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英雄》忘宸

7、番外：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举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盛在碧玉的杯中，美得，像些什么呢？好模糊，模糊的都几乎记不得了！可这酒澄亮而优美的颜色，熟极了，也像极了，像什么呢？似乎是像极了一个人深邃而清亮的眸光。一个人，一个人，那个人！

　　笑，倾尽杯中的美得过分的酒，起身，拉着身边一直侍立的少年直直又跌回榻上，伸手，揽住那人纤细的腰肢，竟毫不留情的吻了过去，于是，酒香在齿间辗转，眼前的人顺从的像只绵羊，似迎换拒的迎合着他的吻。那个人呢？那个人可曾这样驯服过？驯服？他不驯服自己就不错了，可是，我是心甘情愿驯服的！为什么，还要走？摇头，痛！一想起来就痛，那么，不要想吧，不要想！

　　一个翻身，将怀里的人直直压在身下：这天下，什么样的绝色没有，女人腻了还有男人，这天下，朕想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干嘛偏要想你？似是神志不清的撕扯着身下人的衣物，吻像火烙在身上，疯狂的肆虐，似要揉碎身下的人，全不顾身下人眉头紧皱，朱厚照清楚，无论他怎样，这个人都不敢反抗，谁敢？天下谁敢反他？那个人敢，只有那个人敢！那个人造反抗他，败了也还是不肯听他的，他让他活，可他偏要死，那就死好了，我现在不是快乐的很吗？

　　灯火阑珊，沉寂的宫中，没有走动的人，连只鸟都没有，又是深秋了！碧潭边却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明黄的服饰，雪白的雪狼斗篷。当今的天子，那个被外界传的一事无成荒淫无诞的天子，竟是难得沉静严肃，临水而坐，紧盯着水面，他和她，第一次相见在这潭边，那时还是太子的他遇见了还不是宁王的他，那时他们都还小，他只记得他看起来略淡薄的身影，略长的凤眸，永远是淡淡的不屑，可是，现在呢？现在······

　　那天一早，他就听到了宁王在大牢自尽的消息，自尽？怎么可能，他明明在几个时辰前才见过那人，可是，他们在说什么？说，死了，那人死了？不信！怎么都不信！可是眼前的是什么？素色的衣衫裹着的那个人是谁？安静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那个人，为什么，那么像？

　　“谁干的？”干涩而阴沉的声音，是自己的吗？

　　“回皇上，宁王是自杀！”

　　谁的声音在回答，自杀？怎么会？他怎么自尽？太医说是死于服毒，可是他怎么有毒药？是谁给他的？反复盘问狱卒，却只有一个答案：“回皇上，昨夜没人去过大牢了，除了······”

　　所有的人都禁口不言，直望着他，苦笑，他当然知道除了什么，可是，怎么不记得，自己给过他毒药？

　　“朱宸濠，你狠！”好，朕就比你更狠！你要死，朕就让你死的更彻底一点：“挫骨扬灰！”四个字，咬牙切齿，惊呆了一堆的大臣：几个月前还想尽办法要保宁王一命，怎么才几个月，就恨到这样？恨，是恨，恨到痛彻骨髓，恨到心如刀割，恨他保不住他，恨他不管不顾，决绝至此！

　　想了很多天，还是想不通，私传过狱卒相问，得到一样的答案：除了皇上没有人再去过大牢了！他知道他们都不会说谎，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他们犯欺君之罪！可是，服毒？服毒！他哪里来的毒药？

　　恍惚间，听到身后的响动，他皱眉，吩咐了不准打扰，谁这么大胆子？回身，眼前的人煞是年轻，青衣，白绦，冷冷的目光，似乎，相识！刹那间，明白了些什么：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出入大内都是易如反掌，那么潜入大牢去送瓶药，是不是简单的很？

　　“你······”猜到了很多，却还是不知怎样开口：这个人的冷傲，似乎在皇叔之上呢！

　　“是我，我送了药给他！”

　　“为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让他苟延残喘？”

　　一下子堵住了”如果那样，对那个人来说，不如一死！

　　“这样不了解他，亏他拼了命也要救你！”

　　那人的话如剑，一箭穿心！不了解？当是不了解吗？他何尝不知道他的骄傲，之生死舍不得，怎样都舍不得！

　　“你怎么知道？”

　　“杀你的人本就是我，他明明知道我一击得手，这个天下就是他的，却还是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这样的人，到也，该死！”

　　冰冷，朱厚照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人如何就那么的冰冷，无情！

　　“那你今天来来，是来杀朕的吗？”

　　笑声，却为何，只听得到悲伤？

　　那人转身，却已在眼前消失：“他都不在了，杀你做什么？”远远的听到话语传来：“你身边的那些人，形有几分似，神却是大大不像，有些人，是替代不了的！”

　　有些人是代替不了的，有些人是替代不了的······

　　直视着水面的双眸有些模糊，是雾吧，他这样告诉自己！碧寒的潭面仿佛映出一个人的影像：飞扬的眉，略长的眸，紧抿的唇，拒人千里的冷傲，蛊惑人心的邪魅！伸手，搅乱了一池潭水，于是，什么都没有了。

　　“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重逢。”早晚复重逢，早晚复重逢，何时，才是那个早晚，何时才有那份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