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啃狗的肉骨头

18、第十七章 回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看到自己和车轼的狼狈，我都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自由，平凡，还是……车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嫉妒，我承认从见到车轼的第一眼起，我就对他抱有莫名的好感，一起吃饭时，他的表情让我都有些入迷，但这只是我的羡慕，不是吗？就像看到王者，人总会有些对他们的期待，而现在却演变成了这样，我现在发疯一样地痛恨一个死人，仅仅是因为对车轼的好感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以为你们很像，看来我完全错了，你永远都比不上凌云！”车轼发疯似的指责我，好像是我带来了世界末日，把凌云从他身边带走一样。
　　“我是比不了他。我为什么要和他比，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又凭什么要和凌云一样！”我就这样坐在地上，死命盯着高高在上的车轼，可只有眼泪不争气地出卖了我，“那只是一块布啊，难道比活着的人还重要？”
　　“是的，他比谁都重要！”车轼向来都是这样毫不留情的吗？我原来看到的都只是在作戏吗？
　　“我是替身，我知道，可我不知道我身上哪块地方长的像凌云了，脸？胸？腰？还是哪个我没提到，但你却抚摩过的地方？”我不顾颜面地扯开衬衣，手顺势指着刚才提到的部位，虽然这样做会让人感到很耻辱，可我更想看到车轼的反应。
　　“你别这样……”车轼别开头，不再看我。
　　“你看我，你看着我，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你亲吻过的地方，难道你忘了吗？”我板过他的头，逼着他看我。
　　“你干嘛也要这样作践自己呢！发的什么疯！”车轼一把推开了我，落地时恰好碰到那只受伤的手臂，我捂住伤臂，强忍疼痛，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瞥到车轼蹲了下来，想说什么，可最后他放弃了，继续整理那该死的画布，我认命了，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缓缓地呼了口气，原来放弃要比坚持容易太多了。

　　“凌云是我的邻居”车轼近乎梦呓般叨叨地念着，丝毫不顾听众是否还要再听，可我的耳朵却不听话地追着那微弱的声音，“从小他都一直把我当作是他的大哥，后来他父亲挣了钱，从我们这个垃圾街区搬走了，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偏偏在我读大学的时候，我成为了辅导他功课的家教……”
　　“他的父母离婚了，所以变成没人管的野孩子，可他的本质从来都不坏，我知道……”
　　车轼就这样轻轻地说着，不停地整理着已经变形了的油画，仿佛就这样把我带到了过去他和凌云相处的日子，看着他沉醉的表情，好像凌云就坐在他的身边，微笑着听两人相识后的点点滴滴一样。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看着车轼的沉沦，我却无能为力……
　　“车轼……”
　　“他就在一所贵族学校里读书，生活是奢侈的，但心却是贫瘠的，像我一样……”
　　“别说了……”
　　“我很爱他，但我必须离开他，我有自己想追求的生活……”
　　“……”他用自己的语言诉说着，但奇迹般的，我似乎都能理解。
　　“我走了以后，他没有回到从前的样子，真的努力了，可一年后，我却只剩下这张薄薄画布，他竟然死了，是车祸……”
　　“我很遗憾……”何其苍白的回应，我想表达的明明不只是这些。
　　“这不可能，他没死……”
　　“不，他死了！”眼见车轼又陷入了混乱，我开始觉得有些害怕。
　　“是那群混蛋，他们要求他再回到那个圈子，可他不肯……”
　　“……”车轼飘忽的眼神让我觉得好可怕，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是他们害死了他！凌云被车撞了，是他们造成的！”
　　“你怎么可能知道？当时你不在国内……”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千方百计地接近郑伟是为了什么，他都说了，还说讲完之后心里就塌实了，是他们干的，我要他们都不得好死！”
　　“也许，也许有误会……”
　　“云，是你，我差点撞了你，不过还好，我回来了，你知道吗？”车轼的声调变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是差点撞到我，可我不是凌云，我是王苏，你忘了吗？”天啊，这是什么噩梦，我已经开始崩溃了。
　　“王苏，对，你是王苏，凌云死了……”
　　“是的，我不是他，我们一起吃过饭，还来过你家，就是这里……”
　　“云，你说的对，一切都会变好的，我听你的……”
　　“不，你醒醒，你看到幻觉了吗？醒醒，我求你了！”
　　“那天下雨，差点就撞到你了，我当时好担心啊，不过幸好你没事，让我看看……”车轼靠了过来，“看来手还是受伤了啊，疼吗？”
　　“不，不疼，可这不是车祸造成的！”
　　“你老是这样，为了不让我担心就死撑，以后不要乱穿马路，知道了吗？告诉你多少次了！”
　　“你好温柔……”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可车轼孩子般的微笑，再次让我迷失了方向。
　　“以前是我不好，只考虑了自己，我记得从来都没有好好地对你，可你都没有生过我的气，以后我保证不再那样了……”
　　“你从来都没有这样对我……”是我也跟着一起疯了吗？
　　“以前是我不对，你活着的时候我都没有好好珍惜你，现在你死了，你死了……你怎么会死呢？”
　　“别这样，车轼，不要吓唬我，我是王苏啊，凌云是死了！”
　　“你是王苏，你和云的表情好像啊，我以为我撞死了你，原来你没有死，云，你还活着……”我已经到达极限了，这样的情境让我觉得无比恐怖，窗外的夕阳把车轼的脸印成了红色，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颤颤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把车轼搂在怀里，我承认自己害怕见到车轼的眼睛，可我竟然更害怕从此失去他，我应该是最恨他的人啊：“车轼……，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难道我也着了魔了吗？竟然附和着他说话。他是疯了，可我竟然更能接受这样的他，怜悯吗？绝对不是！我从没有觉得他可怜，现在的我只想陪在他身边，感受他的心痛……
　　“小时候，我们住在一起，虽然老被大人骂，被逼着念书，可那时我们真的很幸福……”车轼闭上眼，安心地靠在我身上，淡淡地讲述他的回忆，而我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想象他和凌云年少时的样子，他的声音是那么平缓，可我的心却有点堵的慌，脑海中无法控制地出现一些念头：为什么陪你度过那段时光的不是我，为什么你心里只有凌云……
　　“你那时候简直乖的吓人，我有时候甚至在想，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帮你出头的，呵呵，可笑吧……”
　　“恩”我下意识地咬着嘴唇，似乎开始忍受些什么。
　　“再次遇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变了好多，可我还是忍不住被你吸引了……”
　　“我在你的眼中就那么重要吗？”我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有点透不过气。
　　“到现在你还怀疑吗？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人可以占据你的位置，我可以为了你杀人，不，我已经做了……我已经做了……”
　　“之后你也遇到了其他人，不是吗？你和他们也做了我们曾经做过的事吧！”我说了什么，竟然如同一个怨妇。
　　“他们都是你的替代品，我会离开他们的，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车轼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嘴边不断摩挲着，我可以感觉到他颤抖的嘴唇，温暖的气息，可这样做却让我感到更不舒服。
　　“替代品？你确定？如果我不想和他们同时存在！你会怎么做？”我可以感觉我喉头的哽咽，我也不知道我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那我就为了你杀了他们！只要你愿意……”车轼的回答没有片刻犹豫，而我的心却彻底凉了。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甩开车轼，而是选择了一个更残忍的方式。我轻轻转过车轼的脸，直视他迷茫的眼睛，吻了他，然后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我死了，因为你不在国内，我才死了，你是罪魁，亲爱的，你欠了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看着他惊异地如同见到鬼魅般地眼神，我竟然会有快感！
　　“云，你别这样，现在都好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车轼猛地抱住我，不相信一般，摇着我原本已经脆弱不堪的身体，“我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会害怕，我爱你，你知道吗？”
　　“你爱我？你根本不爱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谁，你只爱你自己！”我冷冷地说着，只为看到他的困境而兴奋，这种兴奋已经超越了身体上的痛楚，这让我发现自己有多恨他。
　　“不，不是的！”车轼已经放开了双手，抱紧了头，似乎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如果你爱我，你就不会离开我，而我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现在我已经死了！但我还要折磨你，缠着你一辈子，让你永远都不会有真爱，只要你的心里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