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千秋岁》沉沦荼靡

63、重返妖界

　　不过说归说，莫离可没有那么大大方方就住在琼华。
　　某个随时发飈的魔族老大在找他叻，要是知道他又回到这里来，一定把琼华三下五除二，再一把火毁尸灭迹皆大欢喜。
　　所以虽然很不该这么做，他还是厚着脸皮挤到清风涧去了。起码那里在三位长老的布置下，可以让重楼的意识也探不进去。

　　“这么说，又和十九年前一样？”重楼头疼：“玄霄、天青、夙玉……玄霄和天青之间竟然还有过这种事情，你瞒得真严。”
　　“我如果不瞒，那个时候他们俩就被逐出师门了！对啊！”莫离恍然大悟：“你说那时候就让他们俩被逐出师门多好，我怎么就没想通呢！”
　　重光无语，然后拿起杯子喝茶，他已经懒得和这个弟弟生气，发不起火了。
　　青阳开口：“我有一件事情问你，莫离，你可知道宗炼死的时候留下一本手札幺？”
　　“手札？我只知道他有一本手札记关于铸剑的东西，难道还有一本拿来记遗言吗？”
　　“这不是开玩笑的，莫离。”青阳严肃的说：“我们现在急需那本手札，才能将双剑夺下来。”
　　“不需要，宗炼知道的我一样一清二楚，你要问什麽？”宗炼的手札上面写了关于双剑的事情他记得，但那本手札交给谁了他却一点儿不清楚。
　　“我不能问你。”青阳皱眉：“莫离，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太不保险了。莫离，我和重光根本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麽。”
　　“所以一本死物也比我有用，你是这个意思？”莫离一笑道：“随便你怎么想，既然不信就连问我也不要问，你就不怕我把那本手札藏起来，然后随便编个谎说不知道来骗你们幺？”
　　“莫离，青阳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重光立刻说，不希望自己外柔内刚的亲生弟弟和他们反目。
　　莫离哼了一声：“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不知道宗炼把手扎放在哪里。不过既然他当初没有交给你们，自然就有不交给你们的理由。”
　　“我信你。”重光柔声说：“但莫离，不管什麽事，你总要和我们说，瞒着也不是个办法。”
　　“我知道……大哥你和青阳都关心我，但有些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办吧，既然我不想告诉你们，你们又何必追问？”
　　“纵使你要做的事情和我们要做的事情一样？莫离，你想要把望舒和羲和拿回来是不是？”
　　“如果可以毁掉的话，也许不用拿回来。”莫离笑：“大哥，我们要做的事情虽然目的一样但是方法不同啦，你知道我的做法，一定会生气。所以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就可以了。”
　　心底暗自加上一句：不要死啊，尤其……不要去硬抗玄霄以致于死在他的手上，大哥。那个男人现在不在乎任何生命，他已经不可以用常理来推测。

　　连云天青都快忍不住怀疑，玄霄是否是疯了……
　　这个男人把自己带到他现在住的地方之后就一直定定的看着他，很久没有动弹。而他现在住的地方不是任何房屋，而就是禁地那炎炎烈火的一面。
　　虽然只是普通的凡火，但烤着他已经成为实体的灵魂，也慢慢沁出汗珠来。
　　玄霄突然拂袖，满洞的火焰都被压下，只剩下小火苗在墙壁四周的底下燃烧。
　　天青摸了摸自己几乎虚脱的身体，慢慢站起身：“师兄，你爲什麽凝住我的灵魂？你该知道，鬼气如果变成实体过久或者过浓，会变成魑妖。”
　　“我知道，无所谓。”玄霄抬起他的下巴：“顶着这样一个身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去投胎转世！”
　　云天青苦笑着晃了晃，勉强凝聚的身体受到极大伤害，随时可能会魂飞魄散。难道说就是爲了能够留下自己，不惜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变成妖怪也无所谓吗？还是说——他无所谓的是自己本身，是因为自己已经不再重要，所谓变成妖怪……也理所当然吗？这样的话，在他感到腻了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将他彻底抛开。
　　“天青。”玄霄突然抱住他压倒在地。
　　云天青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
　　“很疼？可是这却比不上我多年来的痛苦。”玄霄喃喃：“你离开的那瞬间一切破灭，一切破灭的那瞬间没有你在身边，我心里的痛和你身体的痛比起来，哪个更强？”
　　他咬住云天青的唇，非常用力到可以咬出血来，然后是耳垂、脖颈和胸膛。每一处都留下深深地咬痕，直到血丝慢慢渗出来为止。
　　云天青脸色越来越苍白，实体的灵魂又开始震动不安，他现在根本虚弱的无法拥有维持自己身体稳固的力量，这样下去一定会魂飞魄散。
　　但玄霄却忽然停下来，在注意到他的异状后温柔的扶他起身，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妥善治疗。
　　云天青闭着眼睛靠在他身边，随便任由她施为。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兄脑袋里到底是个什麽想法？该不会全部被羲和阳炎填满了吧？
　　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一边的羲和剑，他慢慢抿起自己薄薄的唇。
　　“在想什麽？还是想好好看看我的羲和剑？”玄霄现在又宠溺的要命：“喏，给你看。不过要小心一点，羲和剑听我的话会不发出炙热的火焰伤害你，但说不定会有例外。”
　　云天青用力握紧了剑柄，另外一只手在剑身上方虚抚而过。
　　羲和的力量比以前强大了太多太多，是它影响了玄霄吗？那么毁掉它的话，玄霄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吧？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甚至连灵力也用上。
　　玄霄的面色忽然一变，将他大力打向一边，拿回自己的羲和剑。
　　云天青咳了两声，感觉嘴巴里破了。他应该庆幸自己刚刚凝聚身体吗？所以才会连血都没有吐出。这是第二次，玄霄毫不留情的打了自己，而且这次还是他自己原本的身体。
　　“也……没什么的，没什么。”他暗自喃喃着起身，轻轻抹了一把唇。这能算是什麽事情呢？当然他选择离开，现在他选择不再爱他，有哪里错？
　　“天青，被我打疼了？”玄霄揉了揉他的脸颊，手力大的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保留：“这完全是你自己的错！你很想挑战我的耐性吗？最好清楚，双剑不是你能把握的！摧毁？想都不要想！”
　　云天青再一次把脸撇到一边，默默的表示自己的抗议。
　　“是幺？呵呵……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强到什麽时候。”玄霄站起身：“禁地的灵力可以维持你身体的凝聚，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离开。”
　　他再一次在伤害了他之后毫不留情的离开，只留云天青一个人蜷缩在那里，静静地舔抿着伤口。
　　留在这里吗？他还能有其他选择？就算玄霄不说，他也无路可走。

　　夙瑶已经很疲倦，网缚妖界原来是这么疲惫的事情，再想起原本夙玉的性格就很善良……她似乎可以明白，到底爲什麽昔日的那个女孩要选择逃离。
　　只是自己和她不同，她知道琼华为飞升可能会损失很多生命，但却不会停止，这些生灵都会升天成圣的，就和成功了的他们一般……
　　她带着这样的思索慢慢回去禁地打算再多修炼一夜，却在经过外围阳之一面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走近，她惊愕的看到那是一个人，一张熟悉的脸。
　　“怎么……可能！”她惊愕万分：“你！是天青？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夙瑶？对了……我都忘了，你现在使用望舒，当然会在这里。”云天青勉力让自己坐起来，却已经呼哧带喘：“抱歉啦，掌门，我现在可没法给你施礼。”
　　夙瑶立刻弯腰扶住他：“天青，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不是一直住弟子房？”那个云霄其实是云天青，她心知肚明。
　　“以前是在弟子房，现在也不是了。”云天青借着她的搀扶站起来：“夙瑶，你去修炼你的吧。”
　　夙瑶皱眉：“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
　　“送我回去？不用了。”云天青摇头：“如果你送我回去的话，只怕有人会发火。”
　　“你是说玄霄？”夙瑶神色一冷：“我不在乎，至少现在我还是掌门，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幺？”
　　云天青还是摇头：“听我的，夙瑶……这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
　　“给我个原因！”夙瑶猛地站起身，带的天青一个跌趄：“我不管你和玄霄到底在谋测什麽，怎么说我也是琼华掌门！就算你们确定比我更强，也不应该就这么把我排除在外！”
　　“夙瑶，我没那么想过。”天青叹息道：“只是此事你若插手必然会引玄霄不满，又何必一定要给自己找苦头吃？”
　　现在她的能力不足玄霄，以玄霄的性子怎么会顾她掌门之名？
　　夙瑶沉默，然后摸向自己腰间的望舒：“夙玉在那时，是不是也变得和玄霄一样？”
　　“这……没有。”云天青道：“我和夙玉努力活下去，让自己活得好一些，像正常人一些，望舒的影响也就没那么大。”
　　“没那么大？那你和夙玉怎么还会死？”夙瑶轻哼：“我只是没想到，一直以为夙玉爱的不是你，没想到，原来你爱的也不是夙玉。那当初你们到底爲什麽离开？甚至不惜背上了叛徒的名头？”
　　“这……如果我说是爲了琼华，你一定不理解。”
　　“我是不理解。”夙瑶干脆地说：“不过多少能想到一些。我们选择的路不同是不是？在你们眼里，认为我和玄霄的做法是错上加错。”
　　“这……”
　　“或者当初只顾着和妖界对抗的我不太清楚，但我很纳闷明明夙玉和玄霄同掌双剑，爲什麽还能有不同的选择。”夙瑶缓缓道：“但我不认为琼华几代先辈的心血是错误的，不到飞升，又有谁能知道呢？”
　　“这么说，你也有你赌的理由。”云天青又咳了几声：“你去吧，夙瑶……这事，你和我谈毫无用处。”
　　“说的也是，这是你要和玄霄解决的事。”夙瑶道：“那么我去修炼，反正同在禁地，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帮忙，同门一场，可以找我。”
　　云天青目送她去冰封雪飘那边。帮忙？他需要有人帮忙去夺回羲和或者望舒，她能吗？

　　妖界一直没有进攻，慕容紫英和云天河也没有去做别的，而是守着两个女孩。
　　因为不止菱纱的昏迷越来越频繁，梦璃也是一副心不在焉恍惚不定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
　　“紫英，妖界爲什麽不来攻击我们啊？他们是不是有什麽阴谋？”云天河不放心的问。
　　“我想不会，他们应该是暂时采取守势。”慕容紫英沉声说：“我们静观其变就好，少安毋躁。”
　　“可是……不是他们来攻击我们的吗？”伸手给他把脉的菱纱缓缓说：“既然如此，他们应该主动进攻才对啊。”
　　慕容紫英看着窗外默默无语。是啊，主动进攻的应该是发起攻击的那方，但那却不是妖界。
　　菱纱还要说什么，慕容紫英却道：“你内息不稳，多休息，别想那么多。”
　　“喔。”她闷闷的闭上嘴巴，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己越来越惧寒体虚，修仙之后不是应该身体更好才对吗？瞧那个云天河，以前光是能打山猪，弄不好现在来头熊都可以徒手搏斗。
　　“我出去走走。”梦璃忽然起身，匆匆走出。
　　“梦璃！”云天河也连忙站起，却在看到菱纱的时候踌躇。
　　“你去看看梦璃怎么回事，看我干什么？我在这里躺着好好的，再说还有紫英在呢。”菱纱立刻挥手：“快去快去，现在那么大个妖界摆在那里，万一梦璃出了什麽事我可不饶你。”
　　“啊……哦。”云天河连忙跑出。
　　菱纱轻舒口气躺下：“紫英你说，我的身体从来没有这样过，反倒现在百病生，是不是大限……要到了呢？”
　　“别胡说，你好好休息。”紫英开张方子：“我去拿给弟子房煎药，我想你的伤势并非仙术可以治愈，还是吃些滋养的药物好。”
　　“我可不想吃药，又不是真病入膏肓！”菱纱连忙坐起来：“刚刚的话我是随便说说的，紫英你千万不要当真啊。”
　　“我知道，但细心点好，免得出事。”紫英还是拿着药方出去：“你休息，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哎！你去哪里？”菱纱连忙唤。
　　“我要去找莫离师叔祖，一切只有他可以解答。”
　　莫离师叔祖~~啊，酸死了。菱纱吐吐舌头，拿被蒙住自己，那脸上的笑却一点点淡去。
　　其实没有和他们说，身体里面……好痛，什么东西被不断抽走，疼的她浑身战栗。她不想死，至少她不想死在这里。
　　她的族人……

　　兜兜转转，云天河找了一大圈，才发现梦璃到了卷云台。
　　她站在那个妖界的入口不远处，呆呆的看着里面不知道想些什麽。
　　“梦璃！”他立刻走过去：“你怎么跑到这里？这里很危险，回去吧。”
　　“不……这里不危险。”梦里转头：“云公子，你回去，算了。”
　　“算了？什麽算了？”今天梦璃说话有些没头没脑的。
　　“我……我本就和云公子不一样，和你还有菱纱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不行，我必须……云公子，对不起。”
　　“什麽？梦、梦璃？”
　　云天青眼睁睁看着梦璃向着妖界跑去，然后跳进里面——没了。
　　“梦璃！”他立刻追过去。妖界入口的紫雾立刻发出无数道妖气将他打退，不许前进一步。
　　“梦璃！”他还是要冲上去，却被一个人拉住手臂。
　　“喂喂我说……没看那里拒绝你了吗？再上去也只有送死啦，别那么冲动。”
　　“你——你是什麽人？”云天河一愣，他从没在琼华看到过这样的人。
　　“我？反正是你朋友啦，我就是来看看的。”来人直接将他拉下卷云台：“你进不去的，连你那个走火入魔的大哥都冲不破结界，呈什麽强？”
　　“可是梦璃进去了！”云天河一股脑的就想往那边冲。
　　“人家是回家，你跟着去招赘幺？”来人又一次拉住他，干脆在肩膀上扛了就跑：“让你死在那里的话莫离一定会生气，你就替我省省心好不好？一会儿被琼华的人发现了……”

　　而慕容紫英刚好要去清风涧找长老，一转眼就看到卷云台那边跑下来一个奇形怪状的‘人’。
　　“站住。”他立刻飞过去：“你是什麽——天河？”
　　“你认识他？是他的朋友？那好，赶快劝劝这个笨蛋小子。”来人立刻把他扔给紫英：“自己冒冒失失去闯妖界，别说他闯不进去，就是进去也死了。”
　　“闯妖界？天河？”紫英立刻看向云天河：“怎么回事？”
　　“是梦璃，梦璃进去了啊！”云天河慌慌张张的说。
　　来人脚步蹭着，一点点后退。
　　“等一下！”紫英立刻拦住他：“我没说你可以走。”
　　“哎呀~别这样嘛，怎么说我都救了你的朋友是不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用对敌人一样对我啊。”
　　“不要乱动，否则我就会出手。”慕容紫英不为所动：“你是什麽人？”
　　“我叫镜，莫离的好朋友。”镜聪明的没有搬出阆风的名头而是拿莫离来做挡箭牌。
　　“莫离师叔祖的？”慕容紫英剑尖微微沉下一些：“证据呢？”
　　“这个……”镜小心推着这柄剑：“不然你先把剑放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谈？”