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春宴斗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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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姚五姑娘办了场春日宴，顾思芸同姚五平日里不过点头之交，若不是这小宴请了状元郎章羡书，顾思芸也不会非拉着林莞妍来参宴。
顾思芸给林莞妍选了件水蓝色琉璃暗纹褶裙，外披浅色大袖，梳了个坠马髻，嵌几株蓝蝶花，就连平素跟在林莞妍身边的大丫鬟都惊艳了几分。
“你怎么不给自己打扮打扮，我听说江二也是要去的。”林莞妍绕着一袭白色交襦的顾思芸走了一圈，对她这般朴素的打扮蹙了蹙眉。
“你怎的张口闭口就是江二。”顾思芸将多余的簪花收进梳妆台，随即挽着林莞妍的手往外走，嘟囔道，“这不是知晓他要来，才想着让他早些死心嘛。”
林莞妍不由扶额。
顾三姑娘这是对自己有多大的误解，虽说打扮确实朴素了些，但不觉得更加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韵味？
虽说江二风评差了些，但到底是出生王府，与顾思芸算是门当户对，她相信只要顾思芸肯用心，定然能将江二收服得妥妥帖帖。
顾思芸却是暗暗得意，她早就让人去寻江迟的喜好，知晓他一贯喜欢搜集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她这尊素得要命的白花瓶，想想就入不了江二的眼。
再者，这场宴会去的公子哥儿极多，说不准便能遇着梦里的白衣郎君，她这一身白，也很是相得映彰。
然而，就当刚踏入国公府，两人被一众贵女团团围住之际，顾思芸才知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别提暗中给林莞妍和章羡书牵线，就连偷偷靠近男宾席，怕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其法。
林莞妍却一副心明眼亮的模样。
且不说顾思芸侯府嫡女的身份，单论她即将嫁入王府这一茬，便少不得贵女们在旁攀谈。
其一，宁河王世子遁入空门之事人尽皆知，江二虽说还未册封，但京中早已心照不宣地将其当做世子对待。
其二，江二虽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确是实打实的大楚第一美男子，都说美人之姿倾国倾城，却也不乏贵女们拜倒在他风流意蕴之下。
“思芸和莞妍怎的才来，可叫我们好等。”也不知是谁先起了话锋，众人哗哗倒了风向，一齐笑着揶揄两人。
“今日来参加姚姐姐宴会的人太多了，排队的马车都延到玄武街去了，哪能如诸位姐姐妹妹那般来得容易，这不，我和阿妍在路上堵了好半天，才来得晚了。”
顾思芸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一则夸赞了姚五的人缘，二则抬高了在座官家女的派头，众人嘴上谦虚，但实际上受用得很。
但顾思芸终究不是琢磨人心的大能，春宴上人多，阿谀奉承的多，看不惯的也多。
“哟，顾三姑娘的派头还真是大，这不还没嫁入王府吗，仪仗都要赶上王妃形制了。”三两贵女围成一圈，表面上在低头而语，实际上那嗓门都可以拉去唱戏。
将围着的贵女比作仪仗队中的婢女，本贴着顾思芸的人，纷纷不留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
诚然，顾思芸极其不喜江迟的名头，但人都欺负到她头上去了，难不成还能将憋屈咽回去？
“王妃形制？”顾思芸一脸难为情，“阿妍，我怎的从未听闻大楚还有这般规定，王妃出行，还得诸位姐妹陪同？”
林莞妍安抚性地拍了拍顾思芸的手背：“大楚确是没这条规矩，怕是那位姐姐研究的是他国理法吧。”
众人心知肚明，这让官家女陪同的仪仗，怕也只有一向与大楚敌对的北蛮，才喜欢这般招摇。
如今出言挑衅之人竟然将北蛮之仪搬到大楚春宴上提，顾思芸和林莞妍点拨两句，若被有心人利用，那人说不好还得牵连家族，落个通敌之嫌。
那人哪知晓顾思芸竟会这般颠倒是非，霎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在姚五来得及时，多少也是国公府嫡女，众人不乏要卖她个面子。
不过也多亏了那人的搅合，不然顾思芸还抓不到空子从小宴上逃出来。
侯府和国公府的布置大同小异，顾思芸同林莞妍轻车熟路地在东边寻了一处凉亭，没有幔帐的遮挡，远远能望见举杯邀酒的男宾席。
待到酒宴过后，众人出来小逛，便极有可能同章羡书打个照面。
奈何，显然不仅顾思芸能想到这处，还没坐热，亭子里便又来了三人。
别人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做东的姚五出现在这，倒是叫人大吃一惊。既是国公府办宴，姚五若是要相看哪家公子哥儿，大可以虽兄长去男宾席小坐，倒也不用这般迂回。
“原来是思芸和莞妍，我就说怎的没见着你俩，原是跑到此处偷懒来了。”绿衣女子掩唇一笑，说得中规中矩，让人猜不到来意。
但一旁的黄衣女子就显然没这么客气，颇有些夹枪带棒：“这章状元和江二公子在前头喝酒，两位姐姐在此有何奇怪的。”
顾思芸沉了沉眸。
不由分说给他们扣上了私相授受的罪名，真是好得很。
“也是。”绿衣女子应和道，“难得见江二公子参加春宴，也就姚姐姐面子大，要不我们还没机会同江二公子同席呢。”
言外之意，顾思芸要不是靠姚五的面子，说不准还见不着江迟。
奈何，顾思芸来此，还真不是为了见江迟的。
虽说姚五从始至终一言未发，但这两个小喽啰却是真真落了她顾三的面子。
然，顾思芸一向要面子。
“妹妹怕是猜错了，这终归是一家人，什么时候见不是见？”
黄衣女子气急，眼睛瞪得浑圆：“你不知羞耻！江二公子同姚姐姐青梅竹马情谊颇深，你这亲结不结的成还未知定数呢！这种话也，也敢搬到台面上讲！”
顾思芸用帕子捂了捂嘴唇，轻笑一声：“我也觉得你这事不好搬到台面上来讲。”
怪不得今日刚进门便被人刁难，这姚五作为东家姗姗来迟，如今又放两只“恶犬”伤人，原来是看不惯她与江迟的婚事，想要越俎代庖呢。
这下，任凭姚五也坐不住了，瞥了眼还欲还嘴的黄衣女子，端着同顾思芸抱歉的笑了笑：“小尹不懂事，素来直言直语，顾妹妹应当不会放在心上吧。”
姚五以直言直语之名为黄衣女子开脱，还真叫顾思芸大跌眼镜。
这还没个成婚的苗头呢，江二的烂桃花便满地横行了吗？
就在亭子边上的树丛后，立着一蓝一白两道身影。
章羡书瞥了眼江迟的白衫，又望了望顾思芸的素裙，这才恍然大悟连日来变了性子的江迟。
“怪不得见你今日总着白衫，原是随了顾三姑娘啊。”章羡书拨开扇子，好整以暇的上下审视着江迟。
正巧顾思芸那句“什么时候见不是见”落入耳中，江迟挑了挑眉，百无聊赖的轻哼一声。
若不是听到她与林莞妍的那番话，他今日还真会信了她的邪。
姑娘之间的拌嘴，江迟想来毫无兴味，应了句“你也不赖”后，便转身离开。奈何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啪的一声，将两人所在之处暴露的一干二净。
章羡书正依着江迟的话，看了眼林莞妍同为蓝色的褶裙，便被江迟的这番动静吓得没魂，怎料那肇事者全然不见了踪影。
章羡书无奈走出，朝亭中众人作了一揖，抱歉道：“章某偶然路过，绝无不轨之意，还望各位姑娘见谅。”
顾思芸正火大着，没曾想这鱼这么快就上钩了，霎时心情大好，活如见了座大金山般，就连章羡书都被敲得心里发怵。
拽了把林莞妍，奈何身边那人一点动静也没有，跟个雕塑似的，顾思芸这才恨铁不成钢的替她开口：“章状元好巧啊，我们正说着你呢，你便来了。”
也不知怎的，章羡书莫名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章某人微言轻，各位姑娘抬举了。”
“怎会，章状元的才名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者你与阿妍婚期将近，这终归是一家人。”
林莞妍好不容易大着胆子去瞧章羡书，被顾思芸这么一说，哪还敢抬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思芸冒昧，想同章状元商量个事儿。”顾思芸眨了眨眼，将林莞妍朝前扯上两步。
“我与阿妍从小一起长大，论月份得叫阿妍一声姐姐，今日可否讨个便利，今后喊状元作姐夫？”
章羡书和林莞妍哪见过这般阵仗，顿时一抹红晕爬上脸颊，林莞妍狠狠拽了顾思芸一下，章羡书倒是先沉住了气，说了句“成婚以后，定然随了顾三姑娘这句姐夫”。
顾思芸打岔了几句，这气氛也算是活络起来，听闻西市今日办了花灯会，便拉着章羡书和林莞妍一同去瞧瞧。
从始至终，姚五三人都如背景板般站着，愣是插不进半句话。
当然，同样毫无参与感的，还有隐在树丛后，临阵脱逃却又咬牙切齿的江二公子。
姐夫？章羡书，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春宴斗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