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八零十四

3、第3章

　　一月后京城最繁华的酒楼 望月楼
　　数日前顾进已经派人将消息传递了出去，京城各大公子的家中也收到了请柬
　　酒楼前的灯笼换上了新的，廊上的扶手挂上了各种彩结，楼下的空地上人头攒动，今天顾大老爷大放血，凡事路过的，不管身份，都有礼物相赠，场外也有布施，今日这大街上的乞者也有一口香嫩的馒头吃。顾大老爷的宠女名头果然是响当当的。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街那头缓缓走来一行人，其中一个女子好奇的问道。
　　“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难得出来一回，不能错过。”走在中间的男子收起手中的折扇，大步向这边走来。
　　走到临边，由于外头人太多，始终也没看个明白，便问向旁边的人：“这位兄台，敢问此地为何如此热闹？”
　　被问的人不耐烦的挥挥手，他正因挤不到前面而恼火，正准备发作，然而转头就看问话的人穿着一袭镶金玄袍，大约三十岁上下，一身贵气，身旁还站着一位蓝袍的公子，长的清秀隽丽，若不是看到了后面的两位姿态不凡的姑娘，倒真会以为这公子女扮男装了去。想来这些定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于是连忙毕恭毕敬道：“几位是从别处来的吧，今日是京城顾大老爷为她二女儿择婿的大喜日子，顾老爷邀请了京城内的各大小公子。”
　　“既是择婿，为何要在此地？不应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蓝衣发出疑惑
　　“几位有所不知，顾老爷这爱女的名声在咱们京城是出了名的，但这顾二小姐如今已经十九了，明年就是桃李之年，怕是顾老爷觉得再也耽搁不得，才出此下策。”
　　“多谢兄台告知。”玄衣抬手致谢。
　　“哪里哪里，公子太客气了，若是公子有心凑这热闹，前面左转便可进去。”
　　“多谢。”转头对蓝衣说，“走，咱们去粘粘这喜气。”
　　蓝衣看了看玄衣，欲言又止，跟着往入口处走去。

　　看门的是个年轻的小厮
　　“几位可有请柬？”小厮向来人问道。
　　“并无请柬，不可入内吗？”蓝衣问
　　那小厮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眼前这两位明显气度不凡，忙赔笑道：“这倒也不是，只是京城各大公子老爷都有送去请柬，小的只是例行公事问上一问，老爷之前也有交代，若是有其他青年才俊或疏漏了的各家公子，需得问明了来处，即刻请到里面，要是这人多了伤着了，也是顾家的罪过了。”
　　“我等并非京城本地人士，此次来京本是游玩，恰巧碰上顾家千金的喜事，便来凑个热闹，万一我与弟弟有幸成了顾老爷的乘龙快婿，岂不是桩美事。”说罢玄衣男子还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闻言旁边三人俱是一阵。蓝衣怔怔的望向紫衣，果然，他真有此意，怪不得非要凑这热闹不可，这民间俗事，什么时候上起心来。
　　小厮见这几人没有在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附和道：“小人第一眼见二位公子就觉气度不凡，非寻常之辈，那小人就先在此预祝二位旗开得胜。只是这个上头有吩咐，内场只能让男子进，女子进有诸多不便，需得委屈二位姑娘暂时与公子分开，到楼内先用些点心和茶。”
　　玄衣抬手示意，后面二人便被那小厮引向不同方向。
　　蓝衣的忍不住了，压低声音问道；“陛下可是真心？这民间女子入宫，可是要经层层选拔的，如此草率恐怕......”
　　“无妨，先瞧瞧这顾小姐长的何等模样，十九都未曾定亲倒也头一回听说。”
　　“那陛下切莫亲自动手，以免伤了龙体。”
　　“皇后不必担心，若是这顾小姐是个庸脂俗粉，也不必动手，你我二人便就看看这民间喜事，乐呵乐呵。”
　　“那若是这姑娘当真国色天香，陛下也不可亲自去，有失身份，不如由臣妾代替，您意下如何？臣妾...必定让您抱得美人归。”
　　赵槊点了点头：“也好，以皇后的身手，区区闺阁女子不在话下。”
　　“是。”林与怀眼神黯淡了下去，这么多年了，她终究是不能做一个心胸宽容的皇后，她一点都不想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偏自己顶着个皇后的头衔，装模作样的与后宫的每一个妃子和平相处，刚做皇后的那几年，每次看着他与别的女人亲近，她觉得，嫉妒的火焰将要把自己吞噬，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脑袋都像烧着了一般发着高温，她眼里的一切都好像扭曲了。即使现在，嫉妒的感情再没那么强烈，她依然觉得难受，但是脸上却要挂着处变不惊的优雅姿态，因为，她什么都不能做，这个皇后之位，是他给的。她得让他在后宫过得舒服，朝堂的事物够多的了，若是后宫再有事，眼前的这位皇帝陛下可是一触即发的，那么她这个皇后，必须得收敛所有的脾气，做一个既公平公正的后宫之主，又谦和易近的皇后娘娘。

　　“快看，顾小姐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顾小姐啊，传闻诚不欺我也。”
　　“顾家的姑娘果然长的出尘标志。”
　　“兄台见过？”
　　“谭兄忘了？顾家长女之前总是代表顾家出席诗会之类，你我都有幸见过几次。”
　　“是了是了，如此一说小弟想起来了，果然有几分相像。”
　　顾茗晚站在楼上，戴着一层薄面纱，这面纱属实没什么用，也就是迎合一下形式场合。她环顾四周，等下面一群人议论的差不多了，便示意慕瑶，可以开始了。
　　慕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公子，大家久等了，今日是我家小姐选夫的大日子，感谢各位对我家小姐的厚爱，小姐吩咐，诸位能到来已是自己的万般荣幸，比武后的去留公子可以自行决定，可娶回、可入赘，若是无缘，亦可以兄弟相称，从此便是顾家半个少爷。”顿了顿，继续道：“绣球结束后抢到的公子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现在，正式开始，有请二小姐。”
　　赵槊轻轻一笑：“这丫头，倒是有几分意思，这番话一说倒是谁也不得罪，反倒显得顾家心怀宽广了。”林与怀没有做声。
　　顾茗晚接过身后丫鬟递过的绣球，环顾了楼下的人声鼎沸，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想，双手狠狠一使劲，把绣球往远处抛了去，球一脱手，立刻转了身，不敢看下面，她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听天由命去吧。
　　......
　　楼下的喧嚣停了，顾茗晚缓缓睁开双眼，心道：“结束了？”忽的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淡蓝色的长袍，微微抬头看去，对上对面一双笑盈盈的双眼。好生俊俏，这个男人长得怎么如此好看，是我没见过世面吗？呆呆盯了半晌，对面先开口了：“姑娘，小生林与怀，字百川，今日得见姑娘真容，实属小生至幸也。”顾茗晚方知自己一瞬间的失态，欠了欠身：“公子哪里话，小女顾茗晚，字清止，与公子相识，岂敢担至幸二字。这一轮下来，想必公子也有些许疲累，还请随慕瑶进酒楼歇息片刻。”
　　“林公子，请随我来。”慕瑶行了礼，便欲往楼内引。
　　“我有一朋友还在场内。”
　　“慕瑶这就着人去请来。”
　　顾茗晚此刻也向场内众人行了感谢，有的道贺，有的懊恼，又是另一番景象。顾家的下人们有序的安排了各家公子进楼用膳，林与怀则被慕瑶带到了天字一号房歇息。说是歇息，实则是去见见那顾老夫妇，别的不必多说，对这相貌而言，二老是十二分的满意。三人攀谈了会儿，便快要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