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真相为何 ...
-
那一瞬间很漫长很漫长，肖黑蓬乱着头发，满是血丝的眼睛里盛着难过和失望，近乎崩溃地嘶吼。
他给乔阡白找了好多借口，他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需要编那些劣质的借口来骗他，但是他在等他开口。
一直到昨天晚上，他给乔阡白发了那条没头没脑的短信之后，他开车到他家楼下等了一晚上，也一直在等他说出来。
只要不是现在这一刻，两个人撕破脸皮一般的对峙……无论乔阡白瞒着他什么，他都不在意。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还是靠着像变态一样去跟踪才找到了答案。肖黑不明白，凭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却要瞒着他。凭什么所有人都为他打掩护来瞒着他。
他一直以为乔阡白是对他来说很不一样的人，他也一直自信自己和他的感情是特别的。可是结果呢，似乎在乔阡白眼里，自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了吧。大学一起待一段时间罢了，空缺了他生命力很重要的一段时光，哪儿有什么资格知道他的秘密呢。
可是肖黑还是觉得好难过，就算是心里早就想了好多丧气话来安慰自己，但他还是压不住胸腔里喷涌欲出的那种复杂的情感。
就在刚才，他对着门缝往病房里看的时候他还在骗自己。万一只是去医院看重要的朋友呢？毕竟乔阡白要出去那么久。
可是肖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看朋友不必带莫桦和阿呆。可是他还是在为他找借口，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被他们一伙人排除在外，像个局外人。
那一刻肖黑的声音好像无数细长的钢针，把乔阡白钉在原地，不可动弹。
他微微张开嘴巴，有些恍惚地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感觉全身冰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拽住，狠狠挤压。无数细碎的疼痛从内而外的爆发，而他对此毫无办法，只能蹲在心里那片荒芜的空地上无声痛哭。
只是一句话的时间，很多事情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
善意的谎言燃烧了信任，留下痛苦的烟。
莫桦和阿呆从来没见过肖黑这样，像一只呜鸣的小兽一般的样子。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怎么出声。
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肖黑脱力一般地松了手，呼出一口气，低下头颓然地垂下前额的碎发，淌下了一滴眼泪，落在乔阡白的皮鞋上。
“你跟我说你为什么骗我，说了我就滚。”
“小黑……”莫桦试探着叫他，想跟他解释。
“可能快死了，来医院看看。”
乔阡白的整个世界都有些破碎了，他不介意让这种崩塌来得更快一些。
在漫无边际的岁月中行走，蹒跚跌倒，其实他并不好过。然后忽然有一天，他在厚重的雪地里，在浓重的夜中找到了一线光，于是便一直怯懦谨慎地跟着那一点亮，守着那一点点珍贵的温暖。
但阳光对于他来说太过耀眼，他忍不住触碰，却害怕把太阳弄脏。
黑暗中走远了的人，总是无意间被吞噬，最后连自己也归于黑暗了。
都离开吧，他这种人，活该孤独到死。他生来就是阴沟里的臭老鼠，只配肮脏地，苟且地活着。
这不是他的错，但他怨不得。
世事无常，肖黑不是小孩子了，他懂得这个道理。可是当巨大的不幸降临在身边，犹如一声惊雷正中头顶，那时他终究也还是恍惚。
当他艰难地抬起头，在有些朦胧的视线中找到乔阡白的身影，他突然意识到当年那个天天摆着臭脸，对谁都树立起高高心墙的同学是并没有变化的——他永远沉默。
“他本来是想等好了在回去给你说的。”阿呆怕肖黑说出什么戳乔阡白心窝子的话，上前替他辩白。
“没有，我一直就没打算告诉你。”乔阡白按捺住心里的一切情绪，拾起肖黑记忆中那副软硬不吃的讨厌的模样，轻蔑地扯出一个笑，“你走吧。”
莫桦恨不得立马捂上乔阡白的嘴，他这种别别扭扭的脾气不该在这个时候发出来，他们这些人怎么编排，怎么哄着，最后都是希望乔阡白能有个好结局。
大家处心积虑地处处捂着，不是为了让乔阡白抽刀戳肖黑的心窝子的。他那一份自以为见不得人的心思在尘埃落定之后也该有个了断。
而原本消沉着真的想走的那个人，却一瞬间被重燃了一样。
肖黑一步跨到乔阡白面前，咬着牙死死盯着自己面前这个人，随后倏然凑近，整张脸贴在他面前。
乔阡白被眼前这双眼睛紧紧锁住，突然间喉咙发堵，抗拒的话一句也再说不出口。
“你的破事，我管定了。”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和当年一样，肖黑还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同学。固执又笨拙地为不近人情的他支起一片小小的，但是十分温暖干净的地方。
那么近的距离，肖黑看清楚了乔阡白眼里强装的冷漠，还有……十足的害怕。
还是嘴硬的臭小孩儿，他怎么可能走。摊上这样的事情，他得陪着他。
就算他瞒着他，推开他都没有意义，他还是会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顶着他强撑起的满面寒霜，死皮赖脸地对他的生活“指指点点”。
莫桦看着两人没有再针尖对麦芒的伤对方的心，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然后下一秒就被点了名。
“莫桦”肖黑附身把莫桦脚边的帽子捡起来，蹲下的时候攥着袖子把眼角的眼泪擦干净，“你陪我回去一趟。”
莫桦皱了皱眉头，跟乔阡白递了个眼神，想问问他的意思。
“你是个娘们儿啊，磨磨唧唧的。”肖黑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把帽子往头上一盖做势要走。
阿呆用手肘往莫桦腰上顶了一下，他看乔阡白垂着脑袋没有半点表示，叹了一叹，跟着人走了。
随着门啪嗒一声又给被关上，乔阡白才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茫然地盯着雪白雪白的天花板。
“搞这么多有的没的，还是纸包不住火。”阿呆靠在墙上，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嗯，没用。”
乔阡白应该早就想得到，肖黑是意外的，不按计划来的那种人。
以前是这样，搬家和他一起生活也是那样，现在更是那样。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真相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