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溢价》生产队的鸦鸦

5、第五章

　　江童不知所措，红着脸楞住了，倒是江童的同桌唐禹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别闹了。”

　　念晞看着江童也是不知该安慰些什么。

　　没想到中午放学时，江童对着念晞说道：“念晞，其实我跳舞很好看的，在没有变胖之前，每次跳舞都是C位。”

　　念晞点点头。

　　江童又继续说：“念晞，其实今天下午我想试试，毕竟这是我的爱好。”

　　江童又问向念晞说道：“你是支持我的，对吗？”

　　念晞立刻回应道：“当然啦，放学之后我去陪你，给你加油！”

　　江童终于笑了。

　　俩个人在校门口挥手作别，念晞像往常一样与林立在门口见面，一同回家。

　　念晞一本正经地问道林立：“林立，你说，胖就不能跳舞了吗？”

　　林立随口回答：“你不胖，不过得伤彻底好了才能去跳。”

　　念晞继续问道：“不，不是说我，只是问你，胖就不能跳舞了吗？”

　　林立微思片刻，说道：“嗯，怎么给你说呢，我不是很懂舞蹈，但是，胖就不能跳舞这种言论还是带有偏见。这种思想不是跳的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而是对胖人的排挤和歧视。再说了，古有环肥燕瘦，胖也不一定丑呀。”

　　念晞似懂非懂，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给林立说：“今天晚上你不用等我了，我陪江童去面试。”

　　林立回答道：“面试？是国庆暨欢迎新生典礼吗？”

　　念晞点头。

　　林立又说：“这种比赛一般会比较晚结束，这样吧，我去打篮球等你，等你们结束了再去找我。我们一起回家。”

　　念晞再次点头。

　　周五的下午总是比平时更轻松些，念晞贪玩，想到要陪江童去面试也是更兴奋。江童虽是有些丢自己的身形不自信，但是对自己的舞蹈功底还是充满信心的。

　　参加面试的新生共去了20多位，江童排名18，恰好殷丹排名19。二人无语。

　　江童快要上场时，念晞悄悄地对江童说：“江童，你不用担心，现在除了那三位跳街舞和一位跳拉丁的，其他都是k-pop。你基本功扎实，后面如果没有什么黑马的话，你基本就赢了。”

　　江童紧张地微微点头。

　　江童跳的是古典舞《山鬼》，虽是没有时间换上舞蹈服，但是举手投足见功底，眉目顾盼间传情，激烈时似骤雨催落花，柔情时若微风拂流水。

　　念晞正看得认真，周围的殷丹却不满地说道：“连自己的体重都控制不了，跳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殷丹这么一说，之前比赛的选手都开始附和。

　　“都这么胖了，还好意思上台。”

　　“就是呀，反正也会落选，我就不信学生会的学长学姐和指导老师会选她。”

　　大家的声音越来越大，参赛的选手一争吵，来陪他们参加比赛的朋友也开始争论。

　　江童呆在舞台中央。

　　念晞一人不抵众人议论。

　　主持人也匆忙说道：“安静安静！”

　　只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知道学生会文艺部部长李菲着急了，喊道：“谁再起哄，这三年别想上台！”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江童却不跳了，直接跑下台，哭着向外跑去。

　　部长李菲为了安慰江童情绪，让一学生会工作人员去追，但为了不使选拔延迟，还是继续进行。

　　江童快要跑出教室的时候，殷丹正在台中央准备，江童回头看的时候，前奏刚好响起。此情此景江童更是伤心，流着泪跑出教室。

　　念晞和学生会工作人员追出门外，场内比赛继续。

　　工作人员跑得极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江童，劝说之际，念晞气喘吁吁地赶到，对着工作人员说：“谢谢同学，你回去吧，我……我是他朋友，会好好劝她的，你放心吧。”

　　工作人员离开之后，江童抱着念晞站在操场嚎啕大哭，念晞默默轻拍着江童的后背。江童哭得激烈且持久，且是哭了十几分钟还未见颓势，反而愈演愈烈。

　　两人如此甚是引人注目，在操场打篮球的林立看到后丢下球，说道：“我家娃娃出事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林立来到后，问到是怎么回事。念晞不敢说出口，因是抱着江童，江童看不到念晞本身，就用夸大的口型说着，林立凭着默契猜出了基本情况，轻叹一口气。

　　念晞等江童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之后，开口说道：“他们不懂事，我们不生气呀。你跳的真的很棒。”

　　林立也开口劝道：“虽是众口铄金，但是我们也不用和有偏见的人斤斤计较。”

　　江童抽泣着说：“没事没事，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跳了，不吃饭总是会瘦的呀。”

　　念晞还想劝慰：“其实……”

　　但是，江童突然甩开念晞的手，说道：“没事，真的没事，我想回家。”

　　说罢，便独自离开。

　　念晞看向林立，林立说道：“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吧。”

　　念晞心情沉重，问道林立：“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不应该歧视胖子，却还是会有这么多人起哄，嘲笑。难道道理只是道理，无法真正成为人们行为的标尺吗？”

　　林立看着念晞说道：“偏见从未消失过，只会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慢慢减弱。但是我们是有力量的，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公正。”

　　“争取公正？怎样争取？”念晞问道。

　　林立问道：“她跳得好吗？是加上形体劣势减分之后还跳得好吗？”

　　念晞点头说道：“好呀。相信我，她是跳的真的好。”

　　林立说：“那就帮她争取到表演名额。”

　　念晞听罢，立刻跑回面试教室，等待最终结果。

　　最后，主持人上台：“经过我们多位评委的最终评选，最后能有有幸参加表演的同学是——殷丹。”

　　“我反对！”

　　念晞的声音传来。

　　全场传来了微微的议论声。

　　念晞抢过主持人的话筒说：“为什么不是18号江童，她中国舞六级，基础扎实，情感表达自然。从专业的角度，江童才是当之无愧的人选。”

　　这时，学生会文艺部部长李菲也是焦躁，毕竟一场小小的选拔已经出现了两场意外。

　　李菲拿起话筒说道：“你是在质疑评委的选择？你凭什么质疑评委的专业性？”

　　念晞说道：“我中国舞十级，从专业的角度，江童确实不应落选。”

　　李菲被人当众驳回也是不爽：“这时我们评委讨论后的结果，她都没有跳完一整只舞，凭什么胜出？”

　　念晞怼道：“你身为这场比赛的组织者，场面失控难道都不反思吗？不应该为江童道歉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懂不懂呀！”

　　李菲怒道：“结果不变！”

　　说罢，摔话筒离去。

　　念晞继续追去，林立也紧随其后。

　　念晞刚刚追上，眼看就要跟李菲吵起来。林立拦住并对李菲说：“你先别生气，初一小朋友不懂事当个哥哥的先替她道歉。”

　　念晞刚想发作，被林立一个眼神扼杀。毕竟从小到大树立的威严还在，念晞虽不服气，但也没多说。

　　李菲知道林立，前任学生会会长，后因学业繁忙辞职不干。辞职前是她的上级。她还记得上次晚会林立协调各方时的情景，她也记得林立发火时给大家的低气压。

　　老领导都给自己道歉了。自己当众被质疑，被拆台的怒气也瞬间消失殆尽了。

　　李菲说道：“其实也没事，我没放心上。”

　　林立又是说道：“其实你选其他人我也能理解，毕竟江童确实偏胖，但是，江童离场大家闹得这么凶，她跳的也挺好，这种情况下落选，对文艺部的影响不好，会使所有偏胖的同学都误会我们学生会文艺部对胖人有歧视。我们还是选江童，你看怎么样？”

　　李菲立刻说：“就选江童吧，也算是对她的安慰。”

　　两位老同事见面，两人是寒暄了一会才离开。当然，大部分是李菲主动说。

　　天色已晚，林立直接带着念晞去周围一家餐厅打发了晚餐。

　　在路上念晞问道：“林立，你是不是也不赞同李菲的做法。”

　　林立回道：“是呀，我也不赞同。”

　　念晞有些着急，问道：“那你为什么还给她道歉？她明明就是做错了。”

　　林立说道：“她是做错了，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念晞疑惑：“我有错？”

　　林立说道：“她好歹是一个部长，你就这么直接的当众反驳她？你让她的威信在哪里放？以后怎么去管理她的团队？”

　　念晞沉思，又说道：“但是她真的错了，选的人也是错的。”

　　林立又说：“你听过‘三明治式的批评和建议’吗？”

　　念晞摇头。

　　林立继续说道：“这是指对人提出批评时应把批评夹在表扬中，就像三明治一样。先是对人提出表扬，再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批评，然后再提出表扬。这样的建议人们比较容易接受。”

　　念晞明白后小声嘀咕道：“真累。”

　　念晞又说道：“我不要活得这么累。”

　　林立笑道：“早就知道给你说了也白说，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念晞吃着饭，心中却在挂念江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