吱啦啦的放映在白色荧幕上。看着有些残缺的影片来回的上演。不停的回转重播。我永远，都挣脱不出来。纵然有很多事情围绕着我们，但是一切都无所谓吧。乌云总会散开的那天。只是我们还没有等到，所以，只能打着伞遮过头顶。一切散去，我就可以再见到希望。

　　我现在还是活着的。

　　我又哭了，脸凉凉的。我看的到苏菲的侧脸。和以前一样，有些专注，但却若无其事的感觉。我想，我也该去结个婚吧。我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白晃晃的让我的眼睛无端的疼。

　　“苏……苏菲。”我支撑着，坐起来，眼前的光线就混乱起来。呸，我怎么那么土瘪，喝点儿就这模样！

　　“啊？头还疼不疼？”

　　“不，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你一下好么，我现在，应该是最清醒的时候了。”

　　苏菲搂过我的肩膀，“不知道被老婆大人看到了会有何感想呢？”

　　我闭上眼，紧紧的闭上。

　　书上说，不望着另自己流泪的东西，那是唯一可以不流泪的方法。可是，我已经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还是流泪了？

　　20号我与老姐回了家。妈和爸对老姐嘘寒问暖，对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姑娘居然连句普通的HOW ARE YOU都没有。现在世道真是不一样啊！
　　晚饭我早早的就下了桌。没有多大的食欲，我大概没有能力化悲痛为食量了，尽管我食量很大。
　　我想是不是该给泽予打个电话了。也许真的到了对手上的那枚戒指做个解释的时候了。
　　“喂，您好，请问洪泽予在不在？……啊，我，我是他朋友，喔……那我待会再打给他好了。”哎，是我一直懦弱不想了结的心情让事情自己变成这样的么？我总是觉得自己有些时候过于矜持，我总是在试探一样的去小心翼翼的问别人，要不要收留我这只流浪猫，疏不知别人心甘情愿的接受。而自己有时候，却在这种即将被款待的时候逃之夭夭。我总是对别人说，别对我太好，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但是最终受到伤害的，却还是自己。
　　也许我的一些对他人的无谓的付出，对泽予不公平，但是，如今我已经要偿还他了。

　　我有些偷笑我和泽予的相识。

　　那年我生日过后不久，看到苏菲已经和那个冯贞出双入对了，我自己当然也没有继续停留的理由。不是属于我的街口，我为什么还要停在这里看着天色灰暗，红绿灯不停变换，但是却没有一辆车，一个人，因为我而停驻脚步，也许有，但是，那也只是曾经了吧。

　　那之后的一天，我决定做些改变。于是我拉着蒙菁，一人买了一个冰淇淋，我说，等我吃完了这个冰淇淋之后，从我面前经过的第3个人，我一定要认识他。蒙菁就说我堕落了，说我是在开玩笑。我说，没有。你不觉得这么做比较象真正的邂逅么？她笑，不语。

　　我拉着她坐在宿舍前的一个花坛的台阶上。我边吃边打量着从我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情侣手挽着手，从我和蒙菁这对看似象一对同性恋人的身边经过。看身边的人打量着我自己有些不合理喻的打扮，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有点象女流氓，蒙菁就象流氓的跟班，不过我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的，这种打扮在这种院校里其实也无所谓，谁让我不是个正经的好学苗。蒙菁问我，你一会打算怎么认识第三个人？我看了一眼蒙菁的脸，又看着她手里那个快要化掉的冰淇淋，说，快吃吧，一会滴下来就不好了。我啊，我打算……我直接去问……喂，第三个哦，来了。

　　我坏笑着对她摆摆手，意思是让她看好，我倒底是怎么问的。

　　“喂，同学，耽误你一点时间没问题吧？”我几乎是跳到这个人面前。

　　显然，他愣了一下。

　　“不会耽误你很久啦，来做个有奖竟猜好不好？哦对了，我是文学社的，我们有活动，所以喽，配合一下。”哎，有些事就算撒个谎也无所谓啦……虽然文学社根本最近都没什么活动的说。

　　“哦……什么问题？”我看到他微笑了一下。诶？有什么好笑的吗？

　　“那你听好了哦，有五个山洞，每个山洞都基本上一样，不仅如此，在每个山洞里居住的羊也是一样的肥。有一天，一只老虎路过，看到了这五个山洞，而且同时看到了那五只同样肥嫩，同样大小的山羊，他看了看，就径直向第五个山洞走去，却没有进别的山洞，请问：它为什么偏偏选中第五个山洞呢？ ”

　　“啊？这个啊……因为老虎愿意呗……”他挠挠头问：对不？

　　“恭喜你啊，你是第一个答对的，为了奖励你，你可以做我的BF。”

　　“为什么？”

　　“因为我愿意呗。”我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我回头看看蒙菁，一副胜利的样子。

　　这之后我发现蒙菁冲我挤眉弄眼的，然后还暗示我什么。怎么了？我不解。怎么也得先把这男的搞定了再看你一直冲我抛眉眼啊。

　　“诶，我还不知道你名字，不如你把电话写给我，我联系你。”我总感觉我有点强人所难？
　　“啊？哦。我是洪泽予，电话是，7802708，你没问题了吧？”这家伙真搞笑诶。不对啊，这电话是…………

　　“朋友，我可以走了不？……”

　　“………………啊？哦拜拜啊，老公！”估计我喊的太亲热，我看他背后好象有阴风吹他似的，还缩了缩脖子。

　　“蒙菁，咋了？没事你冲我抛眉眼别人会误会的诶，虽然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的说～”我拍拍她肩。

　　蒙菁眼神诡异的看着我，难道我今天的状态已经到了可以蛊惑蒙菁的程度了？
　　“你真是……你真是搞笑啊，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啊？”她笑着问我，人都要呛了，前仰后合，人都要散架了。这丫头平时还真是不注意形象啊。
　　“那个人？我当然知道啊，喏”我给她抖了抖手里的那张记电话的纸“洪泽予，泽予，泽予，还蛮好念的。还有电话。”

　　“啊哈哈哈，亏你还是文学社的，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啊？我败了，你要什么样儿的棺材，我买给你啊？啊，哈哈哈……”哎，本来头发的颜色就弄的跟窜种杂毛似的，这么一折腾，就更惹人注意了，就咱俩边上那扫了半天地的宿舍大妈，就藐视了我们不知多少眼。
　　“有什么的啊？文学社那边我也没去几次，扔过几回我从小学一直写到初中的作文和散文之后就没去过，那帮人啊，忒俗。”我无比厌恶的翻着白眼。

　　“哎，不闹了，我跟你说吧，刚才那个洪泽予，他是文学社的，副社长。咳……咳，哈哈，笑死我了，你真栽啊这回，什么人有什么命啊……”

　　“我靠，不是吧！怎么这样啊……”完了，我还好意思掰我他妈的是文学社的，这回完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没事对我抛眉眼有什么用啊？你总去文学社？我看你也没怎么去啊……好象还不如我呢？”看他那拽的那模样，怎么也不象是文学社的人啊。我怎么就这么背呢！我呸，我还流氓呢，整个儿一盲流！我的青春………………天啊……

　　哎？对了，那电话。刚才光顾着忏悔了，哎，人生就是一出戏啊……我把那张纸又看了一下，7802708………………

　　我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天昏地暗，这不是，这不是苏菲的宿舍吗！！！啊，我的阿妈啊，算了，我还是去死好了。

　　“蒙菁，完了我……我万念惧灰，你想个法让我死的光荣一点，怎么的我这形象也得在劳苦大众心里留点光辉形象啊！”完了，这就是我的一生，全是坑啊，所谓雨大沙滩万点坑，但是这坑也太多了，怎么到处是眼儿坑儿啊。

　　蒙菁也不是个人，好歹也是好姐妹，被人误解了那么长时间的所谓同性恋人（我呸……），怎么的也得实行一下人道主义吧。所谓偷鸡不成反蚀米……哎。

　　我就看蒙菁跟个火鸡似的一直冲我阴呼呼的笑，估计是没什么好事。难道这斯脑袋也不纯洁了？我似乎没那么不地道啊。

　　哎算了，我就等着吧，肯定得被苏菲笑死。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第二天，我在宿舍前面遛弯，苏菲打老远就看见了我，当然，我也藐视了一下他，准备开溜，结果被逮个正着。
　　“哎？绡然，我昨天听我同寝的哥们说，他碰着一火暴的女流氓叫他老公，给他甜蜜坏了。哈哈，这小子真有艳福啊，怎么不撞着别人啊？”一脸□□，让我十分想拍飞他。
　　“我这哥们一天盼这女的多出现在文学社几次，结果就没盼着，结果自己送上门了，哈哈。这个事怎么说来着，有个成语叫？……耗子给猫……哎哟！你怎么这样啊，说你暴力你还真踢我啊，怎么着，有靠山了是咋。”那副奸诈的嘴脸，我想掐死他。
　　“怎么着吧，你姐姐我就有这么个靠山了，你还能把我怎么地么？你说吧？你当年不也是我压榨对象？你现在拽什么拽啊……”说完就觉得底气不足，混身撒气。

　　“那是当年，决定就这么找老公了？别那么早就把自己嫁了。不过有个人照顾你也不错，这小子真心的，你是瞎猫撞着个喜欢没良心的真诚的死耗子，好好珍惜吧。啊？哈哈……不过你也真够傻的，那丫写情书那么厉害，出了名的，你都不知道，这事贴校友录上你也出名了。”

　　“算了，你消停点儿吧，我也不怕抖搂你那点蒜皮的破事，这事就此打住，你啊，行了诶！他，不，泽予以后就是我男朋友，你，爱闪哪闪哪去，别在我前面跟我表现你的爱妻模范状态。我走了，还有事……”

　　我就这么认识了泽予，好象不太公平，只一个冰淇淋，就把他给骗来了。其实，最后受伤的还是泽予么？

　　“又沉思了？哎，老妹啊，你就振作点吧，有时候不是你的，怎么挣扎，都没用，事情接触多了，就知道了，人都会变，你也会我也会，顺其应变最好。行了，看完电视去睡好了，今天坐车一定蛮累了。”姐拍拍我肩膀，眼神很温和，我最喜欢姐这样。有时候一个人寂寞，也许无助，但是并不代表这个人，就一定是孤独的，比如说我，我，从来都不孤独。

　　临睡前，我又给泽予打了一次电话。

　　“喂，您好……”

　　“是绡然吗？”还是以前那样的温柔，似乎又有些茫然，是我让他改变的吗？人果然都是善变，因为别人，都是外在的引力。
　　“恩，你现在要睡了吗？”

　　“正打算。你呢？今天刚回来的吗？”

　　“听宋汝菲说的吧？为了参加他的婚礼，所以了，呵呵。我正打算睡，想临睡前给你打个电话。我决定了。”我轻轻的说。

　　“是么？真的？”

　　“我们结婚吧。我决定了，泽予……”我闭上眼睛，看着天棚，我可以不寂寞了。真的可以。

　　在苏菲和冯贞结婚的那天，我看到了蒙菁。热热闹闹的觥筹交错，泽予拉着我，绕过一桌又一桌，来到苏菲面前，向他敬酒。
　　我有些默然的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些都不属于我，这一切都是和我无关。我觉得自己无法投入这场戏当中，认真的扮演自己的角色，因为这个角色，太沉重，我无法承担起的重量。

　　“汝菲，我下个月25号结婚，7月25号，倒时候记得参加，嘿嘿。”我看见泽予眼里逸满幸福，我想这已足够。能够带给别人幸福，一切已经值得。我也勉强的牵动了嘴角，我知道那个表情，一定很难看。我举起手里的杯子。
　　“新婚愉快，记得参加，我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