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蛇窝》无影剑爱雷诺

2、第 2 章

　　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一连数日。
　　“好冷啊，快关门。一到下雪，本王真想一把火将无岐山燃了。”白亘才进门，就听到伏灿捂在榻上里嘟囔。
　　“谁让你是条蛇，还是条火蛇。妖力护体也还这么怕冷。”白亘笑着封严了门窗，又将盆中炭火添了添。
　　“赶着早市给你带的肉包子，你平日最爱的陈大娘家的，快起来趁热吃了。”白亘从袋中取出油纸裹好的包子，正热腾腾地冒着气。
　　伏灿心情大好，从鹅羽软被里抽出双手：“快来给本王抱着。”
　　两人化作蛇形纠缠在一起，一黑一白两道有如流水般健美有力的身躯不停地翻滚，扭动，将屋内陈设悉数打翻在地，企图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天地希声，这世界里好像再无旁人。
　　砰——一声响动猝不及防将伏灿从梦中吵醒。
　　伏灿睁眼，这屋内模样一如往常，枕边却早已空空如也。伏灿看了眼烧尽的炭盆，心情烦躁地起身。
　　“儿郎们，抄起雪球给我冲！“不足半月，宣舟已和无岐山众小妖混成一片。眼下，正过家家似的分为两派在雪地里嬉戏。
　　“冲啊！”另外一边也毫不示弱，顿时无数雪球在空中交替穿梭。
　　忽地，天空中像绽开一朵红色莲花，瞬间火舌蔓延开来将飞在空中的雪球尽数融化。众妖噤声，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立在雪地中。
　　“大王！”众妖齐声，纷纷拜伏在地。
　　“大眼，斜鳞，过来。”伏灿唤的，正是一直伺候宣舟的二妖。
　　烛龙老祖宗保佑。二妖心里默念。
　　“降雪了一个个在外面不冬眠做什么？”伏灿问道。
　　“前些日子来的那小公子教咱们玩凡间的游戏，叫什么打雪仗。我们玩的高兴也不觉得冷了。”大眼答道。
　　伏灿放眼望去，宣舟早已见势不妙悄悄溜走。
　　还好小爷溜的快，不然那煞星定要迁怒于我。宣舟正暗自庆幸，转头就看到一座小山似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立在身后。
　　“那个，大王好，大王好。”宣舟点头哈腰地说。
　　宣舟仅一袭单衣，此刻冻得鼻头发红，正往那件他爹蛇蜕化作的衣袖上擦鼻涕。
　　伏灿皱起眉：“白亘最好洁净，你怎的一点都不像他。”
　　宣舟又一次被自己爹比得自惭形秽。
　　忽然宣舟被揪住后领，伏灿一登地两人一齐飞上半长高空，吓得宣舟紧闭双眼。等睁眼时，看到自己正稳稳地踩在一片云雾之中。
　　这是传说得腾云驾雾？也太帅了！
　　宣舟暗自惊叹，突然想到这家伙不会要要赶我下山吧。于是急忙求饶：“大哥，不，大王。你不会要赶我走吧。”
　　“闭嘴。”
　　都城仓乾。
　　宣舟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地方，四周商贩琳琅满目，惹得他东边摸摸，西边瞧瞧。
　　“大王，你给我买那个成不？”宣舟看着路边那支银芒尖枪，馋到要流口水。
　　“没钱。”伏灿头也不回，他腿生的很长，宣舟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拐过几条巷子，伏灿在一个老算命先生跟前蹲了下来。
　　那老先生一头花白头发，穿着掉色的蓝道服，圾着破草鞋正闭目养神。面前一个破碗，摊开一张草纸：运程，姻缘，风水。
　　伏灿往碗里丢了俩铜钱说：“算算。”
　　老者睁开眼不耐烦道：“烦不烦，虬褫问过，你也来问。这小子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他儿子？”
　　伏灿又往碗里丢了一锭元宝。
　　“哎呀，要算什么好说好说。”老脸上开出了一朵花。
　　老道眉心一亮，一道蓝光闪过，宣舟仿佛被眼下这人扒光了看一般，浑身不自在。
　　“最多还有两年，十多年前我告诉虬褫寻得分化镜，阴阳焰，破凰珠后来找我分离这小子体内的蛇魔。也不知可准备齐全了。”老道收回了蓝光。
　　伏灿眼神闪过几分黯然：“白亘死了。”
　　老道一阵啧啧，伏灿继续又给出一锭元宝。
　　老道赶忙说：“我可不知道是谁杀的。能杀虬褫的东西自然也能杀我，知道了也不敢说。”
　　伏灿点点头，把刚放进碗里的元宝又捡了回来。
　　老道：“……”
　　原来如此。宣舟这才明白他娘为何一直要他寻伏灿，可即便寻到，眼下这伏灿一直不冷不淡地待他，也未必会倾力相救。
　　“走吧。”伏灿起身，宣舟立即快步跟上。一路上伏灿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宣舟也知趣地闭口不言。
　　来到了一府邸，门口左右两侧各有两名侍卫插刀肃立，门匾上写着，夏侯府。
　　“叫你们侯爷。”伏灿说道，下人见这高大男子气度不凡不敢怠慢，急忙跑着进去通传。
　　夏侯府众人皆未见过自家老爷竟亲自躬身出门迎客，一见伏灿急忙作揖道：“蛇……老爷快快请进。”
　　进了正厅，伏灿自然地就入了主座，宣舟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旁边本该是女主人的位置。
　　“没规矩。”伏灿摇摇头。
　　夏侯毫不在意，屏退两侧侍妾后关上了门，随即双膝跪地道：“蛇神大人，夏家先祖得曾得您庇佑，小人自幼听家祖说过遇险可差人用黄纸画下我夏家家徽蛇形纹，再附上……附上二笼肉包子置于宅内西角，可唤蛇神大人现世。”
　　夏侯犹犹豫豫说出肉包子时，宣舟刚入口的茶险些喷了出来。
　　伏灿不以为然道：“本王曾许诺护佑你夏氏一脉，如今你有何求？”
　　夏侯：“舍妹承蒙皇恩，入宫做了当今圣上的妃。前久宫中传出皇上突发恶疾，寻医问药皆无所用。舍妹悄悄托书告诉小人，皇上那是邪祟入体。再后来，小人递出去的书信便再无音讯。小人生怕舍妹……”
　　“皇帝自有帝星护体，妖魔皆不可近。再说，驱邪除祟自有仙门出力，你不去求真元教，怎地来求本王？”
　　“小人先前是和朝中几位老臣拜见了仙山道师，可圣上全都不见。为此还遭了申饬，这才想求蛇神大人出手，为我朝消灾解厄。”
　　伏灿沉吟片刻，而后问道：“你们如何得知皇帝被邪魔附体？”
　　夏侯答：“除去性情大变，舍妹还说皇上夜夜发出婴儿般凄厉的啼哭。”
　　伏灿略一皱眉：“那本王今晚就去瞧瞧。”
　　夏侯大喜，连忙叩头。伏灿又说：“给本王准备些银钱，另外给他备套冬衣。”
　　一旁正囫囵吃着糕点的宣舟连连点头道：“谢谢大王啦，我都快冻死了。嗝——”
　　伏灿一脸嫌弃地别过头去。
　　上好的锦缎裁了深衣，黑缎沿边内里金丝纹龙的白裘斗篷，头上一顶银鼠暖帽。宣舟一身富贵公子哥打扮，却像只猴儿一般朝着伏灿嬉皮笑脸地显摆道：“怎么样”
　　伏灿却道：“今晚你留在这儿。”
　　宣舟哪肯，自打进侯府听见这事儿，他就心心念念地想着去传说中的皇宫里看个究竟。
　　伏灿实在遭不住宣舟像只夏蝉似的死乞白赖地求着，不情愿地答应了。
　　结果两人一入皇宫就顺利迷了路。
　　宣舟看一旁阴着脸的伏灿忍不住打趣道：“蛇神大人，您也找不到呀。”
　　伏灿没接话，单手凌空一挥沉声道：“鳞族速来。”
　　半晌，一条大青鱼打着挺气喘吁吁地前来道：“拜见螣蛇大王。”
　　伏灿：“你可知凡间皇帝现居哪座殿宇？”
　　大青鱼答道：“大王，小鱼一直在后花园千鱼池中，这不久才刚刚开了灵智，对这皇宫也不了解啊。”
　　伏灿烦躁地摆摆手，示意大青鱼退下。
　　“你们是何人？”不知何时下方宫殿的门已打开，一个身着玄衣的少年正手持宝剑警惕地盯着屋檐。
　　伏灿正欲施法，宣舟却一个跟头翻身而下，朝那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少年说道：“我们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给皇帝治病的。你可知道皇帝在何处？”
　　少年瞅了瞅在半空中翻滚的大青鱼，恍然大悟道：“是了。母后前些天是带我去观里求过的。”说着少年收起了剑，恭敬一鞠道：“小神仙请随我来。”
　　一路上少年忍不住瞟了几眼身边的宣舟。宣舟高少年半个头，一路上叽叽喳喳扯着少年问东问西，丝毫没有个神仙模样。
　　到了千鱼池，青鱼勉强挤出个表情说：“大王，我得回去了，口渴得厉害。小殿下，下次来不要只晓得喂那群鲤鱼。”说完扑通一声入了水。
　　“前面就是了。”众人来到一处大殿，殿内正灯火通明。不时传来婴儿般清脆响亮的啼哭。
　　少年隔着门毕恭毕敬地扣头，说道：“父王。儿臣有事要禀，还望父王见儿臣一面。”
　　啼哭声戛然而止，室内烛火霎时全灭。片刻，殿内男子答：“元正，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伏灿走上前直接推开了门，屋内一片漆黑，只见一双渗人的眼散着绿光，见门被打开恨恨地发出男女莫辨的凄厉尖叫：“为什么不等到白天再说！”
　　说着，只见一道身影有如鬼魅般飞扑而来。伏灿矫健一跃挡在门口，一手拍向那人面门。
　　男子吃痛倒地，惊恐地说道：“你是谁？”
　　“父王！”元正大叫，起身想奔向男子，却被宣舟拦住。宣舟摇摇头，小声说道：“他不是你父亲。”
　　“区区狐婴，如何近得了帝星命格？”伏灿疑惑道。狐婴见身份识破，显露出尖牙利齿，腾空一跃再次扑来。
　　伏灿冷笑一声道：“不自量力。”旋即衣袖一挥，火蛇般烈焰奔腾而出，将狐婴团团围住。
　　狐婴发出凄厉惨叫：“老祖，救我！你答应我的！”
　　“用那件法宝吧。”一个生涩的声音传入狐婴耳中，狐婴急忙扯开衣服，胸前露出一块古朴方镜。
　　“分化镜？”伏灿暗道不妙。
　　只见那方镜转动，伏灿，元正，宣舟三人连同狐婴一齐化作几道光影入了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