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春风没

11、第 11 章

　　周四，晴

　　“夫人，汤好了。”方羽一怔，将书合上，笑看着黄嫂。

　　“好，麻烦黄搜了，我来弄就好。”这是袁霆最喜欢的汤，方羽想，他应该会喜欢的吧。“黄嫂，这份给可可留着，她醒了就给她热一下。”

　　“好的，夫人。”

　　结婚前没来过这里，结婚后除了上一次和袁可一起稍稍来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这里。一个人，也并不可怕呀。

　　前台早已认识了袁可，所以看见她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打量而又肃穆的神情。袁可能够感受到她们用眼神在交流着，毕竟，在她们眼中，她真的很不幸福不是吗？

　　“她怎么来了？”

　　“不清楚。不过，看她提的饭盒，该不会是给老板送饭的吧。”

　　“这是她第一次来公司吧，果然，一看就不是受宠的。”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还有机会。”

　　“得了吧你，哪里。”说话的人闭了嘴，看着那个女子投过的淡淡的目光，蓦然的心虚了起来。

　　“怎么了？”

　　“快走吧，公司不允许讨论老板的私事的，要是被胡助理知道就完了。”

　　“知道完了还敢说？”

　　“胡助理。”

　　“很好，你们很有勇气去挑战公司的规章制度。”看了眼两人的工牌，胡严点点头，“下不为例。”

　　“知道了，谢谢胡助理。”

　　“夫人。”

　　袁可看着电梯外的人，道，“上去吗？”得到回应后，方羽往里站了站，“袁霆今天忙吗？”

　　“三个会，一个采访，其他的就是例行公事了。”

　　“哦。”点点头，方羽道，“我煮了汤，给他送点。”

　　“夫人真贴心。”

　　“可可这段时间也在学煮汤，想必不久你就可以喝到这样的贴心了。”方羽笑着将垂落的发拨到耳后，看着那个年轻人微微红了脸。“到了。”

　　胡严微囧，刚才他这是被夫人打趣了？看着那道清丽的身影，胡严深吸一口气，缓步跟上。“夫人，老板现在在开会，您先等等吧。有什么事你吩咐一声，我去会议室了。”

　　“好。”将饭盒放下，方羽这才细细地打量起这间办公室。沉默的俊朗，这是袁霆给她的感觉，他的办公室也是如此。简约大方的设计，就像是那张始终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让人猜不透，但却莫名的吸引人。

　　“夫人，咖啡。”

　　“谢谢。”袁可喜欢咖啡，淡淡的苦涩，却总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欢喜，但那是以前。从想要孩子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不再喝咖啡了。可是当下，她却没有心让人换下，因为不想喝。

　　想象着那个人办公的样子，方羽的眸中是滴出水的温柔，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一家三口，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呀，但偏偏不是。

　　“怎么有空过来？”

　　“会议结束了？”看着推门进来的人，方羽起身问道。

　　“嗯。”点点头，袁霆的视线扫过桌子上的咖啡，皱眉，“怎么给你倒了咖啡？胡严，换成牛奶。”

　　“对不起老板，是我的失误，我马上就去换。”

　　“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就回去了。”

　　“我一会下班，一起回去吧。”

　　突如其来的惊喜，方羽有些不敢相信，半晌她才听到空气中传来自己的声音，“好。”

　　“以后夫人过来就送牛奶。”

　　“知道了，胡助理。”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有人大着胆子道，“胡助理，夫人是不是怀孕了？不然怎么喝牛奶。”

　　“多事。”顿了顿，胡严道，“好好工作，不该说的别说。”

　　“明白明白。”

　　“不会是真的吧。”

　　“难道会是假的吗？还以为他们关系不好，没想到连孩子都有了，看来，老板果真是外冷内热呀。”

　　两个人这样共处一室，除了那段满是激情的黑夜，这还是第一次。她向来知道袁霆长相帅气，剑眉星目，不亚于娱乐圈的明星，但是相比他们，袁霆身上又有一种天然的贵胄之气，那是旁人不可模仿的。此刻，他翻着文件，只是坐在那里，就成了她眸中的温柔。

　　“怎么了？”

　　“没什么。”方羽慌乱的收回视线，遮掩的翻着杂志。

　　袁霆看着那个女子，袁可的话在他耳边响起，那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他可以对她好，但是却不能给她想要的。他知道对不起她，但是却无能为力，毕竟，爱是勉强不了的。

　　“走吧。”

　　“不是五点半下班吗？”

　　“已经结束了。”

　　“好。”方羽跟着那个人，不远不近的距离。电梯里，方羽有些紧张，甚至于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明明是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是面对他，她就是无法控制的紧张，也许，这就是爱吧。

　　“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

　　“想吃什么？”

　　“不回家吃饭吗？”

　　“在外面吃。”

　　“都行。”袁霆看了说话人一眼，低垂的眉眼，温顺的像是小猫一样的女子，明明该得到最温暖的爱，偏偏遇见了她。

　　“方羽，在我面前，你可以任性妄为。”

　　“是吗？”闻言一笑，方羽抬起头，眼中是点点晶莹，“谢谢。”

　　“老板这是早退了吧，这还是第一次呢。看来，夫人的魅力果然是不可小觑的。”

　　“不然能是夫人吗？而且，楼上有人说夫人好像怀孕了，没看到刚才老板是握着夫人的手出去的吗，那么小心翼翼的，看来是真的。”

　　“金童玉女这就要升级当父母了，太幸福了吧。”

　　“哎，我们也只有羡慕的份了。赶紧工作吧，好好工作比什么都强。”

　　聚食厅，方羽看着大大的招牌，复古式的装潢，倒是挺吸引人的。

　　“袁先生，您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

　　“经常过来吗？”

　　“嗯。”拉开椅子，袁霆一向很绅士。

　　“谢谢。”坐下，方羽笑道，“有什么推荐的吗？”

　　“百合豆腐，炖鱼，这应该是你喜欢吃的。”

　　方羽点点头，确实是她喜欢吃的，“那我就要这两个就好了。”

　　袁霆看了那人一眼，又点了几个菜。

　　“如果你介意，周六那天。”

　　“我不介意。”方羽吃着豆腐，点点头，“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

　　“袁霆，即便你那晚没有说那些话，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只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怨不得任何人，而且我也从没有怨过谁。相反，我很幸福。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一个孩子，这就很好了，真的。”

　　“方羽，对不起。”

　　“你以前不会向别人说对不起的，可是这段时间，你说了太多的对不起了。袁霆，你没有对不起谁，感情本来就是没有办法勉强的，我喜欢你，即便你不喜欢我，这是我自愿的。我见过他，他很好。”

　　袁霆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盛汤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他确实很好。”

　　“这里的饭菜真的很不错，我要推荐给可可了。”

　　她真的很好，袁霆想。如果不是遇见他，她会更幸福吧。只是，谁知道呢？就像是谁也不知道感情中你的心到底会给谁，合适的时间遇到的合适的人，合适的时间遇到的不合适的人，不合适的时间遇到的合适的人，我们都逃不掉。

　　“哼。”袁可没好气的看了男人一眼，双手交叉环胸，“说，下午干什么去了？”

　　“当然是在公司了。”男人放下菜，系上围裙，安慰道，“饿了吧，乖，冰箱里有酸奶，我这边马上就好。”

　　“我要吃宫爆鸡丁，香干肉丝，再来个西红柿鸡蛋汤。”

　　“好嘞，一会就好。”

　　“对了，我哥说让你周六去吃饭。”

　　“什么？让我去吃饭？”胡严一惊，随即皱起了眉，“可是周六那天我有工作安排了。”

　　“那就是不愿意？”

　　“不是不是，求之不得。”胡严麻溜地切着菜，想着要和老板好好求求情，笑道，“夫人下午去公司了。”

　　“公司？她一个人吗？”喝着酸奶，袁可道，“嫂子这是要主动出击吗？看来昨天就是安慰我的，果然，这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可可，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方羽摇摇头，拍拍手道，“那什么，我不吃了，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周六的事，定好闹钟，别忘了。”

　　“可可，急什么，我这马上就好了。”拉住火急火燎的某人，胡严道，“夫人和老板在一起你还不放心吗？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得了吧，上周不还一起吃的饭？行了，明天中午陪你吃饭，后天也行。”

　　“行，我送你吧，这个时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胡严，你怎么这么好。”

　　“只对你一个人好。”

　　“嘻嘻。”

　　“小姐回来了。”

　　“黄嫂，我哥和嫂子回来了吗？”说着话的人伸长了脖子瞅了一圈屋内，什么也没有。

　　“还没有。小姐吃饭了吗？夫人给您留了汤。”

　　“什么汤？我尝尝。”袁可美滋滋的喝着汤，目光却盯着门口。终于，一碗汤毕，门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先生和夫人回来了。”

　　“哥。”袁可语音淡淡地开口，越过那人，挽住了身后人的胳膊，“嫂子，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方羽给了说话人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擦了擦她唇角的汤汁，“去公司了，吃饭了吗？给你带了菜。”

　　“只喝了一碗汤，正饿着呢。”接过食盒，袁可两眼冒光，“好香啊，你们太过分了，在外面吃饭竟然不叫我。”

　　“下次专门请你去吃。”

　　“行，一言为定。”

　　“我先上去了，早点休息，晚安。”

　　“早点休息，晚安。”

　　“嫂子，你今天怎么想到去公司呀，干得漂亮。就是要宣示主权，袁夫人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做的。”

　　“这是宣示主权吗？”方羽一愣，她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不过，若是那就是吧，毕竟她才是袁夫人不是吗？

　　“不然你去干嘛？就是送个汤。”袁可满足的吃着菜，不住地点点头，“真好吃，这是哪家餐厅？”

　　“聚食厅。”

　　“记下了，改天带胡严也去尝一尝，他的手艺和这实在是没法比。”袁可称赞道，“嫂子，哥他没有为难你吧。”

　　“怎么会怎么问？”

　　“你看他，回到家就去书房，也不和我们聊天，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可可，你多想了。”盛了一碗汤，方羽道，“你哥他一向很绅士，即便是我想和他吵架，也吵不起来。”

　　“那倒是，就是因为这份绅士所以才吸引了那么多的女孩子吧，不过。”袁可住了嘴，现实让她无法再说话。

　　“所以和她们相比，我很幸福。”

　　“嫂子，你晚上没吃饱吗？”

　　“当时饱了，现在又饿了。”

　　“怀孕的女人可真是伟大。”袁可点点头，“嫂子，你要一直幸福下去。”

　　“我会的。”

　　二楼处的袁霆听着楼下两人的交谈，清澈的眼眸夹杂着一抹意味深长。

　　《马哲》这门课上总是能够看见余玉，因为他的新女友选修这门课。上次篮球赛之后，听说他便和学姐分手了。那个女孩找过我，也不知道她是从何处知道的我和余玉相识，总之那天她在我面前哭了一个多小时，说着舍不得，让我劝劝余玉。可我要怎么劝呢？那天我尝试着给余玉打电话，但是无人接听。今日再见，还是那幅不羁的样子，眼神中也是满满的自信。

　　“余玉。”鼓起勇气，我向那人打招呼。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给我白眼。

　　“她找你了？”

　　“嗯。”

　　“你想说什么。”

　　“她让我劝劝你。”我看着那个人的侧脸，道，“她不想分手。”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和她复合。”

　　“我不知道，你开心就好。”

　　“林畅，我在问你，你想不想我和她复合。”他转过脸，皱着眉，“或者我可以这样问你，我要是和她复合，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那是我的直系学姐，若是复合了，所以那就是我总是看着他们在我面前秀恩爱，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是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和她在一起，你没有半点想法吗？”

　　“余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余玉皱了眉头，转着桌子上的笔，他心里有事的时候就会这样，但是现在我已经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天，余玉的女朋友没有来，据说是请假了。可是，余玉来了呀。是不知道还是？我摇摇头，不会，他怎么会为我而来。

　　“他是为了林畅过去的？”

　　“嗯。”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走到一起。”袁霆不仅仅是在问那个创作者，他也是在问自己，什么时候他才能和肖缘走在阳光下？

　　“袁霆，你可以后悔。”

　　“你后悔吗？”

　　“金庸小说中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个名字吗？”

　　“哪一个。”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倒等来了他的电话，袁霆接起，清亮的声音混合着手机的磁音传来。

　　“不悔。”

　　袁霆止不住地笑，半晌才道，“阿缘，你是在调戏我吗？”

　　肖缘握着手机，他的一声“阿缘”让他的心微微荡漾。他甚至能想象的出来此刻他唇角的笑，那一抹灿烂的弧度，就是他生命中的阳光。

　　“挂了。”

　　“阿缘，很幸运遇见你。”手机发烫，心在发烫。肖缘握着手机，望着窗外，久久难以平复激荡的心。

　　尘世男女，欢喜爱情，因为那是心灵的归宿。但是却甚少有人可以接受同性之爱，太过不同就是他人眼中的异类。袁霆说遇见他很幸运，却不知他遇见袁霆，也是此生的最幸福。他们本是尘世间孤独的两颗心，在凡世中相逢，于是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我可以肯定，余玉出事了。连续两天没有发朋友圈，连续两天没有来学校，这不是他的风格。他怎么了？顾不得上课，我在老师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匆匆逃离，余玉，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从他的前女友那里我得知了他的住处。我用力地敲门，许久，里面才传来一道愠怒的声音，“来了，谁呀大清早的。”

　　大清早吗？已经十一点了。余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半晌才套上T恤，抽着烟，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有事？”

　　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倒也整洁。余玉这个人虽然放荡不羁，但是颇有洁癖，譬如这整洁的屋子就是他的舒适圈。只是，他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听别人说的。”我摇头，“没事，什么时候会抽烟的？”

　　余玉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颇有深意，似乎在说“干你屁事”。的确，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没有管余玉的权利，可我从未想要管过他。只是，我的眼眸无法控制的去看他。

　　“喝一杯？”

　　“你吃饭了吗？”

　　“前天晚上吃了。”

　　“前天晚上？”我皱眉，这意思是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前天喝的有点多，睡得时间有些长。”他看着我，笑道，“林畅，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才过来的吧。放心，我可没那么容易出事。”

　　冰箱里只有几个鸡蛋，还好，不是空空。简单的做了蛋炒饭，这期间，我忽略了那双停留在我身上打量的眼眸。

　　“林畅，我有什么好的？要是因为我和你走得太近了，那我离开。要是因为没有尝试过爱情，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给你送来。”

　　“吃饭。”

　　“好。”

　　“也许有一天我会不喜欢你了，但是那一天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一辈子太长，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但是此刻，我可以很确定，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余玉。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余玉笑，“叔叔阿姨不知道吧，他们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会怎么样？林畅，你要看到所有人伤心吗？”

　　“我没想让谁伤心，只是，我的心没有办法控制。余玉，我会想你，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你。你说我变态也好，说我可笑也罢，我只是喜欢你，仅此而已。”我数着饭粒，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转，“余玉，我没想打扰你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不知道，但是那一天，我只能说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余玉笑，大口地吃着饭。“少了葱花。”

　　“这里没有。”

　　“好久没去超市了，什么都短缺。”余玉掏出一支烟，在手中转着，“吃完饭去趟超市吧，你也知道，我只会吃。”

　　“好。”

　　小时候喜欢逛超市，因为喜欢那琳琅满目的货架。长大后喜欢逛超市，因为喜欢那满满的烟火气。现在，喜欢逛超市，因为和余玉在一起。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余玉就像是一个孩子，此刻的他既没有了在篮球场上的骁勇，也没有在女生面前的意气风发。此刻，他就是余玉，最简单的余玉。“看什么？林畅，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想不好的事情。虽然说我是和你一起逛超市，但那不代表你可以对我有非分之想。”

　　“你想多了。”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将他购物车中的垃圾食品减半，“垃圾食品要少吃。”

　　“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