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吟剑》卿本江湖

5、第 5 章

　　“哎呀，兄台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这么大声，可别吓坏姑娘！”木本心急急道。
　　“……”陆奇看看华可人，什么也说不出口，大概真的怜香惜玉起来了。
　　“兄台摔了跤，干嘛怪我，要怪就怪店家的椅子不结实啊！”
　　“我们这可是上好的梨木凳！”一旁凑热闹的小二不服气。
　　“是吗？那就要怪这位兄台的劲儿太大，小二，我替兄台赔这凳子钱。”说完，拿个荷包出来，打开来，取粒碎银。那文绉绉的举止，哪像一个通晓武功之人。小二道了谢，欢欢喜喜的接了去。
　　这么一来，陆奇可闹了个大红脸，好像是他不想赔凳子，才故意找木本心碴儿的似的。回头看看卓一笑，他正低头细品手中的酒，没一点帮他的意思。众人没一个知道他是怎么着道儿的，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好吃个哑巴亏。
　　华可人起身去休息，她可不想管这些闲事，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酒足饭饱，华可人上路了。走在道上，她就后悔了，应该叫小二帮忙雇辆马车的。正想着，身后传来马蹄声。华可人闪在道旁，让开马匹。谁知，马上人一抖缰绳，在华可人身前停了下来，一共两匹。
　　华可人反感的瞪着他们，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尖嘴猴腮，满脸奸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哥，这丫头盘子不错！”尖嘴猴腮的翻身下马，笑嘻嘻的欺身过来，“姑娘一人走路好辛苦，不如让我哥俩送你一程！”说罢伸手一探。
　　华可人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手肘已被对方扣住。华可人正要开口，只听道旁林中马铃声作响，一人高声吟道：“蓝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生此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出林中，走上官道。马车并不华丽，但很考究，赶车的是一纶巾白衫书生，正是昨日的木本心，他微笑着看着华可人，继续吟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马上那肥头大耳的皱皱眉头，喝道，“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管本大爷闲事！”
　　木本心故意叹口气，“哎，又多了一个孙兄弟。”
　　华可人忍不住又笑了。马上那人拧过头来，说道，“二弟，先把那丫头带走！”
　　华可人咯咯一笑，说道，“你二弟走累了，已经睡着好一会了，你叫不醒他了！”说罢，伸手一推，那家伙直直倒了下去。
　　“好狠毒的丫头！”胖子大怒，马鞭极速向华可人卷来。
　　这真打实战，华可人可是头一回，到底不会武功，脸都吓白了。只见一白影飘来，华可人被拦腰抱起。木本心单手一把折扇，舞的密不透风。
　　待定下神来，便见那胖子脸上，已被划得横七竖八，鲜血淋漓。胖子反应过来，忙策马而去。华可人玉手一扬，银光直射胖子背心。果然，不出几步，胖子便咕咚一声栽下马来，动也不动。
　　“姑娘好狠！”木本心叹息道。
　　“冒犯我的人都的死！”华可人冷冷地说，“你也不例外！”
　　木本心一听，忙撩袖查看。果然，臂上一条红线蜿蜒上升，红线所至之处，红肿发亮，且越来越痒。木本心放下袖子，淡淡地说，“姑娘就这般谢我？”
　　“谁要你救！”华可人跳上马车，想纵马而去。结果，两匹马动也不动，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
　　木本心站在原地，心中苦笑，今日竟栽在一个丫头手中。
　　“喂！”华可人再抽，马匹依然纹丝不动。无奈，伸出头来，大喊道 ，“你是木头吗？还不上车？送我到辽州，就解你的毒！小心我宰你的马！”
　　木本心哭笑不得，只好上了马车，轻抖缰绳，马儿便放开蹄奔跑起来。华可人坐在车内，非常满意，这马车宽敞又舒适，还不颠簸。斜眼看见木本心紧咬嘴唇，强忍着奇痒，便得意的说，“怎么样？我的毒滋味儿不错吧！”
　　木本心抬起头，勉强笑着说，“姑娘的银针，手法与毒性可谓出神入化。”
　　“别想我听了好听的就给你解毒，到辽州再说，放心，死不了！”华可人手腕一翻，亮出一竹制针筒，在手中把玩着。
　　木本心苦笑道：“在下本来就是要送姑娘一程的。姑娘孤身行路，在下不放心的很。不过，现下看来，我倒是自找没趣了！”
　　阵阵奇痒由臂上传来，木本心直觉越来越晕眩，眼前一黑，华可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见了。嘴巴一张，呻吟一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木本心缓缓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华可人焦急的面孔。见他醒了，便回身生气的坐一旁，说道，“你死了，我可不知道辽州怎么走，那小二只告诉我顺着官道一直走，现在分岔了，走哪边？还有，你的马，死活不肯再走一步，真想宰了他们！”
　　木本心试着坐了起来，感到气血还算顺畅，向外望了望，选了道儿，喝着马儿开始赶路。
　　木本心转过身来，见华可人依旧气鼓鼓地坐在一旁，便笑道，“多谢姑娘解药！”
　　华可人没好气地说，“你再不醒来，我可要被饿死了！”
　　木本心轻轻一笑，变戏法似的从食盒中端出一碟碟美味糕点，香气袭人。见华可人还不动，便笑道，“怎么，姑娘害怕有毒？”
　　“毒？我才不怕！”华可人轻轻一笑，捻起一块，随即又丢回盘中，不满道，“臭的！”
　　木本心一愣，“怎么会？”
　　华可人嘟着嘴，“你尝啦！”
　　木本心捻起那块糕点尝了尝，又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小口。
　　“哈哈！骗你的！”华可人笑了，一连四五个糕点下肚，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木本心。
　　木本心被她看的心中有些发毛，只觉着她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而自己身上越来越冷，血液似乎都要冻住了。忽地，他明白过来，牙齿“的，的，的”地打颤，“看来，在下又被戏弄了！”
　　华可人咯咯大笑，举袖一拂。木本心机灵灵打个冷颤，感到血液慢慢融化了，身上渐渐有了暖意。
　　木本心叹口气，“这下我可什么也不敢吃了，姑娘的毒术，在下领教不起！”
　　华可人边吃边道，“饿坏了可别怪我。本姑娘要害你，还会等到现在？”
　　木本心笑而不语，当真又吃了起来，想必他是想通了。
　　“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姑’。”华可人不假思索答道。
　　“‘谷’姑……”木本心话刚出口，就觉不对，忙住口。
　　华可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任木本心苦着脸坐一旁，笑罢，才说道，“怎么样？烂木头，服不服？”
　　“唉！”木本心故意叹口气，无奈的说道，“在姑娘面前，我木某人甘拜下风。现在该告诉我你的芳名了吧？”
　　“华可人！”华可人道。
　　“可人，可人……”木本心道，“好名字，姑娘可真是可人一个！”
　　“口是心非了吧！”华可人撇撇嘴，“害你这么惨还称赞我！”
　　“肺腑之言！”木本心认真的说，“在下甘愿被可人姑娘戏弄！”
　　“哼！”华可人又道，“要不是我不能练武，否则，凭我的天资，一两个小毛贼不在话下！”
　　“此言不错！”木本心疑道，“以姑娘如此好的天分，为何不练武呢？实在可惜！”
　　华可人恨恨道，“我四岁那年，被恶人毁了三处穴道，两处经脉，终生不得练武！”
　　华可人神色黯淡，像要流出泪了。木本心急急道，“单凭你的毒术便可无敌了，可人，不必伤心！”
　　“对！”华可人又高兴起来，说道，“我义父寻求百草，用药水洗，浸，蒸，尝尽各种办法，怎么也治不好我的穴道，反而练就我一副百毒不侵之躯。”
　　木本心看着华可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子竟然经受了这般煎熬，不由得萌发出一股怜惜之情。
　　“你知道吗？”华可人又道，“我身上只有百毒，没有解药，我杀人用毒，救人也用毒，分量不过毫厘之间，而效果就在生死之间了！”
　　“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姑娘用毒更精妙的人了！”木本心叹息道。
　　“当然！”华可人毫不掩饰得意之情，“就连义父也自叹不如我呢！”
　　正说着，只听马儿一声嘶叫。二人皆探头向外望去，原来此时天色已幕。暗空中，一朵烟花散开，逐渐形成一个“木”字。
　　华可人回头看车内，这才发现，顶上镶有一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难怪车内如同白昼。再看木本心，他皱皱眉头，说道，“你先呆在车内，我下去看看！”
　　华可人一把扯住他衣袖，急急道，“我也要去！”
　　木本心看看外面，略微沉吟，又道，“得罪了！”说罢，伸手揽着华可人，向烟花升起之处掠去。
　　一路只听风声在耳边呼呼而过，华可人心道，这烂木头，轻功还不错。
　　树林深处传来兵刃交接的叮咣之声。身形落下，但见林中停一顶葛布小轿。轿前不远处，两名青衣女子围攻一黑衣大汉。两名女子配合很默契，第一个女子招式落处，必定是第二女子招式起处，一招间一招，连绵不断。华可人不通武功，但也会看，这两女子显然不是黑衣大汉的对手。这黑衣大汉装束有些古怪，不像中原人，细看来，他使一柄剑，但却双手握剑柄，招式更奇怪，和中原武功大不相同，但也有自己的套路。
　　“哈！运气不错，木公子亲自来驾！”轿中钻出一人。
　　华可人只觉眼前一亮，一位约摸二十六七的丽人，俏生生的站在跟前。这女子貌美如花，柔中带媚，一双眼睛荡人心弦，华可人竟然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