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戈·天源 第三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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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竺，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同你一样的……”
“一样？！”茗竺惊诧的望着她，难道，陛下也……
“不，茗竺，不是你想的那样。
曾经……我也爱过一个人。他叫叶岚，是我的师兄，我们从小便在一起，一起长大，一起拜师，一起……做任何事情。
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屋顶看星空，他说每一颗星星其实都是代表着一个人，我的是那颗，他的是天边的另一颗，每颗星都有着各自的轨道，现在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命中所注定着的。
我问他：那我们呢，也是被这些星星控制这的吗？
是，他说，每一个人都一样，当两颗星辰相遇时，他们的轨道便会合并的一起，此生此世便不再分开，或者……相撞，陨落。
我当时只有兴奋，并没有仔细听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那时我多想说我们俩的星辰也要相遇。
我只问他：那么我们的星星会不会相遇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却是担忧，我不懂他的意思，只知道我真的好高兴，这一生只要能和他一起便是很幸福的了。”
“然后呢？陛下……”
“我们渐渐的长大，各自的法术和剑术也越来越强大，事实上……我甚至比师兄更加强大。
师兄也并不在乎，依旧想从前那样的宠爱我。
我生性便喜欢自由，一百五十岁成年那天便开始独自走遍天源的各个角落。之后便在西荒的塔古纳沙漠遇到了那时的佑儿。
之后的是你便也都知道了。”
“之后你收了延佑哥哥为徒，教会了他各种本领。
然后您成为了离遥圣鼎王朝的储君，却没有离开西荒，也从此和叶岚叔叔减少了来往？”茗竺脱口补充道。
“嗯，没错。”安若点头。“后面的事情相比你也都清楚了。”
“是，皇子莫郡毒害了弘黎帝，借口北方战乱夺来兵权，篡位夺宫。您不得不从西荒离开四处筹集兵力与之一战，延佑哥哥也走了……
不过虽然人少但凭着您和延佑哥哥高强的灵力和战士们的团结，莫郡的军队久攻不下。
可是……之后又是为何会战败？”茗竺不解。
“呵呵，那时候你应该还小吧，”安若柔声，继续说道，“因为之后在莫郡的军营里出现了一个军事奇才，他率领着军队把我的防线一个个击破，任何法术阵法在他的眼前仿佛都是不值一提，当我们刚行动时他仿佛便是知道一切之后的事情。”
“哪里来的那么聪明的人？！”茗竺低呼，不敢相信有谁能在安若陛下的阵法下还能如此。
“别人当然不可能，可是他的名字叫叶岚。我的师兄。
你不要诧异，是他。是那个和我一起生活这的师兄，我一直倾慕着的师兄，他竟然是莫郡的军事。
你想想，天天和我一起学习，一起生活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的习惯和我的布防呢。”她静静的说着，好像就是在叙述着一个故事，没有伤心，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丝毫的责怪。
“无耻。”茗竺怒嗔道。
“这不怪他，他有权选择任何事情。”
“可是，陛下……”
“那时我才恍然明白过来为何那时观星是师兄的表情。
的确，师兄的灵力是没有我强，但是却是离遥最聪明的人，可以说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那样。他同样也是最伟大的占星师，也许他在那时便已知道一切的结果了吧。”
“茗竺，你知道，面对这样的对手，我别无胜算。”
“您失败了？”
“对，是败了，可是师兄自那一仗之后便再无下落。以莫郡的残忍和霸道他不可能留下我们任何一个。
之后便是屠城，他杀掉了我所有的部下，杀掉了维护我的百姓。”
“那，延佑哥哥……”茗竺惊得捂住了嘴。
“傻丫头，他当然没事，若是又是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安若笑哼了一声。
“当时我也不明白，为何莫郡杀光了所有的人，却惟独放过了我和佑儿。只给了一个流放的处罚，我真的很疑惑也很难过。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子民，却一个人活了下来，哦，不，我还有佑儿。我真想去找我师兄，问问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那您找到了吗？”
安若摇了摇头，“没有，到现在也没有，他整个人都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般。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用我多说。莫郡虽说残暴但毕竟不是昏君，他即位后，离遥国出现了空前的繁华，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中，国内人口就达到战争前的两倍。
但是,人的欲望却是无止境的。
他从以前历代帝王写下的书中得知，只要收集到人间的善念，便可幻化出无穷的力量为了扩张国家的领土，他便下令，不论是军队还是百姓，都必须去往附近的各个国家收集人的善念。
你当时还在西荒吧，没有经历过那么多。
百姓们若是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汲齐所有的善念，莫郡便要大开杀戒于是都以强制汲善，却发现如果不是人内心的善念何能成功，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他真是个混蛋，自己没有成功就把气全撒在百姓身上。那场屠杀是史无前例的残忍和惨烈。
尽管这样，那时候还是有无数的百姓在日日夜夜地祈祷着。有一个孩子不惜自己的生命，在月圆之日自刎于祭坛之前，以自己的鲜血祈求上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消灭这个魔君，哪怕是使天地覆灭。”
茗竺战栗的起来，即使那时还小，可她清楚的记得那时何等的情形，这是她毕生都未经历过的恐惧——那时翻覆天地的力量，是万物寂灭的壮观与绝望。
安若将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孩子，别怕，都已经过去了……”
“而后我便继承了王位，带领着幸存的仅几百人到了这里，几百年来汲善，只希望有一日可以回归故土，这也是我们所有离遥人的希望。”
“是，陛下……”茗竺颤声俯首，“为了这个梦想，我们不惜一切……”
“我的好孩子……”安若轻轻的笑，眼里还是那样不化的忧伤，宛如寒岭圣山中年不散的雾气。
“后来我才知道，师兄当年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
“为了您？！”
“其实，他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知道，只有打败我，莫郡才能放过我。”
“为什么？”茗竺惊得长大了嘴巴。
“算了……”安若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下去，“这些事情将来你们都会知道。”
“其实茗竺，我只要你知道一点，每个人都是很无奈的，无论是师兄还是我，或者你。天下所有人都是如此。
为了一个知道终究要分离的人付出自己所有的感情真的值得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安若苦笑，“我和你一样，但是，只要曾经去爱过，够你回忆一辈子就足够了……”
安若淡淡的说着，眼中的雾气依旧朦胧。她扭头向远处望去，那是他们的故土所在之处，太阳落下的地方，便是他们的家乡……
“所以，茗竺。我请求你……”安若转过身，看着茗竺一字一句说道，神色慎重。“请你继续，为了我们的自由和梦想，我请求你……”
“是，我明白……”茗竺的肩背忽然战栗起来，颤抖着跪倒，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泣不成声。
“谢谢你，茗竺。”安若回手拦过衣裙，俯身跪在茗竺面前，“我还有一事相求。”她说。
“在宫里你应该已经听说流殇的动乱了吧。”
“是。”
“流殇位于雾影的极北之处。是以气候不定，常有大雾而出名。”她顿了顿继续道，“在屿国曾经有一个传说，不，其实那并不是传说。屿国分为四大岛屿个中间的神隐岛，众所周知神隐岛位于屿国的最中央，而其他的四个岛则是环绕在它的周边。
九百年前在雨砂岛曾经出过两个拥有绝世秘术的孩子，他们司长着雨砂岛的各部军队，而自身也拥有无比的潜力。这种力量可以操纵砂砾，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操纵沙子毁灭一个军队，力量之大甚至可以和当年离遥开国圣主传溪媲美。”
“和圣主传溪？！”茗竺不可思议的重复了一遍。
“是，那是无上的力量，普通的离遥百姓根本无法力敌，即使是我或者佑儿都很难说。”安若补充道。
“那这么说如果在出现这样的人，并且与我们为敌，那么……我们将无能为力？”她惊呼道，“但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屿国的普通子民而已，怎么会拥有超越离遥的灵力！”
“对，是这样。这就是屿国的‘血际神界’，拥有这种血统的孩子，便是这世上和天神最为接近的人。而且拥有这种血统的人的后代也会继承他们的血际，随时可能打开。”
“天！这么说，一代代繁衍下来，现在的屿国已经有无数人拥有着这种血统了？那么岂不是和我们离遥人不相上下？！”
“没错，但是要开启这种血统却是难上加难。以至于几百年来虽有血统的继承，却再也没有人真正拥有血际神界。所以这种继承便分为了‘血际’与‘神界’两种，能使用这种血统的孩子才可以被称为神界。”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近三百年前也曾有一个极冰岛上的孩子开启过神界，她叫水杉。”
“水杉？我好像听到过这个名字，可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呢，怎么会……”茗竺惊奇的问道。
“你是认识她的，她便是你们朝墨郡中的媞篮。”
“您是说……他是延佑的母亲？！”茗竺不敢相信的问道。“可她明明是离遥人啊，她的头发和眼睛都和我们一样。而且，而且她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呀。”
“你说的没错，可是，傻孩子，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我们可以用幻术易容，他们为何就不行啊。”
“当初媞篮的出现令所有极冰岛的人都为之震惊，无数的人欢呼庆祝，感谢上天赐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孩子，虽然她只是个女子，可是极冰岛仍然将兵权交给了她，并将在她十八岁生日之时亲自为她授权。
可是……就在她生日的前一年，她去到明川游玩，也就是天源和屿国的连接之处，在那里遇到了当时正在寻药的凉城，两人一见钟情，纷纷相约订婚。之后媞篮在十八岁生辰之时离开了极冰岛，远赴天源与凉城相会。
然而外族进入天源，必须的一点便是要丧失所有法力，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子。这也是先皇为了防止外人侵犯而设下的结界。
媞篮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跟随情郎一起过生活。
可是就在他们去凉城故乡的时候在半路上却遇见了外出狩猎的莫郡皇子。
莫郡一眼喜欢上了年轻貌美的媞篮，强行要让凉城将媞篮让给他，凉城虽然认识媞篮不久，可却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灵慧可人的女子，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怎会让自己的女人蒙羞。可是他的法力却远远也比不过身负帝王之血的莫郡。而媞篮的灵力也已完全丧失……”
“那这么说……她就。”
“是这样。”
“那延佑哥哥也是他的孩子？！”
“佑儿是莫郡的孩子。是他们羞耻的产物。”
“难怪……族人厌弃他，连他自己的父亲都不愿理睬他。哦不，是凉城叔叔。那这么说，延佑黑色的头发是遗传他母亲的？”
“不，虽然媞篮恨莫郡，可她毕竟是延佑的亲生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唤作怪物，那个母亲会愿意呢。如果可能，媞篮何尝不愿意替佑儿将发色掩掉。
佑儿的头发很是诡异，怎么说……就像是暗魔的产物一般，和媞篮其实并无多大关联。我想那应是帝王之血与血际神界的畸变。而且……力量无穷，大到无法估量的地步。”
茗竺仿佛一口气被堵在嗓子里，只觉得一阵胸闷。难怪族人一直说延佑哥哥是怪物，原来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孩子，不用担心，我已然将这种力量封印，只是偶尔还可能泄露罢了。”
“难怪延佑哥哥的灵力如此高强……”茗竺低声喃喃。“那么陛下，您要找的是……”
“我要找的，是雾影岛的两个孩子。他们便是这次流殇动乱的灾民之一，也是最有可能拥有血际神界的人。”
“我明白了，您是要我去把他们俩带过来。”
“嗯，我要他们当我们的护法。”
“陛下是想补齐空缺的‘蔓河’和‘清云’之位？”
“这样一来可以防止与我们为敌，二来……”安若忽然顿住，神色凝重，“是怕佑儿的封印会自动消除，到那时，世上无人再能抑制住他。魔性会将他彻底吞噬。”
茗竺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幼年时一起玩耍的伙伴……竟会是，魔？！
“不过茗竺，您不用担心，只要我活着一日，封印便一日不会消除。相反……如果我死了，那么将是暗魔复出，天地覆灭的时候。当然，蔓河和清云也可能将他压制。”
“没有别的可能吗？”
“没有。除非……人心。”
“是的，陛下，茗竺明白，十日之内必将两位护法带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戈·天源 第三章（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