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拜师试炼（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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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年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目光在水苍玉身边转来转去，还没转出个谢罪的好主意，无意间停在虚镜映出的景象上，忽然“哇”了一声。
“怎么？”水苍玉皱眉问道。洛年连忙指着虚镜解释：“长老，辛北冥方才不是被困在毒蔓林了么？我以为他会一点一点拨着走出来的，但他方才斩了几根藤蔓，踩着枝干一下子越到毒蔓林上空了，似乎是想借力飞出去。”
水苍玉听罢，只面无表情地摇头：“毒蔓林上空还有毒瘴，毒蔓又是成了精的，这般举动只会激怒毒蔓，得不偿失。”
果然，水苍玉话音刚落，底下的毒蔓就像疯长起来，直直朝他袭去。
辛北冥大概没有接触过成精的藤蔓，踩了几步越到空中，见到底下冲天而起的毒蔓，显然怔了一瞬。就这一瞬的工夫，毒蔓迅速追着他缠上来。他侧身闪躲，势头耗尽又掉了下去。
洛年在镜外看着，正要惋惜，忽见辛北冥在跌进毒蔓林的前一刻又调整好身姿，一脚蹬在一根粗壮的毒蔓上，借力再跃高，还一反手把方才踩过的藤蔓砍下几片叶子。
“他想干什么……”洛年眼睁睁看着辛北冥在毒蔓林上空跳来跳去，专拣着粗壮的藤蔓落脚，在跳走前又送它们一剑，成功激起了一大片毒蔓的怒火，一群愤怒之中的藤蔓没头没脑地追着他跑，连同样被困在毒蔓林的那两个新弟子都看见了高空群魔乱舞的盛况。
水苍玉听罢洛年的形容，微微挑眉，很快便明白了辛北冥的用意。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大半毒蔓被辛北冥挑得追着他跑。他左躲右闪，绕来绕去，把晕头转向的毒蔓们成功绕成了一个硕大的死结。最后，他踩着这个硕大的结，找准方向，轻轻松松跳出了毒蔓林。
“聪明！”洛年忍不住赞叹出声，“在看到毒蔓追上来的瞬间便想好应对计划，激怒毒蔓让它们互相干扰。关键是辛北冥的身手太快了，一般人想到这招也做不到，他倒真能绕得毒蔓反应不及。毒蔓林这么多年的死局，竟让他四两拨千斤地破了。”
其他观战的弟子也有正在看毒蔓林的，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开阳长老不知何时在不远处拉了片虚镜坐着看，边嗑瓜子边啧啧点评道：“这小子未修灵力，身法却是真敏捷，入我赤锋殿当个剑修弟子再合适不过了。”
“不合适。”水苍玉道。
开阳长老手一抖，吓掉了一颗瓜子，转头见鬼似地看着水苍玉：“天枢？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不收徒么，来芸生殿干嘛？”
“看热闹。”水苍玉神色淡淡。开阳看了一眼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虚镜，一时无言。不过他想到方才水苍玉的话，好奇问道：“为什么不合适？这小子身手敏捷，又能随机应变，不修剑术，也可以练其他较为轻便的近身武器。不当剑修，难不成当药修？倒是也可以，只可惜了这好身手，璇玑那里好像也不缺人……”
在开阳长老一本正经地陷入思考时，方才听完洛年和尹师弟争论全程的弟子路过，好心道：“开阳长老，别想了，这是水长老的人。”
“？”开阳长老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当然啊，我敢开水长老的玩笑么。”弟子认真点头道，“他还是洛师兄的乡下表弟呢，不信你问洛师兄。”
洛年恨不得原地消失，颤颤巍巍地看向一直面色平静的水苍玉。后者静如死水的脸上忽然唇角一勾，意味不明地一笑道：
“是啊，这是我的人。”
“啊，”开阳长老呆滞地搓着手里的瓜子壳，半晌才道，“你的人……挺好，挺好。”
“过奖了。”水苍玉，亲切友好地拍了拍洛年，咬着牙微笑：“毕竟还是洛年的亲表弟。”
开阳长老捧着瓜子魂不附体地走开了。
洛年知道好奇害死猫，并且知道自己在刚作完一个大死之后最理智的做法是继续装死，但他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在天人交战的矛盾之后，他终于抱着必死的决心问出了自己的心声：“长老，那个话是我为了呛尹师弟随口一编的，您怎么就顺势认下了？难……难道……”
水苍玉冷着脸打断他：“我问你，尹萧昊和纳兰策关系如何？”
“呃……尹师弟是掌门远亲？”听到两人的大名，洛年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和纳兰策的关系如何？”
洛年想了想，实话实说：“水火不容。”
“你和尹萧昊呢？”
洛年一脸嫌恶：“见着就烦。”
“你和我呢？”
“我是长老的……弟子？”洛年只是住在水苍玉殿内，替其安排饮食起居的随行弟子，闻言斗胆去掉了“随行”两个字，把自己在水长老身边的地位往上提了一点。
水苍玉没有在意洛年的小九九，继续说：“所以，你说我为什么帮你？”
洛年想了半天，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尹师弟被我下了面子，相当于掌门被长老下了面子，掌门肯定不痛快。长老认了这话就是帮了我，我就能继续下尹师弟的面子，掌门就更不痛快了。掌门不痛快也不能因为这点过节来找事，只能自己憋着，越憋越不痛快……”
能给帝江掌门找点不痛快，就是帝江白无常日常生活中最大的痛快。
所以，哪怕让洛年多个弟，水长老多个人，他们俩也能咬牙切齿地痛快一阵。
“那……”想通了之后，洛年小心翼翼发问道，“三日之后，长老真的会收辛北冥为徒吗？”
洛年心里想的是，答应收徒的话，长老应该会放弃暗杀辛北冥的想法吧……
水苍玉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又冷了一点，道：“试炼结束，活得下来再说。辛北冥现在在做什么？”
洛年一直分心看着虚镜，立即回道：“他跳出毒蔓林，站在平地上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另外因为毒蔓被打了死结，伸展不开，又有两个弟子逃出来了。那两人脸色不太好，辛北冥正帮着照顾。”
水苍玉冷笑，不赞同辛北冥帮助同行弟子的做法。洛年也心知肚明，试炼途中，每一个同行弟子在未来三天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出手帮忙，实在多余，还有可能留下隐患。
水苍玉凭着洛年的描述分析到一半，忽然顿住，又问洛年道：“辛北冥除了平复呼吸，面色没有变化？比另两个弟子还好？”
“是啊，”洛年点头，“他还背着其中一个女弟子走呢，看样子已经恢复了。”
水苍玉用两指指尖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辛北冥在毒蔓林里上蹿下跳这么久，肯定比另外两个吸入的空气多，成精的毒蔓为了困住人，设下的毒瘴又是越靠近边缘处越浓，辛北冥吸入的瘴气，怎么说也比另外两人多好几倍，那两人都倒了，他怎么会毫无反应？
难道毒瘴对他无用？
水苍玉又想到初遇时，辛北冥对于洛年设立的结界如入无人之境，在读魂阵下也丝毫不受影响，心中微微一动。
洛年还在专心看，就见水苍玉忽然起身，施施然地往外走。
“长老！”洛年惊恐地追上水苍玉，悄声道，“虚幻之境有存档的，你一动手回头就被查出来了！”
“我知道，我有那么蠢么？”水苍玉甩开他，一脸莫名其妙加不耐，“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洛年在心底无声哀嚎：做什么？我当然知道长老你要做什么！你果然还是过不去自己女装被人看见那道坎，要去灭口了！
虚幻之境内，辛北冥背着受伤的女弟子，和另一个男弟子紧赶慢赶远离了毒蔓林，到河边将人放下，从乾坤袋里取出两颗药丸递给二人：“清热解毒的，虽然不对症，大概也能抑制一下毒素，多撑一会儿。”
二人忙道谢服下。男子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在下荀洱，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辛北冥，叫我北冥就好。”辛北冥摆手。
受伤的女弟子面庞微红，细声道：“我叫温玥儿，谢谢辛公子。”
“好说好说，别那么客气。”辛北冥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的毒还没彻底解开，要找到更有用的药才行。”
荀洱思忖着道：“若帝江不是想把投到毒蔓林的人灭光，总会给我们留条活路。解药藏在何处，应该有迹可循的。”
“有道理。”辛北冥颔首，对二人道，“你们在这里休息，不要乱动，否则毒液会扩散。我去四处找找，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辛公子！”温玥儿慌忙道，“你也从林子里出来，你……你没事吗？”
“没事，这种毒对我没用。”辛北冥笑笑，转头要走。
刚走没两步，辛北冥隐隐听到头顶传来呼呼风声，抬头一看，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团白色不明状物由小变大，呼啸着向他的脸砸下来。砰的一声，辛北冥被这团白撞倒在地，下意识抬手搂着对方的腰，鼻尖与鼻尖隔着毫厘之差，面面相觑。
荀洱、温玥儿：“……”
水苍玉：“……”
辛北冥：“……小娘子？”
看虚镜的众人：“？？？虚幻之境是……卡住了吗？为什么有弟子到现在才掉下来……等等……这个弟子好像有点眼熟？”
洛年一头撞在虚镜上。好了，水长老不惜再次女装上阵，也要暗杀掉这个登徒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拜师试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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