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病毒养成记》月白苍歌

9、第 9 章

　　陆时雨走的潇洒，其实不太敢回头看，一想到可能永远见不到那对活宝徒弟了，心脏就一酸一酸的疼。听见身后飞机起飞的轰鸣声，她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来看看，发现信号一点都没了，不由得有点心凉，东城这么大，该到哪儿去找秦越和陆一川？
　　“吼！”一声嘶吼从旁边的树林里传过来，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声音。
　　“这么早就来，敢不敢让我安生地走一会儿。”陆时雨冷了脸，把扣在大腿上的军刀拔出来。
　　怪物的影子越来越近。
　　“轰隆！”巨大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陆时雨后背一僵，接着猛地转身，远处一团巨大的火光，天空上最后升空的几驾飞机剧烈摇晃，失控一样一道弧线朝地面坠去。
　　陆时雨惊呆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那几架飞机，唐小堂和李小文就在上面！
　　树林中的怪物慢慢走了出来，带起阵阵腥风。但陆时雨好像没看见一样，愣愣地看着飞机坠毁的方向。
　　刚才，是自己亲手把他们推上了要坠毁的飞机？
　　“吼！”怪物扑向了陆时雨。
　　“师父！！我们来了！！”
　　陆时雨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怪物被大力撞了出去。
　　“小堂，小文！”陆时雨惊喜地大喊。
　　唐小堂和李小文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呸呸”两声吐掉嘴里的草叶，盯着被撞出去的怪物呲牙；“敢动我师父，先过我这一关！”
　　那怪物长出了一身黑硬的毛发，属于人类的五官快要被模糊掉了，手掌起了壮实的肉垫，在地上几乎要摩擦起火花。
　　这是啥……黑豹吗？
　　“吼！”怪物后腿一蹬扑了上来。
　　“妈呀！”唐小堂和李小文抱头鼠窜。
　　“唰！”一声，怪物的吼声惊天动地，唐小堂和李小文从捂住脸的手指缝里看过去，看见自家师父一刀扎进了怪物的喉咙。
　　“哇！”惊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怪物捂着脖子踉跄着逃走了，陆时雨摸了一把脸上溅上的血，回头问在拼命拍巴掌的徒弟：“你们怎么没走？”
　　唐小堂跑过来掏出毛巾和水给师父洗脸：“徒弟在这时候抛下师父跑了，这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
　　李小文拼命点头，点着点着又觉得不对，一巴掌糊到唐小堂背上：“浸猪笼是专门惩罚女人的！”
　　陆时雨把水扑到眼睛上，顺便把眼泪洗掉。忽然想到刚才坠毁的几架飞机，猛地抬起头：“刚才的飞机……”
　　“我们猜，他们带走的人里面有被感染的人啊，只不过上了飞机那变态病毒才发作了。”李小文泄气地说。
　　“师父，东城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川哥和越哥啊？”唐小堂苦恼。
　　陆时雨收回目光，心情十分复杂，现在东城以外也未必安全，无论逃不逃的出去，总要先把两个人找到再说，但是……
　　突然，手机“叮”的一声响，屏幕亮起来。三个人惊奇地同时凑到屏幕前看。
　　一条微信。

　　秦越的头终于开始昏沉了。
　　他开车带着陆一川向广场方向走，虽然看时间，撤离应该已经结束了，但他们一时也想不到好的目的地，就准备先到广场周围看看情况。秦越感觉到身体不正常的热度，胸口始终堵着一团躁郁之气，好像拼命想要冲破他的意志侵占他的大脑。他被迫停下了车，回头看看副驾驶上的陆一川，人已经昏睡过去，但是眉头紧锁着，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脸上隐约闪过一丝戾气，好像在梦中跟什么人打架一样。
　　秦越摸摸陆一川烫的吓人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终于苦笑。
　　看来，他要赌输了，他和陆一川可能真的被感染了。估摸了一下距离，离广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干脆彻底放弃赶路了，广场周围可能还聚集着没来得及撤走的人群，万一他们两个赶到了广场但都同时变成了怪物，那就多两个怪物祸害人命，不划算。
　　又想了想，他伸手从背包里翻了翻，找到一条围巾。这还是陆一川去国外游学的时候带回来的，他和陆时雨还有自己一人一条。秦越抚摸着围巾一角刺绣上的“越”字，有点眷恋的笑了笑。偶尔听班里女生讨论情人节送男朋友围巾的事，她们说，送对方围巾代表想和对方在一起一辈子的事。他知道陆一川不可能懂这些，但还是因为收到他这样的礼物暗自高兴了很久。看了一会儿，他用微信把自己和陆一川的手腕紧紧缠在了一起。他其实不太清楚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变成怪物以后应该能轻易扯开这种束缚吧，但是……管他呢。
　　“唔……”陆一川模糊地嘟囔了一声，挣扎着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秦越，“阿越……”
　　“嗯，我在。”秦越摸了摸他干裂的嘴唇，拿出最后一瓶水，想了想，喝了一口，俯身渡到他嘴里。
　　“嗯……”陆一川艰难地咽下水，好像还是有点迷糊，“你在……干嘛啊……”
　　秦越留恋地感受嘴唇的温度，不知道变成怪物以后还有没有感知啊。看着陆一川因为发烧格外无辜的眼神，压抑着再吻一次的冲动，低低笑：“我在吻你啊。”
　　“你别……太过分啊……”陆一川皱皱眉，轻微挣动了一下，似乎想坐起来，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好像是很疑惑地看了一眼手腕的地方，突然傻乎乎地笑了，“你还留着……留着这条围巾啊……”
　　秦越挪一挪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更舒服一些：“你送的东西我哪个没留着。”
　　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弱了。
　　陆一川半闭上了眼睛：“这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越慢慢拍打他的后背，仿佛听到有怪物的声音在由远及近。
　　拍打的力道越来越小。
　　“就是不一样啊……”陆一川嘟嘟囔囔，声音慢慢弱了下去，“秦越……你非得跟我一起……你傻不傻……”
　　秦越笑，眼皮越来越沉重，他任眼睑垂下，拍打的动作渐渐停了：“是啊，我傻了十年了。”
　　“……后悔不……”
　　后悔啊……
　　后悔没有早一点吻你……
　　车里最终悄无声息。

　　东城
　　实验进程：东城已撤离，病毒出现变异、潜伏以及特殊症状。
　　实验场数量：成几何增加。
　　密切关注对象：秦越，陆一川
　　二人关系：不明

　　秦越有意识的时候，太阳穴突突的疼，感觉自己在一晃一晃的，有点想吐。他费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这是哪儿……车顶？窗户？等等……小川！他惊了一样直接蹦起来，头不出意外地狠狠撞向车顶。
　　“我靠！”旁边有个人吓得也跟着蹦了起来。
　　“你们吓死老娘了！这是在山路上你们找死啊！”驾驶座上传来一声怒吼。
　　“不怨我啊师父！越哥跟诈尸了一样啊！”一根手指小心地捅捅他，“越哥，我的亲哥，你没事儿吧？人家醒过来不都很虚弱啊，你怎么这么大动静啊？”
　　一撞以后的眩晕慢慢散开，秦越甩了甩头，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一张糙了吧唧的脸凑到他面前，让他皱了皱眉。
　　“醒了，看这眼神儿的犀利程度，绝壁醒了！”唐小堂松了半口气，半秒之后又提了起来，因为他的胳膊被秦越一把攥住感觉马上要断了，“又咋了我的哥？？”
　　“小川呢？”
　　“后面后面，哎哟我的天疼疼疼！”
　　秦越这才发现陆时雨开的车是个七座商务，李小文正带着陆一川坐在后面，不，确切说陆一川现在正趴在李小文怀里沉沉地睡着，秦越仔细看了一眼，面色微红，呼吸平稳，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他轻轻松了口气，随即又看了李小文一眼，微微皱起了眉。
　　李小文不知道他越哥到底什么毛病，脸上表情变化这个快啊，现在眼神嗖嗖的小刀子砸自己脸上是几个意思？
　　“你和小川都没什么事儿了，烧退了，小川身体素质不比你，醒的肯定晚。”陆时雨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圈通红，看样子是哭过了。
　　秦越稳下心神，看着窗外已经漆黑的天，估摸着现在怎么也得九十点了：“我们这是去哪儿？”
　　“越哥，我们出东城了，这是离东城五十公里的四旗山，记得吧？师父跟我们说，你们原来还打算来这儿野营，因为是个没人的荒山，一直没来。”唐小堂一边叨叨一边递给秦越面包和矿泉水，“越哥饿了吧？赶紧先吃点。我们估计今天晚上就得在山里过了，现在有人的地方太他娘的不安全了。”
　　秦越喝了两口水，随着冰凉的液体流进胃里，他已经理清楚了现在的处境和接下来要做的大概事情，除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陆时雨头也不回地扔过手机：“烧糊涂了吧？你给我发的定位啊。”
　　秦越眼角一跳。他拿起手机，看到自己确实在微信里给陆时雨发了定位，再看左上角，已经是无服务了。
　　“越哥你和川哥真的命大，信号一直都没有，你的定位还真的能发过来。那段时间信号断断续续，就靠着这大约的方向，好歹把你俩找到了。”唐小堂念叨。
　　秦越看盯着手机里那个定位，眉心不自觉地跳了跳。他脑子还是有些疼，感觉有些地方自己一直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