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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符镇山出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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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符镇山出局
‘月黑风高杀人夜,酒酣耳热偷人时。’
江寻小声嘀咕着。
他和月行云穿着同样的黑色劲装短打,脸上也遮了同样的银色面具。
两人几乎是毫无声响的出现在房屋中间。
窣—— 江寻吹了声不很响亮的口哨。
大床里激烈的动作和人声停止,床幔撩开,蹿出一个只穿条裤子的男人。而男人身后,躲在床内阴暗角落处,是个女人正在匆匆罩上衣衫。
‘你们是何人?’
男人仓促的抓起和鞋子混在一起的长鞭,紧张的问。
被他模样搞得很是好笑,江寻一手叉腰,反问:
‘这个装扮还看不出么,当然是来杀人的人啦。难不成还是来看你搞别人老婆的么!’
男人大惊,面上又不禁被他调侃说的红白交替。
‘你们…是叶齐派来的?’
噗嗤,江寻又笑了。
月行云在旁道:‘没时间废话。’
言罢,他提气一掌就拍过去。
男人的长鞭挥舞反击。
月行云手法玄妙,脚下动作更是如同盘龙逍遥。对方都不及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自己引以为傲的长鞭就像乖顺的小蛇,被人缠在腕上拉扯住。
彼此力量稍一动,男人就感到了悬殊。眼瞧银面下另一掌就要拍来,情急之下男人想也不想,顺手将身后女人抓住挡在前方。
月行云穆然见个胸部半露的女子被当做肉盾,下意识急忙收掌。也幸好他收力及时,才没伤到女人。
待他退后几步,前头当做肉盾发现没死的女人却是来了精神。
‘好你个没良心的符镇山,天杀的,平日里心肝宝贝的哄人,关键时刻狼心狗肺都露出来了。呸,我柳如丝真是瞎了眼,居然跟你这货好了三年,你个该死的!’
女人也不含糊,上手就是抓挠。
江寻和月行云都不动弹,眼瞧着女人和符镇山肉搏。
很快,女子的长指甲把符镇山的脑袋抓的全是血印。
痛的几乎睁不开眼,符镇山被女人的呼嚎吵的心烦气躁。他已认定两人是柳如丝的丈夫,天雄门主叶齐不甘被带绿帽,所以派来的杀手。
这种时刻,确如柳如丝咒骂那般,这符镇山就是狼心狗肺。
他现在想的只是自保,哪还顾得什么情意不情意。
在生死存亡面前,人心经不起考验。
心肠一横,恶向胆边。
符镇山愤怒扬鞭,女人所有的咒怨都淹没在长鞭幻化的绳圈中,这鞭中潜有钢丝,符镇山也是下了狠命大力,女子手臂才伸一下,颈骨咯噔,人就毙命了。
恩爱了三年的野鸳鸯,就此分散。
眼前变故生的极快,江寻和月行云也没能及时反应。他俩也是没想到,符镇山能狠到这样地步。
不过,细想来,做出鞭尸后又曝尸那等残暴事迹的人物,你就不该指望他能有心肠。
将情人柳如丝的尸体扔向一边,符镇山向前阴鸷望去。
倏地摇晃身体,他将真气注入长鞭,奋力挥动过来。
江寻躲得极快,很不要脸的留下月行云独自应对。
在他蹭着墙角检查衣服有没有被打坏时,月行云动作潇洒,如行云流水般恣意的旋身翻转,任由长鞭左突右击,愣是片叶不能沾上他身。
不仅如此,他还趁此,几个轻盈的采花步,愣是飞到了符镇山面前。
符镇山没想到他轻功如此卓绝,等反应过来要后退躲避时,却已经为时已晚。
月行云一手雷掌劈下,震得这厮虎口麻痛,连自己武器都给脱了手。
手掌急速变幻,月行云移步抢过符镇山的长鞭。手肘跟着屈就,狠狠的击打在对方胸前。
咔嚓,胸骨碎裂的声音江寻听着都替他疼。
唔,符镇山抚着胸后仰,人正好倒在床上。
连着又是一拳落下,月行云根本不给他喘息。
咔嚓,这次是肋骨断了。
有了这两处重要部位骨伤,即便符镇山还有气,也没了再动手的能力。
月行云停手,江寻凑了来。
笑呵呵的拿出个瓶儿,把一粒药丸刷地塞进符镇山嘴里。
‘是,是什么,你们要给老子下毒!’
江寻讨打的捶了下他碎裂的胸口,疼的对方青筋暴起。
‘臭老头,跟谁称老子呢,你儿子不是早二十年就死绝了么。呵呵,折腾了二十年,折腾死三个老婆,外加现在一个情儿,也没见你鼓捣出半个儿子来啊,嘿嘿,看来你这苗儿不成啊!’
不知是被言语刺激的,还是因为那药丸,符镇山觉得口干舌燥,心里狂热的厉害。
看他汗如雨下,满脸通红的模样,江寻道:
‘药性起效啦,还挺快。’
‘你,这是什么毒?’
‘嘿嘿,没什么,就是能让活人变成干尸的小把戏。’
不理会符镇山听后震惊的神情,江寻想起什么的安慰道:
‘不过你也别怕,就算变成干尸,也不会影响别人认脸。嘿嘿,金鞭门主死在了天雄门主夫人的床上,天雄门主夫人脖子上是你金鞭伤痕,你说后人会如何传言这段呢……我猜啊大概如此,符镇山色胆包天想要奸污天雄门主夫人,事情未果便下杀手。至于你这天字第一号色狼怎么死的么,嘿嘿,色狼过街人人喊打,谁会在意你是怎么个死法!’
噗,符镇山一口老血吐出来。
江寻被月行云拉着躲开,口中连连抱怨:
‘都要内火烧成干尸了,还不给自己多留点湿货,浪费死得快!’
符镇山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他张开的口中正在冒烟,已经半丝声音都发不出。
月行云静静看着,道:
‘林越被你鞭尸三百,又曝尸山林时,你可曾过自己会有今日下场。’
干扁的手微微抬起,符镇山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只是他再没了生机。
屋子里充斥了烤肉味道,江寻不由有点想要干呕。
好戏看完,他扯了扯月行云,发现素来静若寒潭万年冰雕的他,手臂上竟有些微微发颤。
轻轻叹息,江寻道:
‘后面要做的事还多着呢,该死的人也多,激动一两次就算了,习惯就好。’
… ……
第二天早饭过后,赵高和汪吉同来上报说是需要重新采购马匹。
原来是这园子里的马厩位置不好,墙壁后面临着水渠,看样子应该是孟家堡外排的沟渠。马厩因此格外潮湿,他们带来的子弟不善养马,一时失察,造成的结果是,两家各有两匹共计四匹马的膝盖都出了问题。找了兽医看过,说是能治,不过康复需要时间,这段勉强驼人可以,但拉车是不行了。
彼时,听了这话,汪明珠便道:
‘汪吉,你也不会选马,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完,她略有思忖,转身向着旁边三个人看去。江寻本以为莫非这些日女家主也有些开窍,打算约了咱们小月月一同,顺带加深感情。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汪明珠的确是惦记上他们这边的人,不过不是月行云,而是—— 付宁。
‘阿宁妹妹,那日我听你马经颇熟,不如配姐姐同去,权做散心,也好过在你那小院里憋屈。’
江寻瞪眼,心道憋屈,我家阿宁在我这里怎么可能憋屈!
他这儿正谴责汪氏女家主的用词不当,没留心身边小身影已经和汪明珠站到一处。
汪明珠比付宁高出半头,是个正经的九头身标准美人坯子。再加上女家主的威势派头加持,朗然且明媚,如同枝上洁白的海棠。
付宁不爱着裙,今日穿的是一套深色织锦的马装,腰带勒的紧紧的,趁出不堪一握的纤腰。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外加一双筷子腿,少女的身材美好到隐忍遐想。
这两位往处一凑,天间的光都因她们而更灿烂了不少。
见着她俩模样,江寻先是赏花似的痴了下,转瞬想到这二位一旦进入马市,那些汉子们趋寻而来的目光,就不由一阵汗毛竖立。
转头,他低声对月行云道:
‘马市里可都是糙汉子,不必动手,眼睛也是可以吃豆腐的。你跟不跟,反正我得跟着的。’
不多时后,出来培香园大门的,便是一群人。
赵高和汪吉走在最前,他俩负责引路。汪明珠和付宁在后,月行云和江寻自然跟在两个女孩后头,不过,跟他俩并排的,还多了个拖油瓶,方士引。
时不时,队伍就要停住。或是汪明珠拉着付宁停在刀具摊前,或是付宁因着汪明珠买个糖人。
‘方先生,这都落脚大通城两日了,我看您怎么也不急于寻沐帮主呢。’
江寻边把银钱递给付宁摘走人家两串糖葫芦的小贩,边打趣旁边人。
‘不急不急,难得我与二位公子如此投契,小友难得,我夫人也是识大体的,知道了也不会催我回去的。’
方士引文绉绉地摇晃脑袋,眼珠灵敏的瞄道,汪明珠离开的一处卖短镖的探子上,小贩不满的目光被月行云的冷冽震得垂头躲藏。
这一道他可火眼金睛着呢。
汪明珠好器,看见兵刃摊子或铺面就要观瞧,人家给她推荐的还会得她一番中肯评价。她汪氏女家主,兵刃匠人的祖宗,这些市井店家的东西自然得不了她好评。忠言逆耳,人家听不到好话也就不愿给她好脸。可偏偏后头有个满身冰刺的月行云,刺无虚发地能将所有商家摊贩的怨怼都是冻回去。
江寻这儿就更简单了,他根本就是付宁那小吃货的行走的钱袋。小丫头只管张嘴伸手,后头总有人给买单。
这两位强大的男友力,看的方士引也是不禁牙酸。
瞧瞧人家两位老婆奴,一个呢奴的潇洒俊逸威慑力十足,一个奴的美貌多金满身铜臭。转回头再看向自己,既没什么威力,也没有银钱,只不过十足十的老白脸吃软饭。
哎,时运不济也!
方士引这儿默默自怨自怜时,江寻则也暗自笑他,什么交友不舍,无非是松快一天是一天,逃避虎妻呗。
走走停停,几个人终究到了马市。
市场人多繁杂,味道也不好。月行云爱干净,走的那才真是憋屈。江寻呢没他那么讲究,就只是也忍不住捂了半扇鼻子。
与他俩相反,两个女儿家却精神的很。
从人马之间穿来往去,偶尔驻足,汪明珠看牙口就拆穿了好几个想要谎报马龄蒙骗的马贩子。
终于,两女孩停在一个牵了六匹马的汉子前。
汪明珠挨个看过岁口,确定了其中四匹合适,然后又开始细细筛查。
接受道她询问的目光,付宁随手抓了把草料,放在几匹马前方晃了会儿,道:
‘外边这两匹耳朵好使眼神不行,中间这匹总晃头脾气不好,那边的很不错,看得准听得清,也敢凑上来吃草。拉车适合选这三匹,中间那个脾气大的需要训,只能人骑。’
卖马的汉子也是愣怔,想不到一行人里,几个大男人都是摆设,反而两个漂亮的女儿家是相马好手。
她俩看完这几匹耳边听了马贩子给的价,也不着急还价,更不给予下定。而是继续转悠选马。
又连着评了七八匹,市场里几乎炸了。
头回听说小姑娘会相马的,而且两人还俊的俊俏的俏。一时间,上赶牵马来的汉子益发踊跃。
这可就忙碌了队伍里几位男性。
好容易,最后俩女孩总算选定了四匹,其中三匹正是先前付宁筛选的那仨。
随着几人牵马离去,马市里的骚动仍是久久不可平复。估摸这段要成为这个市场故事中最美妙的一个了。
七人四马回去,才到培香园门口,就给人拦住。
背上横着把长刀的女人站在门外,她旁边还停着辆马车。
两个在街面上做哨探的牛角髻小丫头眼尖的对女人道:
‘帮主,是先生,在那儿。’
顺着看过去,女人对两个丫头道:
‘阿三阿肆,去,把人给我架回来。’
片刻,江寻积极闪躲着,然后看热闹的瞧着左支右拙的方士引被两个颇有蛮力的小丫头架着,从他们这堆人群出去……
打上照面,江寻站在最前,自我介绍道:
‘在下散木道仙弟子,青阳派掌门唐玄师弟,江夷歌,小字寻。敢问女侠可是两江帮主!’
拱手,大方回礼。女人瞪着一双英气的眼睛,虽然大抵能判断出她三十八九的年纪,可那修长健美的身段,光彩照人的容貌,还是令人不得不羡慕老白脸方士引正经是个有福气的,就算老婆如虎,可也是头漂亮的老虎来的。
‘哦,你就是那位青阳小师叔了,有所耳闻。两江帮沐红棉,见礼。’
双方客气的笑笑,江寻又一一把身边几个都介绍了。
沐红棉也是逐一见礼,而她的大方平等之处在于,不会因为月行云和汪明珠身份与他人不同,态度就会有何变化。
这点令江寻很是意外,同时也不由暗赞了句女中丈夫。
客套完了,沐红棉转眼,母老虎凶相毕露的都给了方士引。
‘相公果然善于交际,入城两日,都不曾寻我,看来还是大通城里的乐子多啊!’
方士引被媳妇盯得皮紧,低眉顺眼的卖笑,摆手说:
‘怎么会,我今日正想去寻夫人的。’
江寻惦记着昨夜的仇恨,此刻正是时机,便插嘴道:
‘咦,先生不是说好要带我们去见识见识暖香楼的妙处么,您还说暖香楼里有个鸾儿姑娘,红酥手煮酒调弦本领极好,怎的,咱们不去了么!’
方士引眼珠发直,不明白江寻这是唱哪出。不过,思来想去肯定不是善意。
不等他反驳,耳朵先给人拧住。
‘暖香阁,一听就不是好去处。嘿,方士引,姓方的,你本事大了是不!’
‘没,没有,夫人,这,这都是玩笑。’
‘阿三阿肆,把先生送上车!’
再次拜过,怒气冲冲的沐红棉也顾不得礼数是否周全,丢下句寿宴再会,自己也匆匆钻进马车。
听着车厢里传来的哀嚎,望着远去的车影,江寻立在原地笑的东摇西晃。
转回身,却见其他几个都静静看着他。
汪明珠好奇的念叨:‘暖香阁!’
见她目光向自己飘来,月行云淡淡地道:
‘我不知道。’
接着,另两位男性,赵高和汪吉也忙撇清:
‘我也不知道。’
赵高汪吉麻溜先牵马往侧门方向去,月行云看都不看江寻,好似他不存在的进去正门。
汪明珠目光不测的看看江寻,然后带着浅笑又看眼付宁,也无声进门。
付宁咯嘣咬开嘴里的枇杷糖,双目晶晶,像是嘲讽,又像看好戏的囫囵道:
‘只有你知道。’
江寻暗骂自己嘴欠,忙步伐紧跟过去,连说了好几句的玩笑。
大门合闭,园子里明艳的光景归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