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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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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聿和杨韶驱车赶回市局
杨韶见严聿眉头紧缩着,一点不见刚才逗小美人那般的欢快,十有八九是案子上的事了,她问严聿:“老大,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严聿紧锁的眉宇放松了些:“是啊,就刚刚小江把两个监控里的人像做了技术处理,两起案子就是同一个嫌疑人,不对,现在已经确定他是凶手了,小江把凶手的DNA指纹和数据库里的进行筛选和对比,要不是我突然想到秦丽女儿的案子,让他把凶手的DNA和那个小女孩进行对比,那个一根筋还不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唉,我这手底下怎么净是些......”
他瞥到边上杨韶的眼神,似乎只要他再说一个字就能把他大卸八块,严聿话锋一转把剩下半句话给补上了:“那肯定都是些猛将好比程远,当然还有我们的市局一枝花的杨小花同志,虎父无犬子,说的不就是我嘛。”
杨韶眼冒寒光,磨着森白的牙,阴测测地说:“亲爱的老父亲,这么说凶手是那个女孩的生父了?”
杨韶素白着一张熬夜奔走后欲显憔悴的脸,一头柔顺飘逸的长发披散着,配着此刻阴气森森的表情,简直就是荒郊野岭吸人精气的鬼魅妖精。
严聿背后冒寒气,他突然觉得老父亲也不好当啊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程远,他在得到凶手身份后就带着人去抓捕,估计是有了消息
严聿把手机接到车载的蓝牙音箱上,按下接听键:“喂,是我,情况怎么样?抓到了吗?”
电话背景音很嘈杂,程远说了句什么,严聿没听清,随后电话里的声音小了下去,他捂住听筒,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人跑了,没抓住。”
严聿骂了句娘:“什么!你们在哪,地址给我,我和杨韶一会就到。”
程远报了个地址,严聿掐断了电话,猛打方向盘,连续超了几辆挡在前面的私家车,现在已经到了饭点,路上的车是一点没少
杨韶眼看着边上的车直压过来,紧张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啊啊啊啊,老大,慢,慢,慢点。”
严聿猛踩油门,以间隔毫米的距离,穿过险象环生的密集车流,把因险些擦碰而起的喇叭声,司机的叫骂声远远甩到了车后
按照他这把年纪大的能进博物馆的汽车开成火箭的架势,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他压缩短了一半
结果就是,从不晕车的杨韶一下车就吐了个天昏地暗,程远拎了瓶水给她漱口,给她拍背,还不忘吐槽两句自己的心得:“谁坐他车都这样,自从上次我吐的比你还惨,和他出去我就不敢让他开车了,来,漱漱口。”
杨韶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太可怕了,呕,我不敢坐了,呕......”
严聿一点没觉得自己人在前面开,魂在后面追的开车方式有什么问题,他从车上抽了几张纸递给还在犯恶心的杨韶:“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就是矫情,不就是开车快了点么,这不是赶时间么,下次一定注意。”
杨韶无力吐槽,还下次呢,那是开的快了一点点的问题么?有哪个人敢在密集的晚高峰车流里把车开到160迈,还不带减速的,亏你还是警察,要是普通的司机罚单估计能有几摞高了!
严聿看杨韶好点了,怜香惜玉地给她个闲差:走访围观的群众,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扫了遍围成一圈的吃瓜群众,问程远:“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根据凶手使用的手机定位了确切位置,怎么还能让人跑了呢!”不然他也不能这么着急,案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只差抓凶手归案,居然还能让人跑了
是市局人慢了一步,还是这个凶手真的太狡猾了?
程远带着严聿往小区里走,边头疼的说道:“手机信号到这里就断了,去他的工作单位也没抓到人,而且凶手在这片口碑很好,光是阻拦我们破门而入的就已经有三拨人了,暂时就在凶手家的下水道里发现了被绞碎的手机卡”
严聿:“送给小江,尽量修复。”
这个小区在城郊,很有年代感,四周斑驳的墙上爬满了茂密的爬山虎,楼层的排水管也是支离破碎,残破的出水口滴出的污水在地面上积聚成一滩水洼,背阴潮湿的地方长满了滑腻的青苔,一不小心踩上去准能滑一个跟头
楼下的声控灯暗得像个鬼火,接触不良似的,非要用力跺几脚,才能苟延残喘的亮两下
本就狭窄的楼道里还被居民堆满了各种杂物,严聿边走边小心躲避着张牙舞爪的灰尘,饶是他这样不拘小节的,都快被这里的环境逼成洁癖症了
三楼却是灯火通明,穿着防爆服的武警行动的时候惊动了其他的居民,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胆子小的把自家门开一条缝,留双眼睛在门缝里看热闹,胆子大好事的热血吃瓜群众已经被程远疏散了一批,只剩下带着居委会红袖章的胖大妈,还在不屈不挠地撒泼
严聿刚进楼道就听见了大妈小广播似的嗓子
大妈一头热汗,把手里的蒲扇摇成了电动小马达,依旧热的汗流浃背
她中气十足对着小武警捶胸顿足,唾沫星子雨点似的喷在小武警的脸上:“你是警察,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啊!你们去问问,整个小区谁不知道方师傅是老好人啊,方师傅住这多少年了,也没见他和谁红过脸,小区里谁家断个电,缺个水都是他帮着解决的......”
面对老年围观群众的无故阻拦执法,小武警表现出了执法人员良好的修养和素质
小武警梗着脖子,面红耳赤的化身公正执法的代表:“请不要妨碍执法,我们不会乱抓人,都是有证据的......”
比谁嗓门大就是十个他都甘拜下风,总不能对手无寸铁的群众动粗
眼看着这道防线就要被攻破,严聿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小武警面前,大妈看着面前冷不丁冒出来的人,一下没刹住,口水直奔严聿的门面而去
严聿把衬衫上两颗扣子解开了,露出脖子上狰狞的伤疤,再配上睥睨天下,冷厉十足的眼神,只消往大妈面前一站,原本气焰高涨的大妈就像是被戳破了皮的气球,一下就瘪了
大妈咽了咽口水,把严聿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斜着眼色厉内荏地问:“你谁啊?你想干嘛!”
严聿瞥了眼被强硬破开,露出木茬子摇摇欲坠的门,门内干净整洁到与周围垃圾堆似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同手指了指小武警:“我是他们队长,手底下人做事是毛躁了点,您多担待。”随后他抖出一张搜查令,放缓了语气:“我们可不是乱抓人,您看这上面红章盖着呢,我们就是要找方师傅问点事。”
大妈闹也闹累了,见到个明事理不敷衍的领导,她也就顺坡下了:“哦哦哦,这样啊,还以为闹什么呢,领导你看看,这动静也太大了,吵的人头疼。”说完她横了眼装背景板的小武警,又痛心疾首的看着被撞烂的门
严聿看人松了口,顺势拢住领口,露出个笑容:“阿姨,看来您和这个方师傅很熟啊,您知道他这个点还会在哪吗?”
严聿那张俊朗到男女老少通吃的脸,对付面前的中年大妈那是绰绰有余
只见大妈脂肪堆叠,两颊垂到下巴的脸上出现了个堪称娇羞的表情:“哎哟,熟到称不上,方师傅他这个人啊手艺又好,人又客气,就是不肯找个伴儿,又没个一儿半女的。平时这个点肯定在家,就是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警察同志,方师傅这是犯了什么错啊,阿姨虽然没什么文化,也知道穿着个的”大妈用手里的扇子挡住武警的视线,对着庄严肃穆的武警努嘴,一脸神秘压低嗓子八卦:“都带着枪呢,方师傅是不是杀人了啊!”
严聿一听,心想您也知道事情严重啊,还在这闹个没完
他不动声色,故作高深对着大妈摇摇头
大妈恍然大悟,再一看领导的表情,瞬间就后悔自己多嘴了,这种事哪是她一个平民百姓管得起的,把自己摘干净才是明智的做法:“奥,大妈不问了,不能为难你们啊,这样警察同志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急着回家吃饭呢。”
说完不等严聿有什么反应,大妈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就走了
程远目瞪口呆看着严聿三两句就把这尊难缠的大佛给送走了,把眼睛瞪的老大再配上两道浓眉,就是一副憨相:“你知道这个阿姨在这撒泼了多久么!我在这好话说尽,就差动粗了,你怎么两句话她......她自己就走了?还有你哪来的搜查令啊?”
严聿呵呵一笑,摊开那张盖了章的“搜查令”,就是张市局普通写报告的纸,不过上面鬼画符涂了几个字,一看就知道是严队长的杰作
正当程远感慨他们领导能力卓越的时候,严聿又开始嘴痒了:“还不是因为我帅。”
程远噎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严聿没给他反驳的机会:“怎么连武警都出动了?这个方城不仅动作快,反侦察能力也很强,还知道毁掉通讯工具,只是在全市公安系统的追捕下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杀害三人的凶手方城,也就是被许铭辉司机酒驾撞死的小女孩秦茵的生父,现在在一家幼儿园做保洁师傅,也就说得通秦丽家哪来那么多的洁厕灵和84了
程远喘匀这口气:“是顾局要求的,说是凶手很危险,我交代过附近的派出所注意主干道的监控,还有通往各大车站的路口都设了路障,一有凶手的踪迹立刻行动,他跑不了多远的。”
严聿收起嬉皮笑脸,点了点头严肃道:“一旦警告无效,凶手威胁到周围群众的安全,立刻击毙!”
程远愣了愣,此刻的严聿浑身摄人的威压感和杀伐果决的魄力,犹如实质朝他压来,像一把冰锥贯入脊骨,凛冽的寒意把他钉在了原地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脚后跟并拢打了个立正:“是!”
在通往香山别墅区蜿蜒的山道上
银灰色的保时捷911疾驰而过,闪亮的尾灯劈开夜色拉出流星般的光线,这条盘山公路不算陡峭,弯道间的弧度却很大,这种观赏价值更高的民用跑车大都是后驱车,操纵性并没有赛车级别的跑车可靠,而且昨日下的雨还未干透,路面湿滑,轮胎与路面的摩擦力会因为湿水而消失,全速前行中若是踩错一个刹车都是车毁人亡的事故
霍德自从把档位切进最高就没降下来过,他甚至很少踩刹车,流线型的车身以滑行的姿式切过一个又一个弯道
放在身边的手机又亮了起来,上面只有一条简短的讯息:霍总,速归,二少病
这是来自周辞的短信,从他和孟钰对峙开始到现在每隔半刻钟一条,这已经是第五条了,周辞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连发短信,催促他回香山别墅的
只能说明小白这次病发太严重,远超出了周辞能解决的范围
接到信息后,霍德就以全速赶回别墅,他甚至都没来急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
就在驶进最后一个弯道的时候,浓密树荫遮盖的路灯下毫无征兆冒出了一个人影
霍德反应迅速猛踩刹车,跑车带着尖锐的摩擦声在路面上滑行,就在险些撞上人影的瞬间,他猛打方向盘,跑车车尾在护栏上擦出一长串的火花才勉强停了下来
车头与人影就差几毫米,几乎是擦着那人衣角过去的
霍德惊魂未定的解开安全带,想下车查看情况的时候,浑身裹在阴影里的人却突然动了
那道身影翻过护栏,一跃而下,几十米高的山崖跳下去,不死也残
霍德瞳孔骤缩
那人转身的时候脸暴露在了灯下,赫然是一张他意想不到的脸
他走到护栏边,脚下却踩到了一样东西,他弯腰捡起,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款式过时的老旧手机,上面还粘着斑驳的血迹
漆黑的崖底,树木笼罩的黑暗张开血盆大口,吞下一个活人都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霍德坐回车里,打开手机,翻到通讯录,将上面的信息一条条的删除
手机屏幕的白光映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霍德轻轻勾了勾嘴角,轻声说:“还算听话。”
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用了这样的自尽方式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条最新收到的消息上,点开却是一片空白
他皱了皱眉,还未细想,自己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这已经是第六条短信了
霍德把那部老旧的手机关机放进了口袋,发动汽车继续赶往香山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