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千秋岁》沉沦荼靡

65、八派進駐

　　妖界降临之后，琼华就很少人进出。
　　可是今日，在山门前却聚集了大量人众。
　　“这是什麽意思？众位掌门。”夙瑶迎出来，才发现来的是昆仑山其他几派的掌门人和精英。八派中除了阆风之外，全部都在。
　　“琼华和妖界大战，是我们昆仑山的事情，我们自然应该来帮忙。”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以老卖老的碧玉的掌门，八派掌门中只有他的资格最老。
　　“帮忙？多谢，但不必。”此事事关琼华举派升仙，又怎么可以让他们知道？于是夙瑶道：“十九年前琼华并未需要任何人的帮忙，现在也一样不需要。”
　　“哦？这可就是琼华的不对，虽然不知道十九年前到底最后的结局如何，但听说妖界有冲下山的举动啊。如果让他们冲出琼华，倒楣的不还是我们？”玉英的年輕掌门立刻反驳她。
　　夙瑶一双冰目冷冷看向他，直看到他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才道：“这是琼华私事，既然身为掌门的我说不需要帮忙，就不需要帮助。几位掌门，多谢你们仗义前来，但还是请回吧。琼华此刻不方便留客，慢待了。”
　　以为她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打着帮助琼华的名号，事实上还不是在觊觎他们吗？琼华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大的威胁，能看到琼华殒灭，他们求之不得呢！

　　虽然夙瑶这么说，但没有一个人打算离开。就照夙瑶的想法，好不容易抓到这样一个机会，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难不成，几位掌门打算硬闯我琼华吗？”随着夙瑶的口气硬起来，周围的弟子也纷纷抽出剑。
　　“等等……干吗这么剑拔弩张的？”后面一个人懒懒走出来，靠在琼华大门旁：“碧玉、玉英、昆仑、紫翠、悬圃、天壅。看来你们满齐心的，竟然都专门挑了这一个时候来帮助琼华抗敌。”
　　别人对这个忽然出现的红衣年轻人没有反应，碧玉的掌门人却倒抽口气：“你、你是莫离！”
　　莫离这个名字说出来就跟爆炸一样，一堆人盯着他看。
　　“我很出名？”莫离转头去问夙瑶，他还真没打听过这些。
　　“是的，师叔。”夙瑶恭敬的说：“您被传于十九年前那次大战中殁时，很多人为您觉得可惜。他们认为如果您不死，琼华可能再演飞升历史。”她这话说的有一点点讽刺，琼华眼看就要举派升天，又怎么会在乎这么一个两个人的飞升？
　　“哦？如此的话，我的话想必还有一点用处？”莫离上前一步，微笑道：“众位前来我琼华帮忙，我很高兴。”
　　立刻一片唯唯诺诺的声音，谁敢对他说个不字或者硬起颈子来说话？
　　“呵呵，大家不用这么拘束，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莫离站在夙瑶身边：“现在琼华的掌门并不是我，而掌门已经发话，说琼华并不需要外人的帮助。众位掌门如果想要助我琼华一臂之力也要劝说掌门才是，而不是带着这么一众精英弟子——逼迫吗？”
　　汗水立刻从对面这些人的额头上沁出来，看得清清楚楚。
　　“不，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碧玉掌门第一个开口：“就让这些弟子驻扎在半山腰，我与夙瑶掌门一谈如何？”
　　其他掌门也纷纷附议，都同意了他的说法。
　　同为昆仑八派，他们都做到了这点，夙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麽，只好把这些掌门让进去。
　　莫离扫了一圈，神色有些冷淡。这些掌门来了算是他们的计画开始实施，可是爲什麽阆风的掌门没有来？镜把所有人都请来却忘记了自己的掌门，这未免太过诡异。
　　“镜……你有什麽事情还在瞒着我吗？”

　　“阿嚏！”镜忽然打了一个打喷嚏，差点儿惊动那边巡逻的鬼差。
　　慕容紫英不满的瞪他，这时候做事怎么能这么不用心？
　　镜摇摇头：“不是我的问题，我敢说一定是莫离在说我。”
　　“莫离师叔？他说你什麽？”
　　镜闭紧嘴巴摇头。
　　自己把八派引到琼华去捣乱没带上阆风……这是绝对不能告诉慕容紫英的，好不容易这孩子对自己有点笑脸肯和他搭话了。
　　紫英扫了他一眼，哼一声道：“我还没有真的信任你。和琼华有关的事，最好不要隐瞒我。”
　　“不隐瞒不隐瞒，不是我隐瞒你。”镜最后小小声加上了一句。
　　不是他隐瞒？那就是莫离师叔？紫英微微叹息，自从莫离师叔回来之后，做的每一件事情好像都又诡异又富含深意，而自己偏偏又没办法去问他。
　　“镜，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突然严肃的说：“不管师叔在做什麽，一切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对琼华有害？”
　　“这……”想到莫离做的事情和现今妖界之事会引起的后果，镜只能说：“我保证未来，绝对对琼华有莫大的好处。”
　　“这样我就安心了。”紫英吐出一口气：“我实在不知道到底爲什麽，琼华需要灵气便去攻击妖界？彼此是死敌，但爲什麽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对在哪里？我说不出来。遇妖则杀，免得他们祸害人间。这应该是正确的，我在犹豫什麽？”
　　“所以你最近一直在计较这个，才会干什么都显得心不在焉？”镜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有什麽可让你犹豫的？给你举个例子，如果你现在死掉然后带着今生的记忆转世，下辈子发现原来你是妖怪，怎么办？”
　　“我——”紫英立刻哽住那里。
　　“到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在你什麽都没做的时候、甚至还小的时候见到你就杀，你会有什麽反应？”
　　“…………”
　　“如果他们的理由是‘是妖怪就会伤害人类’，你又怎么想？”
　　“！！”慕容紫英盯盯的看着他，似乎不希望他再说下去。
　　“你们崇拜神就去杀妖？爲什麽呢？因为神是高高在上妖伤害过人类？这算是什麽理由？人也有杀人的，罪犯到处都是，也轮到你们去管吗？如果神有一天看到有一个人类杀了人就说‘人是不需要存在的，我们毁灭他们吧’，人类就束手等死？这是一个道理嘛。”镜从表情到口气绝对都是万分嫌弃的：“妖也有多情的，也有善良的，也有诚实的可爱的与世无争的，你们就这么一竿子打死？告诉你吧，这和杀人没什么两样，一样会受到天谴。”
　　“天谴？”紫英猛地一颤：“那、那琼华现在的所作所为？”
　　“如果琼华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莫离还需要这么急着救护吗？”
　　镜的反问让慕容紫英沉默了。听了这一番话，如何能不让他挣扎万分？原来，世间万物本有灵。他原本实在太过自大，天道并不是围着人类而转。
　　“能补救吗？”他沉重的说。
　　“莫离已经开始补救，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补救。”镜这时候终于和紫英说实话：“你们的那个朋友梦璃，她就是幻暝界的的少主。”
　　“梦璃？”紫英一惊，然后一句话不说的快步往前走。他现在不需要向这些，只需要拿回该拿的东西。

　　几位掌门的谈论一直没有结果，莫离注意着山门那边免得那些弟子们等不及冲上来。
　　不过他们终于还是出来，夙瑶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你答应他们了？”莫离明知故问。
　　“嗯。”夙瑶沉声道：“他们最后拿八派签订的协议威胁我，我没办法不同意。因为他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捣乱的。”而且琼华现在没有精力应付他们，如果他们一定要捣乱的话，可能根本就没有力气应付妖界。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我坐镇，他们弄不起什麽大风波。”莫离现在要多慈祥有多慈祥：“去和玄霄做你们的事情，其他不需要你们担心。”真可惜现在望舒剑不在夙瑶手里，不然他直接抢过来。
　　“是，师叔。”夙瑶这是十九年后的第一次，这么恭敬的把师叔这个称呼叫出来。
　　“去吧。”莫离的笑在夙瑶离开后消失无踪。
　　除非琼华突然大彻大悟做地成佛，否则他不可能停止破而后立的计画。这计画不是他自己一时兴起的参与，而是他师父的命令。琼华第十六代掌门之命，从幼儿时便引领他一直到长大的人……他的师父！

　　所以这么一来，琼华的形势就变得很奇怪。
　　卷云台那边牢牢绑缚着妖界，这边八派的掌门进驻。夙瑶在中间领着琼华的弟子们小心守住琼华的秘密，两边防卫，也没有那么难以承受。
　　至于玄霄……他全身心都在妖界上，就算分出那么一点点也属于云天青，他根本不理会八派会对琼华做出什麽事来。
　　而这四方惟一的交点也是平衡点，就是莫离。
　　玄霄顾忌着他，夙瑶顾忌着他，八派顾忌着他，甚至连妖界都是一样的。
　　可是这位处于平衡点的人，却忽然消失了，一根毛都找不到。

　　在他消失的同一天，某个额前印着高级魔印的红发男子杀气腾腾再次来到琼华上空。
　　“琼华，这次我一定要毁了你！”

　　琼华大门不是用一般普通石头建的，却突然迸碎如粉尘一般。
　　这是琼华最令人惊愕的头等大事，于是众人纷纷凑过来。夙瑶头疼，最近是多事之秋吗？她都快被烦死了！
　　“把莫离交出来，我绕过你琼华。”重楼一边说一遍发力，脚下的平整石面纷纷碎裂，直冲着正殿前的九天玄女像而去。
　　他这次动了真火，都做到这个地步，爲什麽莫离那个该死的还要离开！
　　“住手！”夙瑶第一个用自己的剑挡住他魔气的进攻：“你到底是什麽人？和莫离师叔有什麽关系？”
　　重楼眼中闪过轻视，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自己不需要和她多费唇舌。
　　“滚开！”他知道琼华里有几个人会知道莫离那个该死的家伙躲到了哪里。
　　“不可能！”夙瑶坚持挡在他前面：“我不会让你对琼华做出任何伤害来！”
　　“哦？”重楼这才算正眼看她，这个女人有可取之处，杀之可惜。
　　“玄霄、重光、青阳。”他吐出三个名字：“任何一个都好，让他们来见我。”顿了一顿，他才想起重点：“如果莫离在的话直接让他出来，不用那么麻烦！快去。”
　　“莫离师叔不在这里。”夙瑶冷冷说：“而且长老也不可以轻易被随随便便的人见到。”
　　“哦？玄霄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长老？”重楼嘲讽，琼华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这和你无关！”夙瑶僵硬的说。她跟本支使不动玄霄，这话怎么能说的出口？
　　重楼抬脚就往里面走，既然她不说，自己就直接去找。
　　“站住！”夙瑶挡住他。
　　重楼直接捏住她的脖子：“再阻拦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你不能杀了她，她还要和我一同网缚妖界。”玄霄终于肯出来：“重楼，我们许久不见了。”
　　叙旧的心思重楼本来没有的，不过看到玄霄现在的状态，他却有了相当的兴趣。
　　“玄霄，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什麽意思？”玄霄凝声。
　　“就是字面的意思。”重楼满意地说：“脱离了天道的桎梏，初窥魔道大境，感觉是不是很好？”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也和魔族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你只是来挑拨离间，我根本无需再与你浪费时间。”他的时间很宝贵，若非重楼身为魔尊，他根本连出来都不会。
　　“浪费时间？既然你这么说。”重楼没有再说下去。他可以在一边等着看好戏，直到这个男人自觉了为止。
　　“莫离在哪里？”这才是他来的正事。
　　“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玄霄隐晦的道：“莫离师叔似乎不太满意琼华此刻的作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他需要韬光养晦，休养一段时间。”
　　重楼明白玄霄的意思，他是不希望莫离在琼华网缚妖界的时候捣乱。这点也正合他意，不过——“你要先把他交给我！”
　　“他不在我这里。或许莫离师叔与你之间有什麽感应，你来之前他就离开琼华，不知所踪。”玄霄也正为这点郁闷，莫离身在暗中，他做什麽就都会缚手缚脚。
　　“真的不在琼华？”重楼似乎还有入内一搜的意思。
　　“不在。”玄霄踏前一步：“警告你，毁坏大门的举动我可以当没看见，但你若再敢向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对这个魔族他不敢小觑，面前这人曾经给他过教导，让他在修炼上另辟蹊径，少走了不少弯路。可是如今，他却不认为自己还是比他差。
　　“对我不客气？你的自傲什么时候变成了狂妄？”重楼没直接和他动手，而是仰头对着昆仑天光，一道魔气如箭飞升高空。
　　众目睽睽之下，昆仑天光几经动荡，几乎连琼华也震动起来，许久才停息。
　　重楼冷哼，拂袖而去。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毁了那道天光。身为一个人类与他为敌？可笑。不过琼华早晚被毁，就让他们再去自作自受吧。
　　玄霄寒着一张脸，他没想到重楼这么强。魔尊……这就是神魔的力量？

　　“玄霄，这到底——”
　　“和你无关。”玄霄一句话把夙瑶打回去：“谁让你引八派入内？有这个时间不如早早去冲破妖界。”
　　夙瑶脸色阵红阵白，她没想到玄霄在这么多人面前一样不给自己留情面。
　　“夙瑶掌门，看来琼华确实需要我们帮助啊。”知道莫离不在这里，碧玉掌门立刻变得大胆：“你瞧瞧，不光是妖界，连魔族都可以在你们这里自由来去，还说自己能应付吗？”
　　话音刚落，身后一股大力推进。碧玉掌门连忙运功抵御，却也仍喷出一口鲜血。
　　“哼……这种功力也配称为掌门？”玄霄冷冷的话语飘过来：“在琼华就要安守本分，若让我发现你们做出有违琼华本意之事，就地斩杀！”
　　玄霄狂傲自大，夙瑶却觉得轻松了不少，毕竟还是有一个人能压住这些心怀叵测的家伙。
　　“夙瑶掌门，你不给个解释吗？”碧玉掌门携怒追问她。
　　“解释？恐怕没有。”夙瑶淡然道：“各位掌门，就算你们入驻琼华也请收敛些，这里并非是尔等能随意肆虐的地方。”
　　就算网缚着妖界，就算渐渐人才凋零，琼华也一样是昆仑第一大派，不是他们眼中的软脚虾。
　　她也转身离去，去到卷云台之上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不过现在不少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到底莫离他是跑到哪去了？

　　而在玄霄和夙瑶一心扑在卷云台时，从禁地那边终于缓慢的蹭出一个人影。
　　出了禁地之后，他的行动就明显变得灵活不少。走到冰寒的洗剑池那里，云天青才轻轻呼出口气。
　　莫离走之前曾经来见过他，只有他知道莫离去了哪里。现在已经不是可以在禁地磨着两人感情的时候，他一样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