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与岛》Pecado

54、Chapter54

　　然而他还没回答，袁舟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用脚碰了碰他的小腿。

　　高费从神游中回神，对上袁舟微微皱眉的脸。

　　他笑了笑，摇摇头说：“算了，我早金盆洗手退圈不干了，我建议你也别去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老老实实做个乖乖男孩不好？”

　　刘洋撇撇嘴，“又不止我一人这么想，你信不信，到时候考试那天指不定多少人罢考呢。”

　　张欣雅手中握着笔，从书里抬起头，小声问：“你真打算考试那天翘课？”

　　刘洋还觉得自己的决定有多牛逼，鼻孔翘得老高：“妹儿你放心，到比赛那天哥哥保准把头牌冠军拿下，到时候有了奖金，你想要什么跟哥说，哥啥都缺，就是不缺阔气！”

　　高费在后面听笑了：“切。”他转头对袁舟说：“瞧见没，就他这样的，典型的暴发户土大款，钱还没到手就乱吹牛皮。”

　　袁舟正在做笔记，头也没抬的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高费被噎了一口，他决定先下嘴为强，快速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屈从诱惑，险些酿下大错。”

　　袁舟这才舍得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微微挑起的眼尾带了丝笑意：“那你就好好履行刚刚对刘洋说的话。”

　　“……”高费忍住抽自己大嘴巴子的冲动，咬着后牙槽悲痛地说：“行，我争取做一个三好学生。”

　　他从书堆里抽出一本书来，刚翻开两页动作就顿住了，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说：“那作为送给三好学生的奖励，袁总不打算牺牲一下？”

　　袁舟停下笔，和他对视：“比如？”

　　高费的视线落在他浅粉色的唇上，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赶紧移开视线，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把他扑倒，想说“比如你自己”，但又觉得进展太快便匆匆说：“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袁舟看他隐忍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打扫完卫生后，大家都无所事事，三三两两抱团扎堆聊天，捱放学时间，就在铃声打响前的两分钟，袁舟一抬头看见李尚成刚从教室后门离开，在门口等他的几个太妹、混混把他围起来聊天，这时李尚成的同桌王语萱也要出门，可他们几个人把后门堵得死死的，王语萱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轻声细语地拜托他们礼让一下。

　　虽然他们是让开了一道路，但其中两个打扮非主流的太妹显然不喜欢像小兔子一样乖巧的王语萱，在她擦身路过的时候，一个太妹将嘴里还在嚼的口香糖拿出来一巴掌拍在王语萱的后脑勺上，口香糖也顺势牢牢粘在了她柔顺的短发上，太妹带着明显的恶意，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接着用堪称伪善的友善口吻和她打招呼，听内容王语萱和他们似乎也是认识的关系。

　　王语萱还没发现自己头发上粘着口香糖，只是对他们的问候感到受宠若惊，缩着肩膀不住点头，然后急急忙忙从他们之间穿过去，与此同时，放学铃声也发出刺耳的连续声音，在欢呼声中，李尚成几人的背影也消失在后门处。

　　高费刚才弯腰在桌子底下捡笔，背对着门口也没看见那一幕，刚直起身就见袁舟神情不虞的盯着后门，往后一看没看见什么。

　　“怎么了？”

　　袁舟回过神，动了动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而且也没有背后聊八卦的爱好，有时候更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他和高费现在是在一起了，但对于他来说这种相处模式是非常陌生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和高费相处，所以一时半刻他也摸不准和高费聊天时自己应该坦白到什么程度。

　　于是他像往常一样化繁为简：“没怎么。”

　　高费倒也没看出他的神情有异，收拾了东西说：“走吧？”

　　袁舟嗯了声，高费一手抓着包，用牙咬着包链要拉上，口齿不清的说：“等下，我马上好……好了之后咱直接去就旧校区会会那小王八羔子。”

　　袁舟将他的包自然地接过来，帮他拉上拉链：“就你这半残半废的样，去那干嘛？等着挨打啊。”

　　高费切地笑了下，推开椅子，两人并肩走出教室，他想了想实在是很不服气：“哎，不是，我觉得你可能对你对象的战斗力有什么误解，别看我这样，我以前完好无损的时候单挑八个不在话下。”

　　袁舟再次回忆起高费曾经的一挑八后惨败的光荣事迹，实在不忍戳穿他，便顺着他的话音说：“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你最厉害，行了吧？”

　　“你这回答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在敷衍我……”

　　“没有。”

　　高费得到心上人的肯定，心里头开花马上就要乐上天，拼命抑制笑容的他像极得了面部抽动症的重度患者。

　　陶艺背着包从班里出来，没回头，但嘴里还在和其他人打嘴炮：“哎哟您可真是我姑奶奶，我脸盆子再大和你的比那还是绰绰有余的！……我脑袋进水？那进的也都是充满了高智慧高营养的牛奶！您那脑袋倒挺好，空的跟皮球似的，一踢一踹可轻巧了，就是少了个脑子！”

　　高费和袁舟在前面走，刚听完陶艺的怼人语录，陶艺就脚底抹油似的从他们旁边窜过去，头也不回道：“俩老铁，后方有妖孽在追杀我，大哥我得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拥有浑厚女中音的重量级女同学从旁边呼啸而过，喊杀声震耳欲聋，几乎压盖了楼道里所有喧闹的声音，然后就听下层楼传来一男一女交叠的吼声，逐渐顺着人流远去。

　　袁舟：“……”

　　高费：“……你说，他还能活着回到家吗？”

　　袁舟：“……不好说。”

　　立仁中学的旧校区就在新校区的后面，两堵墙还没有打通，因此还是分离的状态，不过旧校区已经预定要盖实验楼，将这里翻新是迟早的事，而这里也因为地理位置原因，比新校园要僻静许多，自从挪了新校区后，很多依靠学生做生意的店铺也跟着搬走大半，所以旧校区外周围街道人烟稀少，到了放学时间后就更没有多少人来了。

　　袁舟和高费就倚在旧校区门口等，但直到日暮黄昏，华灯初上，时针走到七点，依然没看见李尚成的身影。

　　“还不来，该不会是怕了吧？”高费坐在旁边一块烂石墩上，打了个呵欠。

　　袁舟抬头望了眼空荡荡的巷口，“他怕？怎么可能。”

　　“那不然是因为什么啊？”

　　“不知道。”

　　“那你有他手机号么？打个电话问问，问他是不是怂了，早说怂了还干嘛夸那么大海口，也不嫌打脸疼。”

　　“我没他联系方式。”

　　高费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看了眼：“那还要继续等吗”

　　袁舟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等了，可能他突然有别的事才爽约，今天估计是不来了，我妈还在家等着，我总不能一直在这等他到半夜。”

　　高费伸了个懒腰：“哎，你今天好不容易不用去做家教，本来还觉得放学之后至少能早点回你家，吃顿饭聊聊天，结果被李尚成一搅和什么也没干成……哎哟我腿酸了，拉我一把。”

　　袁舟伸手过去，刚抓上高费的手就被他猛地一拉，脚下一趔趄便扑进高费怀里，高费右手不得力，被袁舟扑得失去平衡，往后仰了一下，紧紧地搂住袁舟的腰才不至于栽过去。

　　袁舟吓一跳：“你干什么？”

　　高费低下头，将脸埋在他的颈窝蹭了蹭，满足地叹口气：“半下午没捞着碰你一下……可馋死我了。”

　　袁舟左右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会看到，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手搭在他的后脑勺上，顺了顺毛。

　　过了会儿，他拍拍高费的背，“走吧，回家吃饭。”

　　一路坐公交回家，下了车，两人从筒子楼里穿进去，高费整个人懒洋洋地，半个身体都挂在袁舟身上，“好饿，晚上吃什么？”

　　袁舟：“你想吃什么？”

　　高费：“嗯……面条？你上次做的西红柿鸡蛋面挺好吃的。”

　　袁舟：“行。”

　　高费：“这次换我给你做，给你露露我的手艺。”

　　袁舟：“你会吗？”

　　高费：“应该吧，我看你做的也没那么难。”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楼下，单元楼前停着一辆车，袁舟和高费正要从旁边绕过去，忽然身后有人喊高费的名字。

　　高费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袁舟转过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刚从车上下来，目光迫切地盯着高费，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三步并两步的走过来。

　　“少爷……你的手怎么了？！”来的人是高家的司机。

　　“没什么。”高费像被突然偷换了灵魂，神情冰冷。

　　司机嘴唇翕动着，像是憋了很久的话将要破匣而出，然而当目光触到高费身边的袁舟时，又强忍了回去。

　　高费视线飞快地越过司机的肩头看向没有降下的单向透视车窗。

　　司机立刻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袁舟在场，言语颠倒地说：“少爷，夫人她没来，她住院了！”

　　高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