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朱砂》叫我叮叮当啊

47、求不得【十九】

　　朱砂回过神，已是泪流满面。
　　她感受到指尖的魂戒发热，回头看到了司徒婉的魂魄站在她身边，望着眼前的画面有些发愣。
　　朱砂终于知道一开始看到她，那眼睛是怎么回事了。
　　司徒婉那空洞的眼中流下了一滴泪，魂戒在那一刻发出金光，那泪便是被收回了魂戒，朱砂感觉胸膛中有一股暖流流过，有一股力量在慢慢地聚起。
　　缓了片刻，朱砂上前：“司徒婉，你的执念，是什么。”
　　司徒婉摇了摇头，上前，那魂魄伸出手，想要触碰痛苦的苏昌，却穿了过去，她收回了手，擦了擦眼泪：“我想要自由。我想要他放过我，放过自己。”
　　朱砂点点头：“只有知道了你被埋在何处，我才能放你自由。”
　　朱砂决定，虽然得到了司徒婉之泪，但还是要留在这里，看看苏昌究竟怎么做。
　　她抚摸自己的魂戒，对着司徒婉道：“你不能留在这里，我需要安抚你的灵魂，为你超度。”
　　司徒婉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苏昌一眼，才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魂戒的金光之中：“朱砂，我信你。”
　　金光消散，朱砂感觉到心口一痛，捂住胸口，她喘了几口气，平稳了呼吸。
　　苏昌守着司徒婉的尸体，不吃不喝，两天后，晕厥在司徒婉尸体旁边。
　　皇上知道此事，大惊，苏昌以命相逼，换来了以太子妃之礼下葬司徒婉。
　　他仁至义尽，尽自己所能去补偿，去爱她。
　　所有事宜都是他亲自去操办。
　　可是，在下葬之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姜宜修惨白着脸，身着白衣，头上戴着白色发带，他翩翩然地来到灵堂，却也无人阻挡。
　　姜家在天朝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
　　他跪在司徒婉的灵堂之前，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身，对跪在地上的苏昌道：“你从来不知道婉婉要的是什么。”
　　苏昌十分虚弱，却无力辩解，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姜宜修：“我与她之间，你懂什么。”
　　姜宜修看着他，半晌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她要自由。”
　　她要自由。
　　“我把你爱的，全部还给你。”
　　“放我自由把，好吗……”
　　耳边似乎传来了司徒婉的声音，苏昌猛地一抬头，眼中流下了一滴热泪，他匍匐在垫子上，无法言语。
　　苏昌日日夜夜守在灵堂前，每天都呆坐着，不知道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将司徒婉的尸体火化，将骨灰藏于罐中，然后写了一封信，留下虎符和印章，离开了东宫。
　　他什么也没带走，只带走了司徒婉的灵牌和骨灰。
　　举国震惊。
　　东宫一时无人，朝野上下轩然大波，司徒婉的名字也被再次提起，将军府之前的冤屈，苏昌全部解释清楚，还了司徒将军清明。
　　这或许，是他能为司徒婉做的倒数第二件事了吧。
　　他穿着布衣，背着行囊。
　　开始游离江湖。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将司徒婉的骨灰撒于水中。
　　直到最后，全部撒完，他放下罐子，望着还在空中飘散的粉末，闭眼：“我放你自由。”
　　朱砂站在他身边，看着空中飘散而去的骨灰，流下了眼泪。
　　她望着苏昌的背影，只觉得这个男人，爱的如此深沉。
　　却是用错了方式。
　　或许，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无法在一起，司徒婉背负着司徒家一家的人命，小时候有多么的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苏昌的存在，无时不刻不再提醒着司徒婉，她的家，是如何被灭门的。
　　求不得。
　　求不得……
　　世间缘法，兜兜转转，不过是一个空字。
　　朱砂闭上眼，催动魂戒，一股力气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
　　她慢慢睁开眼，笔下的故事已经跃然纸上。
　　她合上书册，缓缓地在前页写道：《求不得》。
　　放下笔，朱砂踱步到窗前，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只听得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她定睛一看，却是袖中的骨佩。
　　她上前拿起骨佩，不自觉地想起了白木臣。
　　他，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摸索着骨佩，她摇了摇头，想他做什么，没有他，自己照样可以收故事，收眼泪，自己早就不是一开始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