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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设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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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室大叔超级热情的迎接我们,对他的大嗓门着实吃不消,难受地挡住耳朵,抱歉笑笑。他自觉地控制音量,带我们到后面的操作间,一说到辛苦擦干净唯一一张办公桌,声音又止不住地向上飙升,茵音姐感谢大叔如此尽心,三言两语打发他走了。
两箱积满灰尘的出入登记簿搁在桌子下面,好几年没人动了吧,也只有这种事才会找来杂物科。废话不多说,我和茵音姐分工合作,只想赶紧做完,离开连扇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闷死人了。
“你和科长他们吵架了?”
微微一愣,我苦笑点头。
“如果是因为我,先给你道个歉。”
我连忙摆手:“千万不要,她嘴巴欠抽,跟茵音姐没关系。”
露出浅浅酒窝,她边做边说:“他们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点阿谀奉承的好话,一分钟就和好了。偶尔想起杂物科任职时期的日子,挺怀念的,约束少自由多,压力几乎就没有,而且雅姐姐,钟峰很会照顾人,科长给人感觉神秘莫测,但又少根筋,总之,快乐占一大半。”
瞧见没,瞧见没,一群妖魔鬼怪蛇蝎心肠,腹黑男女,菩萨心肠的茵音姐不找你们计较,还替你们说好话,好生惭愧去吧。
她又接着说:“其实心里多少有点后悔,早早离开杂物科,如今才吃了那么多苦。中秋可得珍惜,这样的同事不多得。”
我冷笑一声,从招聘第一天起,他们的丑恶嘴脸表露无遗,茵音姐无论怎么美化,都无力回天我对他们的深深鄙视。
茵音姐以为触犯了我,连忙抱歉,自顾自说了一大堆,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希望别往心里去。
太小心翼翼了,我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倒是茵音姐太在乎我的想法和看法,于是我也脸皮厚的细数科长和钟峰狼狈为奸的事实证据,怜雅姐说了一丢丢,毕竟时常罩着我嘛,所以我把大部分怨念发泄在科长身上,既然是头头,自然首当其冲担责任,满腹唠叨向茵音姐倾诉。她感同身受的劝说,开导,不时治疗我千疮百孔补上透明胶布依然流血不止的脆弱心灵,治愈系女神啊,有你在,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絮絮叨叨一上午,复杂冗长的登记簿归整得简单易懂,一目了然,着实帮了不懂电脑的老大叔大忙。茵音姐教会保安大叔按照我们设计好的表格登记出入人员,不会再出纰漏了。大叔非要塞给我们家乡扛回来的几麻袋红薯,谢过他的好意,勉为其难的装了几个走。乡下人太质朴好心了。
茵音姐还要加班,没法同我一起走,我只好先回杂物科,上报战况。
晚上吃完外卖,时针指向九点,剩下两三盏台灯亮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茵音整理好最后一份文件交到柳灵办公桌前,柳灵照常询问她最近杂物科的状况,而茵音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内部矛盾有所激化罢了。柳灵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半开玩笑,茵音要是一走,短期没人能顶替,许多事又得叫她这个老人出面解决,“重操旧业”,丢了左膀右臂似的。
杨茵音两边嘴角上扬,过奖了,全靠柳科栽培才有茵音这天。柳灵摇头叫她崩拿官腔打太极,自己教出来的人,几斤几两重还是掂得清楚。这时,杨茵音像个明白人拿出手里几页纸,轻放在柳灵面前说:“杂物科的阮中秋叫我帮忙转交于你,一份见面礼,请你过目。柳科要是中意,我走了后,她可以替代。”
说罢,眼睛微瞟纸面内容。
粗略翻阅一遍,柳灵对杨茵音的话将信将疑,并表达出疑问。杨茵音就众所周知的阮中秋转一科之事来消除柳灵顾虑。因时运不济,阮中秋本人私底下向茵音表现出懊悔,对杂物科看得出她急于跳出这个火坑,而她听闻了杨茵音转科过程,效仿之意,是想柳科帮忙走个便利。
“中秋这孩子手脚慢了些,脑袋挺灵光,见她是可用之才,暂时答应了。加之,若让衰仁科长栽进同一个坑里,想必很难再爬起来,柳科只需隔岸观火,得个快活。”
杨茵音一席话,说得柳灵有些动心,即填补了人手不足的空缺又能给衰仁来个落井下石,一箭双雕,不过事情未免太如人意,柳灵略感有所不妥。杨茵音放出一段录音,是下午在操作间录下阮中秋抱怨杂物科的一段话,并告之明天阮中秋会亲自送来纸中内容的余下部分,到时可鉴其诚心。此事搁进柳灵心里,说暂且考虑。
要不是昨天回到科室又跟女魔头恶战一场,今天的心情应该是愉悦舒畅的,怜雅姐熬过噩梦般的头两日,如今脸色红润,能唱能跳,桌面一字摆开蟹黄包,燕窝鱼翅,龙虾肉蒸蛋,黑松露鱼子酱,碳烤极品松茸,顶级枸杞银耳羹组合的奢华早餐,骄奢淫逸,简直是酒池肉林!不行了,胃酸蹭蹭往上冒,再多满盘珍馐,要一个人吃完,有牛的四个胃恐怕也支撑不了。
钟峰会意的递给我一块柚子皮,这下舒畅了,他说高总为了弥补之前误食救命包子的过失,大清早跑了几个地方买的名气餐点。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昨日出门的时候,远方回荡着凄厉惨叫。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傍大款拉大腿白吃白喝怎少得了我呢,清理残羹剩菜我最拿手,何况怜雅姐养病中,分担痛苦乃是我的分内之事。不管三七二十,凑过去胡吃海喝,这些山珍海味我一辈子指不定能吃上一次呢。
随茵音姐去三科的路上,我不停打饱嗝,一股子油腥味飘散一路,我抱歉地笑说:“吃太胀,不消化,不好意思。”
茵音姐笑称肯定被雅姐姐灌的,以前她也经常这样,包里必备胃药,一个月整整胖了十五斤,差点跟男友分手,不过那个脚踏两船的渣男半年前就踢了,单身自在,周围不乏高富帅追求。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叫我等从未经历过恋爱之路的青年渣颜面何存。事实胜于雄辩,经过众多办公室,主动上前打招呼的男性,都是到了跟前才发现我的存在,顺便且客气的招呼你好,贵姓。呵呵,老娘一天从底楼到顶楼的办公室至少穿梭两遍,丫的还敢问“贵姓”。
“免贵姓‘阮’。”
“阮玲玉的阮吧。”
“男人见了双膝一软的‘阮’。”
完美冷场,姐的存在感靠的就是气场。你丫的还敢瞪眼,信不信我撕掉额头胶布,亮出第三只眼闪瞎你。
那人识趣的绕过我走了,茵音姐捂嘴偷笑,爱贫嘴。杂物科优点屈指可数,口技却是全公司上下数一数二,我只学了皮毛,竟因此沾沾自喜,我究竟堕落到何种地步,还我纯情啊。突然,优雅舒缓的钢琴旋律响起,是茵音姐的手机铃声。她接起后捂住听筒,做口型说是大客户电话,麻烦我先一个人把合同送去三科,等她谈好就过来。我点头应承。
走进全是女性的战斗阵地,高跟鞋哐哐砸地,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个个手忙脚乱,人仰马翻,正对门的实习生小妹放下座机又接手机,另一只手盲打计算机,眼珠子在贴满便条的围隔扫来扫去,恨不得生出个分身,不禁心生感叹。
交接了合同,转身之际,接到茵音姐来电,说客户有点麻烦,她暂时过不来,交代我把蓝色文件夹单独交给柳科长,这是柳科长特别嘱咐的打印资料。一口答应下来,虽然千百个不愿意,还是敲响里面房间的门。
阮中秋简易述说并交上柳灵需要的资料,柳灵煞有其事地检查一遍,在书面和阮中秋之间来回瞄了好几遍,搞得她浑身不自在,以为哪里做错,生怕母老虎发威,不敢动弹。见到手里这份货真价实的“礼物”,打消了柳灵心里仅存的疑惑,展露许久未有的微笑称赞阮中秋聪慧过人,识时务。
阮中秋被表扬的莫名其妙,敷衍到哪里,哪里,小心翼翼退出门去。过道上,阮中秋左歪头右拧脖想不通母老虎那番话的意义,挠头抠腮非得整个明白。从她身边走过的人以为这人发癫痫,胳膊肘膝盖腿不协调外,嘴歪眼斜,时不时停下来抽搐,有人掏出手机准备拨急救,萧怜雅嗖的一声冲出来,面相狰狞半路拦截。围观众人这才松口气,原来是杂物科搞笑的,人群在纷纷议论中散去。
“想什么呢秋秋,样子怪吓人的,以为你鬼上身呢。”怜雅姐老是拿胳膊肘顶我,要我交代实情。
其实也没啥大不了,心理因素吧,最近确实被科室里的破事弄得挺敏感,告诉他们的话,绝对会奚落我高射炮打蚊子。摇摇头,编点借口搪塞过去了。回到科室,操起脏抹布扔到科长脸上,提醒她清理厕所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