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觊觎师父》墨絮非荼

24、书看了多少

　　“他当初是批量生产的啊。”山黎皱眉，却方自觉带给收纳阁的兄弟。

　　山黎回山头洗漱后，步艺还没有回来，天色已经黑了。

　　“师父，你告诉我问心曲的阻碍好不好？”却方煮了茶，在院中等着她。

　　桌上有一个玉笛。自己之前将竹笛一气之下扔给了步艺。

　　“玉笛给我浪费了。”山黎挑眉，“我很喜欢摔东西的。”

　　却方掌风出手，一截竹子应声齐齐切断，未滑落在地时被劲力一吸，出现在他手心。

　　“那我便替师父再做一个笛子吧。”却方将一杯茶举在山黎面前。

　　山黎看了看他手中的竹子，接过茶品了一口，涩的伸舌头。

　　“问心曲重在问心，不能有心魔。”山黎摇摇头，“简直是个清心寡欲至极的功法，师父说以前是僧人专练此曲，但他们一旦动了尘心，便触及禁区。”

　　“还不如本就没有清规戒律的人来修炼。”却方也尝了一口，继续低头琢磨竹子，笑道，“师父也不觉得难喝？”

　　“苦涩罢了。”山黎摩挲着杯子粗糙的纹路，“谁能没有任何问心无愧的事情呢。”

　　“今日我与她切磋被旁人戳这一剑，她会心里毫无感觉吗？”山黎望着却方，眼神却有些悠远，仿佛透过他，凝神观摩着什么。

　　放下杯子，山黎叹气:“若心中有愧，便必然接受反噬。这世上没有练这曲子不被反噬的……”

　　一片小小的叶子，从空中落在杯中。

　　“师父当初为何学它？”却方的眸光温柔，他手中的竹子还没有竹笛的形态。

　　山黎敲敲桌子，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哼笑道：“报仇啊，我小时候可是比小艺儿凶多了，我把着师父，说，我一定要学，因为它学起来很快，成效明显。”

　　“师父拒绝我了，”山黎站起身，看着天色，她脚步虚浮，仿佛星星会转，“他说我急功近利，绝对压不住问心曲。”

　　却方手上东西尽数散去，他急忙去扶住几乎要躺倒的山黎：“师父……”

　　“当初小艺儿也是这样哭着跟我说要学的。”山黎把手搭在却方的肩膀上，眸中有破碎的泪光，“她当初被祁休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三的小姑娘了，她记得她父母的样子，记得以前完美的家，她势要报仇。”

　　却方身上有竹屑的皮，发间有植物的芬芳，山黎毫不避讳的深深嗅了一下，惹得却方后退一步。

　　有东西从背后袭来。

　　山黎回身拥住却方，一拳从却方腋下穿过将酒坛打碎。

　　酒坛的碎片哗啦啦落一地，酒香晕在空气中，却方僵硬着低头，山黎柔顺的趴在他怀中，还在他的肩膀上侧头，盯着自己的面颊。

　　“我以为你想喝酒。”祁休从暗处走出，“可惜我这好酒了。”

　　“我徒儿给我泡茶了。”山黎轻轻推开却方，“我有伤在身，当然要体贴他的心意。”

　　祁休轻飘飘看了却方一眼，笑道：“步艺怎么了？”

　　“把她具体的身世告诉我。”山黎端起却方的杯子放在另一处，“却方，坐。”

　　祁休看自己连款待都没有，挑着眉扇子一开：“还能有什么具体的？”

　　“当初是你把她抱回来的，”山黎郑重道，“能多具体就多具体。”

　　却方算了一算，一百六十年前他择师，一百二十年前步艺来到，一百年前，仲合死。

　　一百二十年前，仲合侵犯仙族，两族关系紧张，常年征战，二十年后，山黎击杀魔尊仲合。

　　“她父母是魔族主和派。”祁休说的并不情愿，他摩挲着扇子，吞吐困难，“当年仲合一意孤行，她父母便被杀害。”

　　“说谎。”山黎眸光凌厉，“我当年查过，仲合决定出兵之时，并没有贵族遭遇灭门之祸，我还几番询问你，你从未如实告诉我。”

　　“会不会是时间或地点不对？”却方沉吟，“我记得一百二十年前，殷修岛有过一场大屠杀。”

　　山黎食指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滑动：“祁休，什么事情有必要瞒着？步艺她长大了，她还练会了问心曲，尤其是修罗曲。”

　　却方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山黎。

　　“你们不会想知道的，”祁休探口气，站起身背对两人，“她……”

　　干布林很深，步艺背着琵琶，灰头土脸，紧紧握着竹笛，茫然的在林中游荡。

　　她步伐缓慢，估摸天黑才能走出林子。林中一众前来讨伐山黎的人儿都散了。

　　鸟儿在轻轻鸣叫。

　　有人慢慢走近，步艺避开他的轨迹，却仍被跟上。

　　“谁？”步艺声音圆润，即便质问，也被撤去一股气力。

　　一个人影缓缓从林中走出，他一身黑色的斗篷，脸颊被隐在帽檐中。

　　步艺微微侧头，手中蓄上力气。

　　“姐姐。”来人掀开帽子，露出一张稚气的脸颊，“我终于找到你了。”

　　步艺震惊望着眼前的面颊，脑海中父母模糊的容颜拼凑在一起，与之何其相似。

　　“你是何人？”步艺心中松动，强行冷下面颊，“报上名来。”

　　“我是殷修岛的霜榭啊。”霜榭笑的无害，“姐姐，你应该认得我啊。”

　　“霜榭……”步艺举起竹笛，后退两步，“就是你给师兄下的毒，还几乎杀了他？”

　　霜榭无辜的面容染上一丝伤心：“姐姐，我哪知道你的师兄是谁啊？是谁都没关系，我们岛上有药的。”

　　“我如何……”步艺话音未落，霜榭已经先她一步说出口：“况且，爹娘的墓都在那里，你不想去看看吗？”

　　百年前那场屠杀和火焰在眼前浮现，步艺感觉脑袋一痛，不自觉的放下手，她阴沉着面颊：“你来此有何目的。”

　　“找姐姐啊。”霜榭上前一步，那又亮又大的眸子满是真诚，“姐姐，我们分离一百多年了，你都不记得我了。”

　　“你如何证明？”步艺甩甩头，感觉脑中愈发糊涂。

　　“爹娘的墓，”霜榭逼近，声音仿若天边柔软的云彩，“就在岛上。”

　　山黎和却方一起上路，顺着之前与步艺分手的地方，前往魔族寻找她的踪迹。

　　看却方仍旧背着那本古书，山黎忍不住问了一嘴：“书看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