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相“悦”》顾南殷

2、年少初遇

　　下午最后的自习课上，年级部照例来班里点名。
　　点到于悦的名字时，她正研究一道数学压轴题，迟疑了一会，才抬头准备喊到，可还没出声，就听到斜后方清朗的声音响起，“到！”
　　听到他的声音，于悦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在试卷上画出一道痕迹，转头看他时，他也正低头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刷题。晚霞从窗口照进来，在他的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温柔地勾勒着他的侧脸线条。
　　于悦看着他，嘴角又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做不出题的烦躁也顿时无影无踪，心里暗自反省不能沉迷美色。
　　后来在叫余跃名字的时候，自己又喊了一声“到”，向后瞟了一眼，看到他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有抑制不住地上扬。
　　因为是最后一节，下课铃刚打，大多数同学就早已收拾好东西扎堆离开，于悦因为父母加班，写完作业才慢悠悠地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于悦走在路上，双手拽着书包的带子，百无聊赖地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却看到它滚落在一双白色球鞋旁。
　　她有些讶异，抬头看了看，却发现是余跃，他身旁还有一些男生，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正靠着墙在抽烟。
　　他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衣，却和在教室时的他截然相反。眼前的景象似乎让于悦很难接受，在原地愣了愣。
　　和余跃站在一起的程皓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烟，向前走了几步，吊儿郎当地问：“怎么？想认识哥哥们？”
　　眼前的这个女孩，长相漂亮得极其张扬艳丽，可眼里却透出一股懵懂劲儿。
　　于悦并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盯着他身旁的余跃看，紧了紧手中的书包带子，咬了咬唇，“对不起，认错人了。”说完，转身就走。
　　程皓啧了一声，又向前垮了一步，顺手拽住了于悦的胳膊，玩味地开口说：“怎么，欣赏完美色就想走啊!”
　　于悦皱眉看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慢慢地向后退了退，抿了抿唇，将口袋中的100元钱拿出来递了过去。
　　程皓看到她的举动，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们是打劫的？”
　　于悦又向后退了退，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程皓扯了扯嘴角，像是不可置信地问道：“我长这么帅，像是打劫的？”
　　于悦又温吞吞地点了点头。
　　程皓冷笑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余跃打断。
　　“程皓，行了，别为难人家小女孩了。”
　　于悦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看着他，眼睛莫名有些酸涩。
　　他低着头，夹着烟的那只手随意地拨了拨衬衣上掉落的烟灰，猩红的点在衬衣上随着他的手跳动，异常地醒目。
　　程皓转头看了他一眼，玩笑道：“怎么，看上了？”
　　余跃这才抬起头，淡笑了一声，“我们班的一个女生。”
　　程皓漫不经心地说：“你们班里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女生，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余跃挑了挑眉，“光一个洛璇还不够你祸害？”
　　一听到这个名字，程皓就炸毛了，咬着后槽牙说：“滚！”
　　余跃也没理他，转头看到于悦还在原地低头站着，调笑着说：“于悦同学，可以走了。”
　　于悦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将自己在地上的视线慢慢移到他身上，闷声说道：“这就走了。”
　　刚要走，就听到后面余跃带着笑意的声音：“等等，我送你回去吧！”
　　于悦摸了摸鼻子，纳闷道：“你送我？”
　　没等她反应过来，余跃就从台阶上轻轻跳下来，随意地说道：“走吧！”自己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昏黄的路灯让两人渐渐冷下来的气氛暖了几分，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最后纠葛在一起。
　　余跃一路上都走得飞快，于悦只好拽紧书包，低头小跑着跟上。
　　跑着跑着，却突然撞到了他的后背。
　　于悦急忙摸着额头往后退了退，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到他正转头看着自己，才红着脸解释说:“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上你的。”
　　因为天色的原因，于悦看不到他的表情，自己道歉后他也没有回应，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过了半晌，才听到余跃哂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于悦在一旁盯着他衬衣下摆，不说话。
　　看她不准备说话，余跃眉眼轻微上扬，拉长尾音问:“那你撞了我一下，准备怎么办啊？可别想赖账啊！”
　　听到他这么说，于悦努了努嘴，“明明是你先停下的。”
　　余跃似乎没想到她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明显愣了愣，随后才说:“我这不是找不到你家嘛。”
　　于悦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向前探了探身，嘟囔说:“那你还在前面有那么快。”
　　余跃听到她的吐槽，也没有说破，轻笑了声，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于悦似乎是怕他跟丢了，时不时转头向后看看。余跃慵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慵懒地走在身后，敛着眉眼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了家门口，于悦才转身过来，似乎在斟酌着用词，过了半晌才抬头说:“谢谢你送我回来，现在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
　　余跃似乎有些惊讶，挑眉问道:“这是你家？”
　　于悦光顾着紧张，根本没有多余的神经去思考他的问题，讷讷地答道:“嗯。”
　　可余跃似乎已经反应过来，却并不着急走，戏谑地问:“我送你回来，你光是说一句谢谢吗？”
　　听到他说话，于悦迟钝地“啊”了一声，慢慢吐了一口气，似乎不太高兴地说道:“明明是你提出来要送我的。”
　　说完看到余跃的俞跃的眉心似乎微不可察地跳了跳，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于是用力吸了吸鼻子，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说:“那除了谢谢，你还要什么啊？”
　　听到她的妥协，余跃玩味地挑起眉笑了出来，慵懒地靠在旁边的路灯杆上，拉长了声音，“想要……”他的语调很轻，像是羽毛在于悦心上拂过，抓心挠肝。
　　见他又停了下来，于悦疑问地“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看着她的表情，余跃又笑了笑，向前走了一步，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说：“好了，逗你呢，快上去吧！”
　　男生的眉目舒展，浅色的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因为忽然移近的距离以及他亲昵的动作，于悦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在余跃“温和”的微笑中机械地转身，机械地上楼，好像连再见都忘了说。
　　走到大门处，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慢腾腾地将门打开，不知道身后的余跃离开没有，小心翼翼地回了头。
　　余跃还站在原地，恰好和她对上了视线，于悦脸上刚散下去的潮红腾地又都起来了，慌乱地转身推门而入。
　　一进门，瞬间腿软，靠在门上深呼了一口气，才开灯上楼。
　　从自己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去，余跃还在原地，见他从口袋中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但没有塞进嘴里，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问题。在楼下磨蹭了好一会，一直等到一根烟在指尖燃尽，才起身要走。
　　走着走着，忽然抬头朝于悦的方向望了望，于悦急忙心虚地蹲了下来，心脏紧张地砰砰砰跳个不停，心跳声不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