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正青春》青衣水袖886

36、等我

　　又是周末，苏杭难得清闲，于是去网上溜达闲逛，不经意间瞥见桌面上的企鹅头像，心中一动，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苏杭很喜欢在□□上呆着，一边听歌、编小说，一边等着顾俊熙的头像亮起来，只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她和顾俊熙已经形同陌路了吧。后来她还经常在网上和陈冉联系，想到陈冉，自己心头突然一窒，和他居然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自从爷爷去世，她开始有些不一样，加之手机又丢了，她索性切断了跟很多人的联系，她像一只受伤的动物，蜷缩于黑暗的角落，自怨自艾、自生自灭，若不是秦海一直拽着她，一直不肯松手，她恐怕真的会一直沉溺，不再醒来。想到秦海，心口仿佛更疼了。
　　她试着登录，却发现密码已经忘了，然后又费了很大工夫，才重新修改了密码。进去之后，那些以前的照片、音乐、心事扑面而来，竟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接着打开邮箱，里面居然存了八十多封未读，而且大部分是陈冉写的，苏杭很吃惊，他们也就小一年没有联系吧，他居然给她写了这么多信，她指尖有些颤抖的一封封打开，越看，就颤的越厉害。信长短不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询问她的近况，以及为什么不联系他，后来渐渐生出了焦躁和责怨，再后来仿佛有些死心了，开始认命般的只介绍自己的生活、心情以及思念，仿佛已经不再幻想有朝一日她可以看到这些信，之所以还会写，也不过是成了一种习惯、、、、、、其中有几句话，苏杭印象特别深刻：“我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消失是如此轻易而且毫无征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每天都联系你，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所间断。你到底怎么了，是我在你心里真的无足轻重，轻到连一句告别都懒得说吗？”苏杭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混，心里只有自己的难过，却完全不考虑别人的焦虑与担忧。同时她又觉得很温暖，原来她失踪了，还是会有人担心和想念的，他居然去学校找过她的老师和同学，只是那会儿他们只知道她之前的电话，后来他还往学校寄了很多封明信片，只是苏杭自己实习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学校，自然也不会收到。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苏杭笑着却湿了眼眶。
　　他的每一封邮件里都留了电话，苏杭调整了一会儿情绪，拨了过去，很快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磁性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喂，您好，哪位？”苏杭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慌：“你，你好，我找、、、、、、”“苏杭！”对方的声音陡然升高，又一下子断掉，似乎在努力克制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带着一点颤音继续说道：“你在哪儿？告诉我具体的地址好吗？”苏杭一愣，什么叫具体地址呀？”“那个，我回家实习了，林城、、、、、、”对方有些急切的打断她：“林城什么单位？这是你的手机号吗？”“林城一中，我在那里的打印室实习，这个是我的新号码，你，你过的还好吧？”“苏杭，我想见你，明天吧，大概中午能到，等我好吗？”苏杭有点被惊着了，她只是想联系一下，虽然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可是没想过要这样仓促的见面：“那个，我、、、、、、”“我真的很想见你，你说过我们是知己，一辈子的那种，可是你居然擅自消失了那么久。”这事的确是自己不在理，明天似乎也真的没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想到对方是看不到的，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那好吧，几点到提前说一下，我去接你。”“好。”对方很利落的收了线。苏杭一直到现在还觉得有点懵，又呆坐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啊，明天陈冉真的要来！她站起来溜达了一圈，又坐下，似乎也没什么要准备的，来了吃饭叙旧，去哪里玩听他的就好，小城无非就那么几个去处。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传达室打电话过来说门口有人找，苏杭简单收拾了东西就过去了，远远就看到门口有个身材颀长的身影，走近些看到他穿着深蓝色暗纹休闲西装，白衬衫，领口是敞开的，头发比原来短了些，显得更精神了，这应该是苏杭第一次看他穿西装，心中不由感叹，男孩子还是穿西装最好看，更英挺帅气，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休闲，突然觉得有些幼稚。陈冉也看到了苏杭，快步迎过来，走到跟前的时候，居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苏杭猝不及防，一时竟忘了推开他，突然想到就在学校门口，大庭广众还全是熟人，才后知后觉赶紧推开他：“你干嘛？”他看着面红耳赤的苏杭，笑的人畜无害：“这么长时间不见了，这个朋友式久别重逢的拥抱，不过分吧？走吧，带我去吃饭。”说着又来牵她的手，苏杭下意识躲开了。他走到一辆黑色的车旁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苏杭本以为他是坐火车来的，还打算去车站接他，没想到是自驾，他悉心的用手挡着苏杭的头，竟然还倾过身子给他系上了安全带，苏杭突然觉得他有些不一样，是衣着？气质？还是感觉？说不上来，就觉得和学校里的那个他有些搭不上了。
　　苏杭说着位置，将他带去了自己经常去的一个私房菜馆，那里环境比较安静，菜品有特色也干净卫生。很快就上齐了，他们一边吃，一边闲聊。“记得那会儿你跟我说阿姨生病了，工作、家里都好忙，我们联系就少了些。后来，我这边也出了状况，我爷爷去世了，有段时间，我只想自己躲起来，所以、、、、、、”“她病了一阵子，做了个小手术，现在完全康复了。嗯，那段时间，我刚参加工作，又加上我妈的事，比较忙，所以忽略了你、、、、、、”苏杭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打断他：“不是，这个是我的问题，我明白那段时间你肯定也不好过，我不但没有、、、、、、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那种感觉。”陈冉沉了一下，才小心的问道：“那段时间，你，怎么过来的？”苏杭本来没什么的，被他一问，却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眼尾，可能在她心里，面前的这个男孩儿是最懂她的，像知己也像亲人，所以他一问，她突然就委屈了。看到她这个样子，陈冉有说不出的心疼，于是伸过手臂，拍了拍她的：“想哭就哭出来吧，不丢人。”苏杭破涕为笑：“才不要！”陈冉看她笑了，于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我们苏杭最坚强，最厉害了。”
　　后来他们又聊了很多，下午商量着去新落成的圆博园玩，里面的一些东西，比如鼓上跳舞、活字印刷、学敲编钟，解玲珑锁以及学习茶道等，他们都没玩过，所以感觉新奇有趣。体验的差不多了之后，便从场馆退了出来，在夕阳余晖中，顺着湖边的小路散步。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情感，苏杭可能真的很困扰，于是就一股脑将自己目前的彷徨和窘境道了出来，陈冉一直听的很认真，听完之后，他像之前一样给出了建议：“既然觉得两条路都有顾虑，那就不要逼着自己做决定。相亲这边，可以去，如果不喜欢，应付即可。他那边，也别急着发展，事缓则圆，也许很快就会有第三条路了。”“什么第三条路？只是这样，感觉自己特别对不起秦海。”“我倒是挺好奇你对他的感觉，到底是爱多些，还是感激多些？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苏杭知道他想说谁：“我和那个人，早就形同陌路了吧，也不知道怎么就走成了那样。对秦海，真的有些说不清，起初并没有心动，甚至从确定关系到毕业，到现在，不只一次想过分手，可是最后也一直没分开，而且我们有时候会吵架，吵的很凶，又哭又喊的那种，我有时候都不相信那个叫嚣的人会是自己。可是每次我们又都和好了，我就是有一种感觉，不论我怎么折腾，怎么作，他都不会真的把我扔下，一走了之，没有道理，却出奇的笃定。”陈冉的神情有些阴郁，他看着苏杭很认真的说：“不论你怎么折腾，我也不会离开，永远不会!”苏杭笑了，心想应该是不一样的吧，一个是友情，一个是爱情，自己怎么会和朋友那么作？只是这种笃定与肆意，真的是爱情吗，连她自己也困惑了。苏杭不想总纠结在自己的情感上了，于是问他：“你呢？有心上人了吗？”陈冉看着她温和的笑着说：“有了，认识很久了，只是她并不知道我爱她。”苏杭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挑了起来：“你，你居然也是暗恋？她长什么样子呀，让我看看？”“我就不能暗恋吗？照片没带着，以后给你看。”“我觉得你一直挺自信开朗的，应该、、、、、、”陈冉却转了话题，苏杭心想估计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便也知趣的不再追问。
　　因为想要看晚上的彩灯，所以苏杭和姑姑打了招呼，等看完出来的时候，天早已被染上了墨色，陈冉坚持要送她回去，苏杭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到了姑姑的小区门口，陈冉停了车，却从后备箱里拿出几个礼盒：“来都来了，去上面拜访一下长辈吧。”苏杭吓了一跳：“不用不用，那个，没必要，没必要这么麻烦。”对方却很坚持，好像不上去，就显得他特别没礼貌一样。苏杭拗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前面带路。姑姑打开门看到苏杭，尤其看到她身后的陈冉，居然很热情的招呼他进来，还催着姑父去沏茶、端水果。然后便聊了起来，起初还好，渐渐的就不对头了，什么年龄、学历、工作、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甚至连房子都拐着弯儿问了。苏杭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看到陈冉居然还一本正经的答着，真想好心提醒他一下，别再多说了，看不出是奔着给我找男朋友去的吗？傻不傻。果然，姑姑很认真的问他：“这么好的条件，应该有女朋友了吧？”苏杭刚想说有了，谁知却被他抢了先：“没有，我从上大学到现在，一直没有女朋友，我妈都为这事急的上火了。”苏杭差点没呛到，怎么撒起谎来了，跟我姑撒这谎没意义呀，哦，也是，毕竟是暗恋，说出来有点儿没面子。总之最后宾主尽欢，终于把这祖宗送走了，没想到一回身，姑姑迎面来一句：“我瞧着这小伙子不错，你可以慎重考虑考虑。”“姑，人家有心上人了。”“他说了没有，而且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挺喜欢你的、、、、、、”姑姑又开始乱点鸳鸯谱了，苏杭讨饶道：“姑，我们真的就只是朋友，我有点儿累，先上去睡觉了啊。”“唉，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