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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招 ...

  •   “听说,昨晚你夜宿教坊司,让韩少君独守空闺了”

      城主由着一旁婢女梳妆,阖目养神,神色淡然,倒瞧不出什么怒气。

      “母亲明鉴,”陈芊芊做出无辜模样,“昨夜我欲亲自喂酒给少君,他不领情,还污蔑我在酒中下毒,我一时气恼才去了教坊司的。”

      陈芊芊边说边凑近城主身侧,悄悄把一旁的侍女拨到一边,接过梳子为母亲梳理鬓发,将几缕碎发仔细归拢起来。

      “胡闹,”城主睁眼,正要训斥规劝几句,却见铜镜里自己的小闺女正为自己簪上后钗,见她睁眼,又笑嘻嘻地开始按肩。

      “唉,你啊,”城主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本就不盛的怒气消弭无踪,转而苦口婆心劝道,“韩烁虽是入赘花垣,好歹也是玄虎城少君,你当街抢亲,却又在大婚当晚跑去教坊司厮混,如此羞辱于他,怕会对你心怀不满,引火上身。”

      “有火正好,”陈芊芊混不在意,目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倒要看看,他能再放出什么火来,就算灭不了,我也要拉着他一起跳进去。”

      城主被这仇敌似的语气噎了一噎,“芊芊,你如今好歹也是成家了,该稳重有分寸些,学学你二姐。”

      陈芊芊挑眉一笑,“二姐自然是极好的,哪能轻易就学过来,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

      “母亲放心,花垣没有能放倒我的烈酒,也没有我陈芊芊驯不服的烈马,区区一个韩烁,我不信我压不住他。”

      城主无奈地揉揉眉心,“你这孩子,就算是在我们花垣,哪有将驭夫比做驯马的,你别给自己添乱子。韩少君也就罢了,左右是断言过活不了二十,可之后你续弦再娶,这样下去也没法夫妻间和顺相处呀。”

      “续弦自是另一种过法,”陈芊芊似是想到什么,“但提这个还早了些。”

      “至于韩少君,女儿本就不求他的心。”

      “女儿只要他这个人安安分分待在月璃府就够了。”

      城主笑了笑,不置可否。

      回月璃府的路上,陈芊芊一直在思考如何对待韩烁。

      韩烁这个人,心思狠辣也就罢了,竟还以美男计欺骗感情,平常一副柔柔弱弱乖巧良善的深情样子,夺矿攻城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但偏偏又杀不死。

      着实可恨。

      思及此,陈芊芊不由心生烦躁,杀不得囚不得,不过就是一个有心疾又有点武功的……

      心疾

      陈芊芊心念一转,心想这倒是个可利用的点。

      看着近在眼前的月璃府,陈芊芊拦住梓锐的步伐,“不回去了,我们去教坊司。”

      想了想,她补充道:“把我的踏雪也牵过去。”

      ——

      丝竹声飘飘摇摇地穿过窗棂,晃晃悠悠地进了韩烁的耳里。

      韩烁抿着嘴,在床上翻了几个身,那声音仍旧鬼魅般缠着他,不得安宁。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

      韩烁一把掀开锦被,“白芨!”

      然而白芨塞着耳棉,抱剑倚柱,睡得正酣,并没能听到自家少君的呼喊。

      韩烁气得咳嗽两声,捂着胸口走到白芨身旁,一把将剑夺了过来。白芨被这力道带得一晃,一睁眼,便看到韩烁乌青着眼瞪他的模样,不由一哆嗦。

      “你倒是睡得好,”韩烁恨恨道,“那群人敲敲打打弹弹唱唱,这都第几天了!怎么还不走!”

      白芨小心觑了一眼,见少君面色忿忿,虽然仍旧不时捂着胸口咳嗽两声,但却并不虚弱,比前两天刚刚受到困扰便被气得吞药的状况要好许多,便放下了大半的心,无奈回道:“那群乐人说三公主的命令是一直弹唱到她回来为止,谁若违背,便在她纵马时跟着跑,那群人身娇体弱的,哪里敢受这个罚?可不就一直弹么。”

      “陈芊芊到底想干什么?!”

      这丝竹之音再美再妙,到了夜深人静扯被睡觉的时候都是噪音,加之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噪音便能自动放大十倍百倍。

      更何况,这少说也奏了三四日了。

      白芨老实道:“说是给少君的赔礼啊,还有府内这些日子做的鱼啊肉啊,据说是专门请的大厨呢。”

      “白芨!”

      白芨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虽然少君吃不得辛辣和荤腥,但是那厨子做的是挺好吃的……”

      韩烁不想理他,把剑扔还给白芨,便衣带带风地疾走出门,“我倒要看看这群人走不走!大不了杀一儆百!”

      乐人们就在花园的凉亭里,帷幔带出光影,弹琴打鼓,拨弦打拍,竟还有人或饮酒或伏案,若不是夜半三更扰人清梦,倒也勉强称得上纸醉金迷。

      韩烁出门前带了自己的佩剑,临至亭前,剑尖一挑划断帷幕。

      乐人们先是见帐后有一黑影,渐行渐近,随后一剑从纱帐刺出,纱帐悠悠落转,便是手持泛着森森寒意长剑的韩少君。

      乐声顿停。

      乐人们连忙跪倒,面面相觑,瑟瑟发抖。

      韩烁冷喝:“都给我哪来的回哪去,不准再奏乐!”

      “少君饶命!”一个在韩烁看来身子过于瘦弱、皮肤过于白皙的乐人抬起头来,眼含泪意道,“求少君体谅,这是三公主的吩咐。”

      韩烁生生被这眼神逼退半步,堂堂男儿,在花垣城竟是这般弱不禁风,太不像话!

      看乐人们也一副精神不济眼下挂圈的样子,韩烁顿觉自己是堕落了,和他们这些人较什么劲,不过是一群听令行事的人罢了。

      真正要砍的,应该是那幕后主谋,心思歹毒的妇人,陈芊芊!

      韩烁把剑狠狠掷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走,去教坊司,找陈芊芊!”

      白芨赶紧把剑捡了起来,见那群乐人还伏在地上,多点了一句:“少君都走了,你们还是去休息吧。”

      言罢急急追赶韩烁身影。

      ——

      这深夜,要说是哪里灯火通明,非教坊司莫属。

      陈芊芊倒是还没睡,坐在教坊司二楼,懒懒看着楼下台中的表演。

      一旁坐着的梓锐打了个哈欠,手支着头,点来点去,差点便要栽在桌上。

      陈芊芊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看梓锐惊醒之后看到她憨憨一笑,随手把在剥的葡萄塞他一颗,没好气道,“说了你困就睡,在这儿跟我耗干什么。”

      梓锐理直气壮:“我是三公主的贴身仆从,三公主在哪儿,我当然就在哪儿。”

      说完,梓锐劝道:“公主干嘛要委屈自己在这儿住着,月璃府的床多舒服,您这两天夜里都惊醒几次了,不如回府休息。”

      陈芊芊没应,转而问道:“月璃府怎么样。”

      “照您吩咐做着呢,三公主的吩咐,他们自然是听的。”

      “那就好。”恰好一曲方罢,陈芊芊顺手朝台上掷了朵花,正落在苏沐此时平展开的扇面上。

      苏沐抬头与陈芊芊对望一眼,展颜一笑。

      陈芊芊把目光收了回来,“我倒要看看韩烁能忍多久。”

      梓锐无语:“公主就不怕把韩少君气疯”

      “疯了正好,最好病发气死,也清净。”

      梓锐把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韩少君可是公主自个儿抢回来的。虽然当初想设计二郡主不太地道,但到现在做的也就是杀了一匹马,看着的人也一直说他安分守己,倒是被公主气得病发了几次。”

      陈芊芊冷笑。

      韩烁安分守己就他

      只杀马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正要再提醒梓锐几句,却听门外一片嘈杂哗乱,玩闹的宾客四散躲开,却是韩烁杀气腾腾闯了进来。

      陈芊芊挑眉招呼,“哟,少君来了。”

      韩烁一抬首,便见那浪□□人向她挑衅,怒气更盛,直接抽出白芨挂在腰侧的剑,翻身跃起,借着桌椅柱梁便要飞去刺陈芊芊。

      陈芊芊眼神一冷,抽出腰侧长鞭,对梓锐说了句“在这儿等我”,朝地上挥了一鞭,便踏着栏杆跃了下去。

      长鞭挟势而来,眼见要劈到韩烁身上,韩烁翻身一挡,躲了过去,借着与陈芊芊错身而过的时机刺去,却被她极快收回的长鞭绕上。

      一来一往间,二人以鞭为介,互不相让,双双落了下来,成僵持之势。

      眼见众人瑟瑟发抖,却还倔强地躲在近处凑热闹,陈芊芊眉头一皱,使巧力落下长鞭,一足点地疾速后撤,韩烁紧随其后,她将鞭打绕到柱上,借力荡躲开,大骂道:“不想死的都滚开!”

      周围人作鸟兽散。

      兵者,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陈芊芊深知其理。

      韩烁既以剑攻,必得近身,她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陈芊芊身法矫健,任韩烁如何逼近,总能抓住时机退向他处,并善加利用鞭利远攻,一时间闹得教坊司内摆设碎裂大半,韩烁身上也多了几道鞭痕。

      韩烁身患心疾,体力不强,素来是速战速决,此番被仗着兵器之利周旋多时,隐隐力有不逮,目光却依旧凶狠。

      看出他支撑不了多久,陈芊芊寻机狠狠打去,欲以一招击敌。

      长鞭挟着裂空声汹汹而来,眼见便要打到韩烁身上,观其力道,对病弱的少君而言,必是重伤。

      “芊芊不要!”

      电光火石之际,陈芊芊听此一声,却硬是转向,强行逆势向后行去,同时长鞭向上及后绕了一圈,避过韩烁。

      却还是伤到了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斗好难写,大家将就看看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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