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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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总不可能逃避一辈子，他和克拉克是搭档，关系自然不能尬的没眼看，所以一场直球聊天势在必行了。而蝙蝠侠聪慧的头脑在长期忙碌中的极短空闲时间也恢复了原本的逻辑思维，显然这样干脆利落的拒绝和潜移默化的疏离也都不是什么好选择，到底克拉克也有因爱生恨的选项。
布鲁斯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很别扭，而两个超级英雄之间的感情涉及太多，他了解自己，他会逃避一段时间，但不会永远逃避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来面对这个问题，不论结果如何，他终究会来面对这个问题。
但他没想到，他们之间甚至连这段时间都没有。
明明他都已经制定好计划了，明明只剩下执行了，一整个字母表的后备计划，他仔仔细细的谋划了几个月，从开导情绪到解决抑郁，再到最后的坦诚相见，他做好了剖开自己内心的准备，但被剥开的鲜红失去了他等待的人。
布鲁斯把手中的资料捏的皱成一团。黑色的字迹散开晕染在一起，几乎看不清原本的内容。他抡起左手狠狠的锤向墙壁，沉闷的响声被多孔式的结构吸收得一干二净。
还有那该死的魔法。
他已经抓到了施法的魔法师，但甚至不需要恐吓，一见面，那个年轻人就哭的涕泪四流，满面狼藉，向他忏悔。
不像他想的是一场巨大沉重的黑暗阴谋，这不过只是仅仅只是一场实验，翻阅古籍时的随手一试，一次小小的违章行为，只是兴致涌来的作物。
毫无意义。
真是讽刺，超人没死在危机重重的战场上，反而死在了他所保护的人民手上。
虽然是间接性的，但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很烂俗的话但又很贴切。
……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布鲁斯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向门口，房门被打开，身着夜翼制服的迪克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双眼通红遍布血丝，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看到迪克，布鲁斯站了起来，整理了下套在身上的蝙蝠战甲，他表情漠然，一边为自己戴上头盔，一边对迪克说：“你来得正好，和我一起去夜巡。”说完便绕过迪克朝楼下走去。
迪克跟着布鲁斯往下走，两人之间气氛寂静压抑，迪克有着浓浓黑眼圈的眼睛，一直担忧的看着布鲁斯，他没忍住，在跨上蝙蝠车的那刻，声音嘶哑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问：“布鲁斯，你还好吗？”
回答他的只有蝙蝠车轻小的引擎发动声。
……
迪克发现了布鲁斯的不对劲——虽然蝙蝠侠一直都有自毁倾向，但它从来没有这么明显和强烈过。
自从解除魔法之后，布鲁斯每天的负伤以惊人的倍数增长着，阿福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家里的血包也用的飞快，一个月要去大量购进好几次。
他想和布鲁斯好好谈谈这个问题，但布鲁斯一直在逃避这个话题。他知道是因为超人的死，布鲁斯很愧疚，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任凭自个儿在内疚制造的牢狱里做毕生的囚徒，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但是，活着的人必须面对生活，继续走下去，如果只是任凭自己沉湎在悲伤的过往之中，那一切只会变得更糟，一切糟糕的情绪会跟随这你难以摆脱。
下定决心的迪克开始缠着布鲁斯准备开导开导他可怜的老父亲，但蝙蝠侠向来是固执的，几乎没有人可以改变他下定决心做出的决定。布鲁斯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迪克之后的所有计划：“你不要多想，保护哥谭是我的责任。”
迪克突然不敢去细思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责任成为了布鲁斯最主要的情感来源，他不再愿意涉及任何其他的感情，他的行事越来越孤僻粗暴，哥谭监狱里半死不活的囚犯日日夜夜的咒骂这个哥谭的影子，他无动于衷，只有那存在过往的冰火一起在他心里燃烧着，只有责任成为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牵扯住这个疲惫的残破躯体，而躯体的心明显早就不在这里了。
迪克现在已经发现了布鲁斯和克拉克之间的曲折感情，多年的相处也让他足够了解布鲁斯。
布鲁斯死过很多次，不像现在坚硬如磐石的蝙蝠侠，他见过最开始的他，一个开朗的甚至足够和超人比较的年轻人，但生命的沉重显然压垮了他，再一次又一次不得不面对一条条鲜活生命在他眼前逝去之后，就像任何一个固执的聪明人那样，布鲁斯开始学会了铸造一堵柏林墙，让自己能够背负着山一般的重担喘息着活着，但这该死的世界上总不会有完美的解决方法，他守着他的柏林墙，但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死去。
而正如凤凰浴火重生，也许蝙蝠也会在月圆之日复活。他也活过来很多次，也许是因为有亲人的陪伴，哥谭的羁绊，或者是克拉克不分昼夜的陪伴。他总相信布鲁斯不会真正死去，因为那是他的自我，虽然他总把自己认为是蝙蝠侠，但就像克拉克就是超人，布鲁斯就是蝙蝠侠，他们是一体的。
而现在，他再次目睹了布鲁斯的死去，却对他是否会再次沐月重生充满了怀疑。
他知道布鲁斯在克拉克死的时候一同死去了。
只留下蝙蝠侠。
只剩肉.体在等最后的湮灭。
迪克知道那天将会到来了，他只是希望能晚一点，再晚一点来。
……
布鲁斯站在将要爆炸的房间中央，黑色的蝙蝠铠甲破破烂烂的挂在他身上，花白的短发竖直的，以一种坚硬的模样的从头盔的破损处刺穿出来，他捂着腹部被刺穿的伤口，鲜血淅淅沥沥的砸在地上雪白的瓷砖上，颜色艳红的刺眼。
他看着被捆在木椅上，正仰着头癫狂的笑着的小丑，嘴角抿的紧紧的，过于冷静的几乎不带感情的目光，让小丑止住了笑。
“小蝠蝠~~”嗓音黏腻的响起，“我们这样算不算死后同穴呀~~果然只有我们才是最契合的对吗？（注1）你知道的，光和暗，我们是相生的，你是我的，你是为我而生的~~”
布鲁斯冷淡的哼了声，不可置否。
他一瘸一瘸的走向离小丑最远的墙角站着，塌下腰背靠着墙壁，动作牵扯到了伤口，敏锐的神经把痛感清晰的传到大脑，布鲁斯因为是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看不出一丁点儿血色，豆大般的的汗珠从他坚毅的下巴滴下，砸在地上，“啪”的一下开出了花。
他没有再注意那边叽叽喳喳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的小丑了，这个屋子正飘荡在太空，没有食物补给和氧气储备，不需要多久，时间自然会解决掉这个麻烦。虽然这个局面形成的挺莫名其妙，一次普通的外星人入侵事件被小丑掺和进去后，所有的一切都走向了一个奇怪的道路。
但好歹，他已经培养好了接班人，他和杰森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他也在之前的各种交流中旁敲侧击、言传身教的把杰森往有原则的杀戮上引，而罗宾的经历会让杰森对蝙蝠洞上手容易，也许刚开始会有些生疏，但他相信杰森。
他明白他对不起这个孩子，但是面对死亡，布鲁斯不出意外的感到格外轻松和惬意。
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摩挲着腰带，布鲁斯不需要伸进去，他早就将那里面的一切构造都了熟于心了，不论是监听器的种类位置，还是微型炸弹的快速配置过程，亦或者是一直被他贴身随带的氪石戒指。那上面被克拉克刻上了“Bruce”的字样，一笔一划的透着几乎要越出戒面的郑重，这是他在孤独堡垒发现的。
北极凶猛的暴风雪中，孤独堡垒屹立不倒，那里记录了克拉克自成为超人以来的所有喜怒哀乐，秘密往事，那是超人的伊甸园，而自身对孤独堡垒的超强掌控力，让克拉克养成了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的好习惯。
这枚戒指是他在孤独堡垒的保险库找到的，被放在精美盒子里的戒指闪着翠绿的光芒，黑色的铅盒子上有着艾尔家族的家徽，银色的河流依旧是希望，但是希望却后继无人。
和戒指一起的还有一封长长的信，泛黄的纸张上有着岁月的气息，布鲁斯没有看完，事实上，当初他刚看完第一段，就不控制的颤抖起来。
明媚阳光的言辞之间，深沉的爱恋小心翼翼的伸出触手试探着他。
而在和厚实的情感完全相反的礼貌甚至有些疏离的用词里，布鲁斯直视了那些血淋淋的创伤和在崩溃边缘奋力自救的克拉克。
独自努力的沉默者。
这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克拉克灰败的面容，暗淡的蓝眸。
哪怕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布鲁斯依旧记得清楚，那天下着愁绪绵绵的细雨，他在魔法的影响下和凯瑟琳在韦恩大宅中看电影，黑暗的房间只有屏幕泛着莹莹幽光，悦耳的声调传入耳中，暧昧的气氛里。男女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然后就是亲吻中的心脏阵痛，像是被挖去一块什么东西似的，胸口空落落的什么也感受不到。有风在他身上肆虐，清明起来的神志迅速捋清的旁枝末节，然后就是危机感在刀尖上跳着舞，和一个冷冰冰的氪星人的尸体。
在看到克拉克的尸体时，布鲁斯觉得时间似乎静止下来了。
那一刻有雨水滴在屋檐上的“啪嗒”碎裂声，麻雀在树枝间的鸣叫，振翅起风的破空声和汽车引擎发动的轰隆声，但布鲁斯听到了更多，过去和现在重合起来，克拉克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混着音爆声和白云流动的声音，还有一些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他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他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世界被抽离了，布鲁斯的眼里在那刻只有死去的克拉克。
空气越来越稀薄，布鲁斯抬头望了眼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小丑，虚弱的直起身来，左手扶着墙面支撑着自己，忽视眼前浮现的一团一团的黑色马赛克，他从腰带里拿出了微型炸弹，启动后干净利落的往下摔去。
随后布鲁斯的视野里除了遮天蔽日的红色火光，便只剩在袅袅烟雾中隐隐若现的星辰和突然出现的艳红披风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